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见状,眼珠一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我不为难你,我亲自给我爸穿!这总行了吧?」
说着,他推开众人,从我手里抢过那件西装。
我看着他亲手为王老爷子穿上那件带着内外七个口袋的西装。
我没吭声,只是默默把手里的支票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
「时辰到了,封棺。」
02
送走王家人,馆里的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有人说我傻,为了个破规矩得罪财神爷。
有人说我师父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
可我不能告诉他们,这项铁律背后,是多么血淋淋的教训。
那是一年前,师兄李凯接了个单子。
逝者是个孕妇,临盆时大出血,母子双亡。
女人下葬时,她的丈夫哭得撕心裂肺,求李凯,说他妻子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手抱着孩子,给他唱摇篮曲。
他希望能在寿衣上留个口袋,好让他妻子对孩子那份无处安放的母爱和牵挂,有个寄托,黄泉路上不孤单。
师兄动了恻隐之心,破了例,在寿衣的胸口位置,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口袋。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慰藉。
当晚,师父脸色煞白地踹开我的房门,抓着我就往李凯家冲。
他说观星望气,看到李凯家宅气被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阴郁执念缠绕,悲恸而不甘,怕是要出大事。
我们赶到时,李凯家里的温度低得像冰窖,窗户上凝结着一层白霜。
李凯和他老婆都昏睡在床上,眉头紧锁,像是沉溺在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婴儿房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戚几乎凝成实质,盘绕在婴儿床上方。
师父怒喝一声,咬破指尖,凌空画安魂符。
可那血符刚成型,就被那股强大的执念冲散。
师父又掏出一串静心凝神的墨色桃木珠,口中念念有词。
可珠串刚举起,上面的红绳就「啪」的一声断了,珠子散落一地。
我们这行的安抚手段,在面对如此强烈的执念时,显得苍白无力。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无形之手轻轻「抱」起了婴儿。
然后,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我们的眼前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李凯就是在那一刻惊醒的,他冲进婴儿房,发疯似的抓着空空的被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从那天起,他就废了,眼神空洞,再也没踏进殡仪馆半步。
口袋,就是执念的归处。
只要你敢留,那份强烈的思念与渴望,就可能真的带走它最想要的东西。
而这件东西,往往连着一条活人的命。
只是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03
当晚,王家在殡仪馆设了灵堂守夜。
我负责在外围巡视,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到了后半夜,灵堂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爸的手机呢?!谁看到我爸的手机了?!」
王德发翻遍了全身,又让保镖们在灵堂里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王德发指着我怒吼。
「是不是你搞的鬼?趁我爸死了,想偷我的东西?」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就在王德发准备叫人把我按住的时候,一阵微弱的铃声,却从灵堂中央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