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林舒微坐在落地窗前的画架旁，指尖蘸着颜料，在画布上涂抹出一片温柔的蓝。
窗外是终年不化的雪峰，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发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顾彦之了。
久到，那些曾经的痛楚，都变成了模糊的旧梦。
陆沉屿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站在门口，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作画。
直到林舒微放下画笔，他才走近，将一杯热奶茶放在她手边。
“画得很好。”他低声说，目光落在画上。
林舒微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腻的温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谢谢。”
陆沉屿看着她，突然开口：“后悔吗？”
林舒微抬眸：“后悔什么？”
“离开他。”
他抿抿唇，试探地询问她的心意。
她摇头，眼神平静：“那不是我的人生。”
现在，才是她的人生。
清晨，她会在花园里写生；午后，她去镇上买画材；夜晚，他们相互依靠，却又不过分亲昵。
有时，她会收到林母的信。
信里说，林家已经重整旗鼓。
而顾彦之，他疯了。不是形容词，是真的疯了。
他砸了那间准备用来囚禁林舒微的新房，烧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却唯独留下了那两幅画。
他把它们挂在卧室里，日夜相对，像是惩罚他自己。
林舒微看完信，平静地折好，放进抽屉里。
那些过往，早已与她无关。
但林舒微没想到再听到顾彦之的消息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出车祸了。
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女孩，他在车流中冲了出去，自己被撞飞数米，明明浑身是血，却死死护着怀里那个吓呆的孩子。
新闻照片里，他躺在担架上，鲜血浸透了衬衫，可嘴角却带着一丝笑。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会为她挡风的少年。
林舒微盯着那张照片，指尖微微发抖，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了，可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顾彦之幸运地活了下来。
但医生说他大脑受损，记忆停留在了十八岁，他还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林舒微的少年。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输液管，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
“舒微呢？”他抓着每一个护士问，眼神慌乱又执拗，“我要找林舒微！”
没人敢告诉他真相。
直到他翻出旧手机，查到林舒微曾在瑞士的踪迹，便不顾医生阻拦，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买了最早的航班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