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脸上的质问和居高临下的神情凝固,变得有些尴尬。
顾离浅一直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眼神依旧清冷,她看向沈知言。
“沈医生,现在清楚了。是意外损毁,非管理疏漏。后续我会将损毁报告和剩余药品重新登记入册。”
沈知言勉强压下脸上的难堪,挤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抱歉,刚才有些着急了。”
她的道歉听起来毫无诚意。
顾离浅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身继续投入物资清点工作。
午后,林远航在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整理清单,沈知言敲门走了进来。
“远航,忙吗?”她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带着熟络。
“还好,整理一下药品分配。”林远航抬头,语气温和。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才状似无意地开口:“远航,你对顾医生似乎很不一样。”
林远航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
沈知言自顾自地说下去:“她很漂亮,也很勇敢,这点我不否认。能在k市坚持这么久,不容易。”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种专业人士的客观和轻慢。
“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她可能过于感性了?或者说,不太适合这种超高强度、高压力的战地环境?”
林远航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锐利地看向沈知言:“知言,你想说什么?”
沈知言迎着他的目光,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比如肖总。你也看到了,肖总对她的维护过于明显了。一个真正能在战地独当一面的医生,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性和独立,而不是依赖强权的保护伞。远航,我担心”
“沈知言!”林远航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和怒意。
他放下笔,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根本不了解离浅!”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
“你只看到她需要肖牧侵调血浆、清场地,但你没看到她为了救那个工人连续手术七八个小时!”
“她选择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这里有最需要她的人!她配得上这份工作,更配得上所有人的尊重。包括肖牧侵的保护,那是她应得的!而不是你口中需要依赖的保护伞!”
林远航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
“离浅是不是适合这里,她自己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作为朋友,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对她能力和选择的质疑。”
“如果你不能给予她作为同事应有的尊重,那么请你保持距离。”
沈知言被林远航激烈维护震住了。
她张了张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知言表面收敛了许多,但若有若无的疏离和审视并未真正消失。
她将精力更多地投入到设备调试和指导当地医护人员上,行事干练高效,无可指摘,只是与顾离浅的交流始终维持在公事公办的层面。
肖牧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并非多事之人,但任何可能让顾离浅感到不适或消耗她精力的事情,都会让他介意。
更何况,沈知言的敌意,某种程度上也源于林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