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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见夏闻言轻笑,那释然的笑容像一把锋利的刀,轻易划破了他最后的希冀。
“不是放下——是终于学会往前走了。”
“陆星迟。”她忽然连名带姓地唤他,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不是总嫌我烦么?”
她转身握住陈予安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如你所愿,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阮见夏说完便转身,指尖在陈予安的掌心轻轻一颤,却终究没有松开。
他们并肩走出咖啡厅,玻璃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陆星迟凝固的身影永远隔在了记忆里。
雨幕中走出两个路口,她的脚步突然踉跄。
陈予安还未来得及伸手,她已经跪坐在人行道的积水里。
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在滂沱大雨中碎成一片。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嘴角,咸涩得不知是雨是泪。
陈予安撑着伞的手指节发白,最终只是将伞面又往她那边倾斜了些。
雨水顺着他的左肩浸透衬衫,冰凉的触感让他突然清醒——他们之间,从来都隔着恰到好处的朋友距离。
他蹲下身,递去的纸巾停在半空:“被利用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刻意轻松的语调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积水里,他的那部分始终保持着三公分的间隔,就像这些年小心翼翼维持的分寸。
阮见夏缓缓抬头,雨水混着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成河。
她颤抖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在路灯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予安哥”她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泡得发皱。
“都两个月了,我明明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袖口,骨节发白。
“可为什么,一看见他,这里——”她按住心口,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还是会痛?”
陈予安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所有未尽的言语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望着眼前哭得发抖的阮见夏,指尖在身侧蜷了又松——他多想告诉她,她的每一滴眼泪落在他心上都会泛起同样的疼。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
朋友,是他接近她最好的理由,却也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湿透的肩膀,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用最妥帖的朋友姿态说。
“会好的。”这三个字在雨夜里显得如此单薄,却已经是他能给出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