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刹车声响起,一个纤弱的身影冲过来。
是岑晚,林星辰的亲妹妹。
她一看到现场的惨状,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天哪!江川哥!苏晴姐!你们怎么会……”她的声音发着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没有先冲向我这个重伤员,而是踉跄着扑到了江川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川哥,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她焦急地上下打量着江川,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江川看到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晚晚,你怎么来了?”
“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心里不踏实,就顺着手机定位找过来了……”岑晚抽泣着,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紧攥住江川的裤脚,低声哀求。
“江川,救救我妈,我妈身体不好,求求你……”
江川脸上闪过一丝动容,正想说什么,岑晚拉住了他的衣角。
“江川哥,不能过去!太危险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意外地清晰理智,“现在情况不明,你这样贸然下去,只会添乱,甚至可能会引发断桥二次坍塌!而且阿姨虽然年纪大了,擦破皮是挺疼,但也不至于真的就摔死了啊。”
我急急地摇头,泪水混着血水从脸上流下,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只是不住的朝他磕头。
“不是的,不是的,你看过我妈的报告单,她身体不好……”
“以前不是说阿姨在乡下经常干农活吗,怎么又身体不好了……”
岑晚仿若自言自语般开口。
江川闻言,脸上的心软被失望与愤怒所取代,一把将我从地上粗暴地拎起来,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我的肩膀。
“苏晴!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一样!岑晚都比你懂事!你在这鬼哭狼嚎是能把你妈嚎上来吗?给我老实待着,等救援队!”
他把我狠狠地甩在地上,断腿撞上石块,我疼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他却看也不看,转身走到岑晚身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她:“晚晚,别怕,吓到你了。都是我不好。”
岑晚抽泣着,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细若蚊蚋:“不怪你,江川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今天带姐姐的兰花出来晒晒太阳,就不会……”
“不怪你。”江川打断她,声音里满是怜惜,“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星辰的这盆花……就真的没了。”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一片一片地,慢慢撕裂。
我妈还在崖下生死未卜。
而我的丈夫,正在感谢另一个女人,让他成功地选择了放弃我妈。
……
我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我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手术。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妈怎么样了?
江川没有陪着我。
岑晚在现场受了“惊吓”,他得全程陪护,安抚她那脆弱得像玻璃一样的心。
整个江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佣人、司机甚至厨师此刻都围绕着岑晚一个人转。
而我,这个正牌的江家少夫人,就像个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垃圾。
手术前,我用尽力气抓住一个护士的手,声音沙啞得不成样子:“求你……帮我问问,断桥那边的救援……怎么样了……”
护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出去了。
麻药推进身体,我沉沉地睡去,却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
梦里全是坠落的车,是我妈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是江川抱着兰花冷漠的眼神。
“妈——”
我尖叫着醒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窗外已经黑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上的伤口叫嚣着剧痛。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