等到天大亮，林菲菲再起来的时候，发现林杰已经把早点买好了。豆腐脑油条，是只存在于小时候的早餐记忆，她已经多少年没吃过了。
“我不吃这个。”她冷着脸从冰箱里拿出冷冷的希腊酸奶。
“我也不是给你买的，我自己吃。”林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酸奶碗，咬了口油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怪不得人这么没温度，净吃点这冷冰冰的玩意。”
姐弟俩饭吃不到一块，话也说不到一块。餐桌上一时间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就这样一言不合、一言不发地各自默默吃完了早饭。
林菲菲原本是打算带女儿去野生动物园玩的，但又想起昨天一个人开车带娃的狼狈，有点犯怵。她看着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的林杰，顿时来主意了。
“走，跟我出趟门。”
她语气很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理直气壮。
“哪去？”
林杰头也没抬，正刷着手机。
“你别管，就管开车。”
“嘿，往哪开总得知道吧？”
一听说要去动物园，林杰立马打起退堂鼓：“孩子玩的地儿，没劲。”
“也不是非请你玩。门票老贵呢，你不愿意去正好在门口等着。”
“合着白使唤我给你当司机呗？”
“你以为呢？要不我家凭什么白让你住呢！”
姐弟俩一早上拌嘴没停，但最终林菲菲还是答应，让林杰可以带个朋友一起去。她带着闺女玩她的，林杰跟朋友玩他们的，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就当拼顺风车了。”两人嘴硬地达成协议，谁也不肯先示弱。
不过即便是顺风车，也比单亲妈妈一个人带孩子出门方便许多。起码有个壮劳力帮她折叠婴儿车。俩人安顿好了孩子，拉门上车，去接林杰的朋友。林菲菲对这位朋友并不好奇，无非就是从哪里刚认识的小姑娘，谈也不一定是正经谈。她虽然作为姐姐，但对弟弟的人生大事可是一点也不关心。
车子在一家健身房门口停下，林杰打起双闪。
“呦，这次还是个练健身的妹妹呀？”
林菲菲看了看窗外，语气里带点揶揄。
“谁告诉你是妹妹了！”
林杰冷笑一声反驳。
这时有人拉门上车了。林菲菲一抬眼，瞬间明白自己又被林杰这死小子给摆了一道。
上车的人是卓子卿，他刚健完身，头发还是湿的，一身黑色运动服，背着一个运动包。显然是临时被叫出来的。见到林菲菲，他愣了一下，但很快把埋怨的目光递给了林杰。
“你小子，也没跟我说你姐也去啊。”
“这不就搭个顺风车嘛。咱各玩各的，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林杰坏笑着说。
卓子卿没搭理林杰，也没和林菲菲打招呼。
林菲菲有点不高兴，语气凉凉的：“怎么？我在你还不自在了？”
“没有没有，我是怕你不自在。”
“我没什么不自在的。反正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多个人还能搭把手呢。你不会不愿意吧？”
三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着太极，气氛既尴尬，又微妙。
林杰开着车，憋着笑，嘴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地上扬。尽管副驾的卓子卿和后座的林菲菲轮番用眼珠子白他，用目光刀他，但他依然沉浸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的游戏里，乐在其中。他其实并不是有意撮合这两人，只是看着他们明明别扭又藏不住情愫的模样，总让他有种身临偶像剧现场的爽感。
下了车去步行区参观，林菲菲避开林杰，对卓子卿说：“我弟这人就是坏，你别理他。”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俩竟站到一条战线上来了。
“你早劝我别管他的事，看来没错。怪我没听你的。”卓子卿笑着点头。
两个人推着婴儿车，肩并肩走在动物园的步行游览区，要不是听到了下面的对话，真像极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