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书虐妻
我穿进了一本烂尾小说,成了被男主虐身虐心后抛弃的糟糠妻。
大婚当日,他搂着新欢对我说:给你休书一封,自请下堂吧。
我正欲拔剑,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字:【姐妹别急!点击就送复仇指南!】
更多弹幕疯狂涌现:【砍女主舅舅右腿!他有致命旧伤!】【男主密室藏先帝遗诏!】【龙榻第三砖掀开是玉玺!】
三年后,新帝登基大典上,我踩着前夫的头颅轻笑:多谢各位剧透侠。
喜烛噼啪,爆开一朵妖异的灯花。
满殿的红绸刺得人眼睛发疼,椒兰的甜香混着酒气,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丝竹管弦喧闹地吹打着,宾客的喧笑隔着殿门传来,模糊不清,却又无孔不入。
我穿着繁复的嫁衣,头顶的赤金鸾凤步摇沉甸甸地压着鬓发,站在这里,像个被遗忘的、不合时宜的摆设。
而本该与我并肩,共受贺喜的新郎,当今的靖王萧衍,正搂着他新得的侧妃柳如烟,站在大殿中央,接受着众人的艳羡与祝福。柳如烟一身水红嫁衣,娇羞地偎在他怀里,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而我,这个皇帝钦点、八抬大轿抬入正门的靖王妃,在大婚当日,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记忆碎片汹涌而至,混杂着不属于我的、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痴恋与卑微。五年,整整五年,她陪他从落魄皇子到权势亲王,散尽家财,为他笼络人心,甚至在他身中奇毒时,以自身血肉为引,换他性命,落下满身病痛残毒。
换来的,是他功成名就后,一道请封侧妃的奏表,和眼前这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心口抽痛,是原主残存的不甘与绝望。一股冰冷的怒意却从我灵魂深处窜起,压下了那点残念。
萧衍终于瞥见了我。他唇角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揽着柳如烟,缓步走来。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充斥着怜悯、讥嘲、看戏的灼热。
他停在我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足以让周遭所有人都听见:沈卿禾。
他从未唤过她夫人或卿卿,以前是略带利用的卿禾,如今,是冷冰冰的连名带姓。
今日我与如烟大婚,你在此处,诸多不便。他语气平淡,如同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你识大体,当知如何自处。
他身旁的内侍立刻躬身捧上一卷明黄的绢帛,刺目的休书二字,灼痛人眼。
拿着它,自请下堂吧。萧衍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王府会予你千金,足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莫要纠缠,失了体面。
柳如烟依偎着他,柔声细气地添了一句:姐姐,王爷也是为你好。你身子不好,何必占着位子,让大家都不痛快呢不如归去,好生养着……
周围窃窃私语声更响。
我垂着眼,看着那封休书,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不是怕,是怒,是嗜血的杀意在这具虚弱身体里奔涌,却找不到出口。袖中暗藏的冰冷匕首贴着腕骨,提醒着我最后的决绝。
同归于尽么似乎……也不坏。
就在我指尖即将触到刀柄的刹那——
2
弹幕复仇
眼前的世界突兀地扭曲了一瞬,像是水面投入石子,荡开涟漪。
几行半透明的、闪烁着微光的字迹,毫无征兆地飘过我的视野:
【卧槽!经典名场面!渣男贱女锁死!姐妹快跑啊!】
【啊啊啊气死我了!女主上!给他俩一人一个大逼兜!】
【姐妹别急!点击就送复仇指南!手把手教学搞死渣男!】
我猛地一怔,杀意滞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无人察觉异样,宾客们依旧保持着看戏的表情,萧衍的耐心正在耗尽,眉宇间染上不耐。
幻觉濒死的错觉
【不是幻觉!姐妹看我们!我们是你的弹幕护体!】
【对暗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姐妹信我!】
更多光字疯狂涌现,密密麻麻,几乎要覆盖整个视野,字体各异,甚至还有些奇怪的图案夹杂其中。
【直接砍他没用!这渣男武功设定是天下前十!姐姐你现在打不过!信我!】
【看右边!那个穿紫袍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老登!是柳如烟的舅舅!禁军副统领!他有旧伤在右腿膝盖!对!就那个一脸猥琐样的!踹他!往死里踹!】
【对对对!先清小兵!这老登是关键NPC!杀了他禁军暂时会乱!】
【萧衍书房密室藏着先帝遗诏!能废了他狗命!】
【龙榻!龙榻第三块砖!掀开是传国玉玺啊啊啊!剧情后期才披露的!】
信息爆炸般涌入脑海,荒诞,离奇,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我不知道这些弹幕是什么,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但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恨意,抓住了这根唯一的、诡异的稻草。
信还是不信
萧衍见我不动,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消失了。他微微抬手,示意侍卫上前:看来王妃需要人‘帮’一把。
就在侍卫的手即将触碰到我臂膀的瞬间,我动了。
没有扑向萧衍,也没有去接那休书。
众目睽睽之下,我猛地转身,扑向弹幕所指的那个方向——正端着酒杯、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紫袍中年男子,柳如烟的舅舅,禁军副统领高崇!
嫁衣的裙摆绚烂如血,旋开惊人的弧度。所有力气灌注在右脚,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踹向他那鼓囊囊的、似乎比左腿更显僵硬的右腿膝盖!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骤然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高崇脸上的猥琐笑意瞬间凝固,变为极致的惊愕与无法置信,随即被撕心裂肺的惨嚎取代:我的腿——!!!
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抱着以诡异角度弯曲的右腿疯狂翻滚,酒水菜肴溅了一身,狼狈不堪。
全场愕然!落针可闻!
谁能想到,一向温婉甚至懦弱的王妃,会突然暴起伤人伤的还是权势正盛的禁军副统领!
萧衍的脸色瞬间铁青:沈卿禾!你放肆!
柳如烟更是失声尖叫:舅舅!快!快抓住这个疯妇!
侍卫们如梦初醒,蜂拥而上。
我猛地拔下发髻上最锋利的那根金簪,簪尖对准自己的脖颈,声音因急促而嘶哑,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谁敢过来!
脚步顿住。
我环视着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目光最后落在萧衍铁青的脸上,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王爷,一封休书就想打发我我沈卿禾五年心血,无数付出,岂是千金能抵
今日,要么,你我鱼死网破,我将我知道的一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个清清楚楚!要么——我拖长了语调,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赌那些弹幕给我的信息是真的,王爷书房暗格第三列第二卷,那东西,换我安然离去,从此两清!
萧衍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被戳中最致命秘密的震惊与骇然!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剥皮拆骨。
弹幕在此刻疯狂刷过:
【哦豁!吓到了吧渣男!没想到底裤都被扒了吧!】
【姐姐威武!对!就拿遗诏吓死他!】
【他不敢硬来的!遗诏曝光他当场玩完!】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殿内只有高崇压抑的痛哼声。
终于,萧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她走。
王爷!柳如烟不敢置信。
闭嘴!萧衍厉声喝断她,目光却像毒蛇一样缠在我身上,沈卿禾,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缓缓放下金簪,背脊已被冷汗浸透。一步步,在无数道震惊、探究、恐惧的目光中,走向殿外。
无人敢拦。
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夜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眼前,那些闪烁的光字再次活跃起来:
【第一步成功!姐姐牛逼!(破音)】
【安全了安全了!赶紧的,下一步:城南土地庙神像底下有原主外公留的暗卫线索!快去挖!】
【记得找药!原主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城西回春堂孙大夫,自己人!报暗号‘明月松间照’!】
【搞钱搞钱!宰相书房匾额后面有他贪墨的账本!拿去敲诈!啊不,是换取启动资金!】
我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幕,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亢奋的弧度。
一场由无数剧透侠指引的复仇,正式开始了。
3
剧透登基
三年。
弹幕日夜不休,有时吵闹得令人心烦,有时又安静得让人不安。但它们从未错过。
它们指引我找到奄奄一息、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忠仆,她死死护着的那枚鸾鸟玉佩,是调动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批死士的信物。
它们在我高烧不退、旧毒复发濒死时,刷屏般列出药方,甚至精确到哪座山哪个坡哪棵歪脖子树下藏着最后一味救命紫参。
它们告诉我谁可收买,谁可合作,谁必须死。它们提前预警了三次萧衍派来的顶尖杀手,两次柳如烟精心布置的毒杀局。
我踩着这些精准到可怕的剧透,从乱葬岗的尸堆里爬出,从毒发的剧痛中醒来,从杀手冰冷的刀光下走过。
土地庙的暗卫,回春堂的解药,宰相的贪墨账本……弹幕给的线索,一条条变成我掌中的力量。
财富、人马、情报,暗处的网络如滚雪球般壮大。
萧衍和柳如烟,在这三年里,并未停止他们的恩爱与攀升。萧衍在朝中越发势大,柳如烟父族也因此水涨船高。他们似乎早已忘了那个只换来一夜惊愕便被轻松打发掉的前妻。
直到我开始收网。
弹幕欢快地提供着致命的信息:
【高崇残了后,顶替他位置的家伙是柳家政敌的门生!挑拨!快挑拨!】
【柳家贪污军饷的证据藏在柳如烟闺房床榻暗格里!是萧衍默许的!拿去喂狗!让他们咬!】
【萧衍手下那个看起来很耿直的武将,其实早就恨透他了!因为他妹子被柳如烟弄死了!策反他!】
利用柳家政敌,拉拢萧衍失意旧部,抛出足以致命的罪证……曾经铁板一块的靖王府势力,从内部开始瓦解、猜忌、争斗。
柳家第一个倒台。贪污军饷、勾结敌国、戕害人命……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被我的势力巧妙而精准地呈于御前。龙颜震怒,抄家!下狱!斩首!流放!
柳如烟在王府中哭断了肠,萧衍却为自保,第一时间上书痛斥柳家罪孽,甚至主动请缨监斩。昔日恩爱,成了天大的讽刺。
弹幕冷嘲热讽:【渣男本质!弃车保帅玩得真溜!】
柳家覆灭,只是开始。萧衍的罪证,那些弹幕早已剧透干净的、藏在密室深处的秘密,被一一公之于众。结党营私、私藏禁物、甚至……那卷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先帝遗诏。
朝野哗然,天下震动。
他被打入天牢的那日,我站在街角茶楼的窗边,看着他穿着囚服,镣铐加身,曾经的高傲荡然无存,被百姓扔出的烂菜叶砸得狼狈不堪。
弹幕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欢呼:【普天同庆!大快人心!】
登基大典的前夜,我独自一人,走到了冷宫最深处的废殿。
这里蛛网密布,荒草齐腰,唯有荒芜和死寂。
根据弹幕最后的指引,我挪开破败的龙榻,掀开第三块地砖。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方温润剔透、上刻螭龙钮的玉玺,静静躺在尘埃之中。
传国玉玺。
天坛高耸,旌旗猎猎。
百官匍匐,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震耳欲聋。
我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一步步踏上汉白玉铺就的漫长阶梯。冕旒垂落,珠玉轻撞,声音清脆,隔绝了下方万千视线,却让脚下的风景愈发清晰。
三年血火,算计谋略,此刻皆在脚下。
终于,我站到了最高处,转身,俯视众生。
御林军押上两个囚犯。曾经的靖王萧衍,曾经的侧妃柳如烟。他们穿着肮脏的囚服,头发散乱,面容枯槁,被强行按跪在地。
柳如烟早已疯了,痴痴傻傻地笑着,口水滴落在华贵的红毯上。
萧衍却还残存着一丝清醒,他挣扎着抬起头,冕旒的缝隙间,我对上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斥着无尽震惊、怨毒和一丝茫然的眼睛。
他似乎至今想不明白,为何会一败涂地,为何这个他曾视若草芥、随意丢弃的女人,会站在云端,而他,坠入泥泞。
我微微俯身,声音不大,却透过寂静,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萧衍,我轻笑,脚下略一用力,碾碎他最后一点尊严,可知你因何而败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我抬起头,目光掠过虚空,仿佛看到了那些只有我能见的、此刻或许正在疯狂刷新的光字。
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快意,还有一丝唯有我懂的感激。
多谢各位——
声音微顿,迎着他骤然惊疑不解的目光,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
剧透侠。
脚下猛地用力。
骨裂之声,被淹没在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
新帝元年,伊始。
天坛下的欢呼声仍在持续,如潮水般拍打着高耸的坛基,万岁之声不绝于耳,震得空气都在嗡鸣。
我,沈卿禾,如今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
衮服沉重,冕旒遮挡了部分视线,却让脚下匍匐的众生和跪着的失败者,显得愈发渺小。
脚下的触感清晰而脆弱——萧衍的头颅,曾高高在上、视我如尘泥的靖王,如今被我践踏于靴底。
他身体僵硬,那最后一丝清醒的怨毒和难以置信,凝固在他污浊的脸上。
柳如烟在一旁痴痴地笑,涎水横流,对眼前的一切毫无所觉,彻底疯在了家破人亡和极致羞辱的前夜。
她或许比萧衍幸运,无需清醒地承受这从云端到地狱的彻底碾轧。
御林军肃立,百官垂首,无人敢抬头直视这血腥的加冕礼。
山呼海啸中,我缓缓抬起脚。
靴底沾着些许污迹和血痕。内侍官立刻跪行上前,欲以金盘丝巾擦拭。
我微一摆手,制止了他。
目光从萧衍扭曲的尸体上移开,掠过疯癫的柳如烟,望向更高远的天际。虚空中,那些只有我能见的弹幕正在疯狂刷新,五彩斑斓,字体激动得几乎要跳跃出来:
【完结撒花!!!】
【恭喜姐姐登基!女帝万岁!】
【啊啊啊踩得好!爽文结局标配!】
【剧透侠们可以功成身退了!深藏功与名!】
【下一章是不是该选皇夫了我推荐冷面将军!】
【楼上的,女帝独美!搞事业不香吗】
看着这些吵闹又亲切的光字,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剧透侠,就没有今日站在这里的沈卿禾。她们是我的眼睛,是我的利刃,是我于绝境中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胸腔涌动,是大仇得报的空旷,是夙愿得偿的孤寂,还有一丝对这份奇遇的深深感慨。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万千思绪,对着虚空,对着那些无人能见的伙伴,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带着些许疲惫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低低说道:
多谢。
声音淹没在万岁的声浪里。
但弹幕显然听见了,更加疯狂地滚动起来,无数【哭了】【值了】【姐妹保重】的字样闪过。
我微微弯起唇角,是一个真心实意的、放松的笑意。
4
世界修正
然而,这笑意还未达眼底,异变陡生!
眼前的弹幕猛地一滞,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所有欢庆的、不舍的字句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鲜红的、闪烁着刺眼警报光芒的、巨大的感叹号!
【警告!警告!世界线修正机制启动!】
【检测到非常规力量干预主线!即将进行清理!】
【高危!宿主快——】
红色的警报文字戛然而止,如同被强行掐断的信号。
下一秒,我脚下的汉白玉地面传来细微却清晰的震动!
不是万民跪拜的震动,而是某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
护驾!
身旁的内侍总管尖声嘶吼,嗓音劈裂,带着极致的惊恐。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瞬间收缩阵型,刀剑出鞘,寒光凛冽,将我团团护在中心,警惕地环视四周。
百官骇然,欢呼声戛然而止,化为一片死寂的恐慌和不知所措的骚动。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少数功力高深的武将和修士,似有所感,脸色骤变,齐齐望向祭坛中心——我的脚下。
我站在原地,冕旒的玉珠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心中并无太多意外,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静。
借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登临绝顶,又岂会不付出代价
那冥冥中的规则,终于来了。
地底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有巨兽苏醒。
祭坛上雕刻的古老符文竟逐一亮起,散发出幽蓝的光芒,空气开始扭曲,一股庞大无匹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整个天坛!
陛下!请暂避!暗卫首领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我却没有动。
目光扫过那些惊惶失措的脸孔,扫过萧衍冰冷的尸体,最后再次望向天空。
虚空寂静,再也没有那些吵闹的光字。
它们消失了。
是被世界线修正的力量抹去了还是完成了使命,彻底离去
无从得知。
但我能感觉到,那所谓的修正,针对的是我。是我这个凭借剧透逆天改命的异数。
幽蓝的符文光芒愈盛,在地面交织成巨大的、复杂无比的阵图。威压越来越强,一些文官已承受不住,瘫软在地。
御林军结成的阵势在威压下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暗卫首领再次急呼:陛下!
我缓缓抬起手,止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
然后,在万千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在幽蓝符文的光芒映照中,我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踏入了那光芒最盛、威压最强的阵眼中心!
衮服无风自动,冕旒剧烈摇晃。
想象中的冲击并未立刻到来。那庞大的力量似乎迟疑了一瞬,像是在审视我这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而我,感受着体内那三年间由弹幕指引、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而来的力量,感受着与这具身体逐渐融合的灵魂,缓缓握紧了拳。
朕,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地底的嗡鸣和能量的嘶啸,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祭坛,乃天命所归。
尔等规则,亦需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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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瞬间,我调动起全部的力量,不是对抗,而是……融合!引导!将那试图抹杀我的世界规则之力,疯狂吸入体内!
痛苦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经脉仿佛要被撑裂,灵魂都在颤栗。
但我没有停下。
弹幕给了我复仇的捷径,而这三年的浴血挣扎、步步为营,属于我自己的力量,早已生根发芽。
我不知道这能否成功。
或许下一刻我就会爆体而亡,或许会被规则彻底抹杀。
但——
要么彻底湮灭。
要么……我将真正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无可争议的法则!
幽蓝的光芒将我彻底吞没。
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都消失了。
只有无尽的能量奔流和撕裂般的痛楚。
以及,灵魂深处一声若有若无、似叹息又似认可的——
轻鸣。
……
5
孤家寡人
光芒渐散。
威压消退。
地底的嗡鸣沉寂下去。
祭坛上的符文暗淡下来,恢复了冰冷石头的模样。
我依旧站在原地,衮服完好,冕旒端正。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
天地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祭坛中心安然无恙的新帝。
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景象,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我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匍匐却惊魂未定的百官,扫过严阵以待却茫然不解的御林军。
然后,我微微抬起了下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显冰冷威严,传遍四方:
典礼继续。
内侍总管最先反应过来,连滚爬起,尖着嗓子,用尽生平力气高喊:
起——乐——!
礼乐声再次响起,略显凌乱,却顽强地冲破了死寂。
万民的山呼声迟疑地、试探性地再次响起,最终汇聚成更加汹涌澎湃的浪潮。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我接受着这劫后余生、更显敬畏的朝拜,目光再次投向无尽的虚空。
那里,再也没有了那些吵闹的、鲜活的、救我于水火又陪我弑神杀佛的剧透侠。
它们彻底消失了。
或许永不再来。
微风拂过,吹动冕旒玉珠,轻响依旧。
我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
眼底最后一丝波澜归于沉寂,只剩下俯瞰天下的绝对冷静与孤高。
这条由剧透开辟,却由我自己走完并最终坚守的帝王路,才刚刚开始。
从此,孤家寡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