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依旧笑着，但笑得很尬：“也没那么累。反正是团课，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
陈满意也笑着，是乘胜追击的笑：“虽然是团课，也得保证质量。你甭管了，我来分班。”
几个这一批经小米的手招进来的客户被陈满意转移到了自己班上，她趁着和客户闲聊，很快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小米营销做得不错——“找她办卡有折扣”，“推荐朋友还有返现”，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会员只觉得服务到位，根本没意识到钱没走公司账户。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一切水落石出。
第二天一早，陈满意把小米约到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茶。
小米望着茶杯里的水，和陈满意不动声色的脸，心里起了点涟漪。
想当初她们俩在朱迪手底下做同事时，陈满意就是个老黄牛，埋头苦干，吃苦不吭声，谁要调个课救个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谁让她是老好人呢。好人多干点还不是理所应当嘛。大家夸她实在，但实际上就跟骂她傻也差不多了。小米有时候也爱钻个空子，占她点便宜，让她带了课故意不还回去。反正她大大咧咧也不怎么计较这些。但现在看来，陈满意只是实在，一点都不傻。
“新分到我班上那几个客户，老跟我夸你。说小米老师态度好，报价实惠，办卡还给优惠券。你这套都是哪学的？我怎么不知道呢？”陈满意直视着小米的眼睛，直勾勾的，像是要看穿到她心里去。
小米下意识的垂下眼帘：“咳，这不是为了招揽客户，耍了点手段嘛。”
她不敢对视，她心虚得很。
陈满意顿了顿，换了种别有深意的语气：“跟客户耍手段，还是跟店里耍手段啊？还是说两边都耍？”
小米的脸刷一下红了。
空气忽然安静，心跳声攻占了大脑。
陈满意笑笑，不紧不慢：“我是说，该你的业绩不会少了你的，但该入账的钱也要按咱们店里的流程入账。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家方便。”小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把缺的那些登记和转账都补一下。你的业绩和这个月工资我一起给你结了。你这段时间忙活这些事也挺累的，要不就歇一歇？”
“你这是要赶我走？”她抬起眼，带着惊讶和恳求。
“你自己基础不是也打下了嘛，单飞也是早晚的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自己单干试试？”
“满意，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这样不是寒碜我嘛！”
“我可没有。我只不过是给你提个建议，你如果还想继续在我这干，我当然也欢迎。”陈满意脸上始终带着笑，一种充满距离感的微笑。
小米沉默了许久，还是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就休息一段。你如果缺人，随时叫我回来。”
陈满意弯起嘴角，笑得更大了。她不想跟小米闹僵，也确实不想再跟一个怀着歪心眼子的人共事。
小米看得懂，那笑里是拒绝，是排斥，是好自为之，再不相见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