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没有寿命可以交换了。
我颓然跪倒在楼梯间的地板上,胃部的抽痛在身体里炸开。
他差点被人贩子带走那次,我想知道他的领养人会不会对他好。
用十年生命换来领养人心声后,我带着他拼命跑,藏到通风管道里。
被找到后领养人走了,我被五个老师围住猛踹肚子。
长期吃不饱和重击让我胃出血,却硬生生挺了过来。
可是身体早已落下病根,就像爱他,已经成了我的本能一样。
回到家后,心脏处传来钝痛,我这才发现衣服上的泪水和血水已经混成了一团。
我拨通顾司横的电话,斟酌着问。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就一面。”
听到我的声音,他瞬间挂断电话,回的消息隐隐透着不耐烦。
【明天吧,都等这么久了,为什么急这一天?】
【孩子只要我抱,交给她我不放心。】
一滴鼻血落到屏幕上,接着滴滴答答汇成水流。
短短二十年,他是我的所有,无论如何我都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删删减减了半个小时,却在消息发出时见到了红色感叹号。
他竟然把我拉黑了。
胃部的绞痛突然加剧,像有把刀子在里面硬生生地搅。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满口的血腥味,才没痛呼出声。
手机屏幕亮着,还停留在和他的通话记录里。
我颤抖着手指重拨过去,听筒里传来“嘟——嘟——”的长音。
每一声都像在敲响我的丧钟,就当我打算彻底放弃时,他终于接了,声音里带着刚被吵醒的不耐烦。
“司恒……我,我真的难受。”
我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能不能,能不能见一面?”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没看新闻吗?堂清有产后抑郁倾向。”
“医生说了不能刺激她,她这个火药桶,要是一冲动伤到孩子怎么办?你就非要在这时候添乱?”
“我没有……我快不行了……”
“求求你,最后一面好吗?”
胃里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根本说不连贯话。
顾司恒沉默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我一有机会就不眠不休赶去找你了,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你能体谅我一次吗?”
“陈堂清抢婚的时候你忍了,她怀孕九个月你都忍了,现在差这几天?”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争风吃醋连底线都没了。”
电话毫无预兆被挂断,我盯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突然笑出声。
原来在他眼里,我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顾家别墅。
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也算没白等这九个月。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见路边车里传来顾司恒的声音。
他正对着电话柔声哄着。
“堂清,别气了。以前觉得你张扬跋扈,现在看来倒有几分鲜活。”
“哼,是吗?比那个死闷葫芦有趣多了是吧?”
陈堂清的笑声带着张扬,我几乎能想象到她明媚的红唇。
顾司恒沉默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
“是。”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把她当妹妹照顾的。”
我浑身颤抖,控制不住地痉挛。
就在这时,顾思恒似有所感,向我的方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