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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见夏微微侧身,语气疏离而克制。
“你是我敬重的兄长,按理来说,你来到南城,我是应该好好招待你。”
她抬腕看了眼表,声音平静:“但今天不巧,我有约了。”
“兄长?”陆星迟怔在原地,这个称呼像把钝刀,一点点剜进他心里。
曾几何时,他多希望她能真正把自己当作哥哥,可如今亲耳听到,胸腔里翻涌的却只有难以言喻的钝痛。
他声音发颤:“夏夏你现在,真的只把我当哥哥了?”
漫长的沉默后,阮见夏忽然轻笑出声,眼底却一片冰凉。
“不然呢?”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不正是你从前心心念念想要的吗?”
陆星迟只觉得心脏被撕成碎片。他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如果我说,我不止拿你当妹妹呢?”
“不止是妹妹那是什么?”阮见夏轻声反问,眼底浮起一丝讽刺。
她想起那个辗转反复睡不着的夜晚——她曾因为陆星迟的那句“我只拿她当妹妹”而哭的不能自已。
陆星迟刚要开口,咖啡厅门口突然传来清朗的呼唤:“夏夏,这儿。”
陈予安站在玻璃门外,手中握着一把透明的长柄伞,细密的雨丝在他身后织成朦胧的帘。
阮见夏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唇边漾起真实的笑容。
“我约的人来了。”她转身对陆星迟说,“先走了。”
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猛地攥住。她回头,对上陆星迟猩红的眼眶。
“他是那天餐厅里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你们在一起了?”
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阮见夏轻轻挣开他的手,没有回答。
只是在奔向陈予安时,她转过头轻声承认。
“对,他是我的男朋友。”
阮见夏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雨声里,却让陆星迟胸腔里响起什么东西碎裂的脆响。
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心脏被生生扯开一道裂缝。
突然间,无数个他们之间的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她颤抖着签下器官捐献同意书时,指尖沾到的消毒水味道;
她连夜赶制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执意要他带去军营;
她踮着脚给他包扎伤口,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原来十八年的光阴早已化作细小的沙砾,悄无声息地渗进他的血脉。
等他终于看清这些沙砾折射出的光芒时,捧在手心的却只剩下一把余温尚存的空壳。
而阮见夏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眼眸,此刻正温柔地注视着另一个男人。
他竭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可声音仍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这都是你故意骗我的,对吗?”
“十八年”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期待。
“我们朝夕相处的十八年,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