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纸张摩擦着指腹,崭新的墨迹还带着书写者落笔时的微温。
肖牧侵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杯。
“埃文斯熬的安神茶。”他将杯子放在她手边,声音低沉。
“谢谢。”顾离浅端起杯子,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了疲惫和寒意。
她抬眸看他,他脸上白日那骇人的失控已褪去,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后背还疼?”他问,语气平淡,目光落在她下意识挺直的脊背上。
“好多了。”顾离浅放下杯子,轻轻摇头
“皮外伤,不碍事。”
肖牧侵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后,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上淤青的边缘,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着酸痛。
顾离浅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在那带着安抚的揉按下缓缓放松。
“对不起,”肖牧侵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低沉而缓慢。
“白天,我有点没控制住情绪。”
顾离浅摇头,低声道:“没关系,确实是我有点意气用事了。”
她知道,肖牧侵是在关心她,哪怕是突发情况,他也不能总是致自己的危险于不顾。
肖牧侵没有在说话,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帐篷里的宁静,冲淡了白日惊心动魄的硝烟和紧绷。
与此同时,国内。
苏家别墅内,苏沐禾穿着真丝睡袍,焦躁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三个月了他还在那里!”
苏沐禾的声音带着失控的尖利,精致的面容因嫉妒而微微扭曲。
她猛地将平板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那个顾离浅!她凭什么?!”
肖牧侵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只是顾及两家的交情没有报复她。
但是她不甘心,他不甘心输给那个顾离浅,她必须要想办法抢回肖牧侵。
她不能坐以待毙。
拿起手机,她迅速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澈安哥,”电话接通,苏沐禾的声音瞬间切换成带着哭腔的柔弱和委屈。
“你帮帮我,牧侵他,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他为了那个女人,在非洲那种地方待了那么久”
电话那头,肖澈安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听着苏沐禾带着哭音的控诉,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和算计。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旗下几个子公司近期的亏损报告。
肖牧侵虽然远在非洲,但他布下的棋局和手段,正一步步蚕食着肖澈安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势力和产业。
肖澈安焦头烂额,应付董事会的责难和填补资金窟窿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哪里还有余力去管苏沐禾争风吃醋的破事?
“沐禾,”肖澈安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
“我在非洲的蝰蛇都被一网打尽了,是不是该你表现了。”
苏沐禾的眼里闪过不耐。
被一网打尽还不是他的人太废物了。
“当然,你帮帮想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离开非洲!或者让牧侵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只要她不在牧侵身边”
他对非洲熟悉,需要他帮忙策划。
肖澈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让顾离浅身败名裂?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策划这种远在非洲的阴谋?
但苏沐禾还有用,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儿,是他目前能抓住的、为数不多还能在苏老爷子面前说得上话的筹码。
他公司的一些项目还需要和苏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