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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那简短的五个字,让阮见夏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心底隐约的不安翻涌着,她却始终不敢深想。
那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至天光微亮。
她终于回复了一个“好”字——有些事,终究要有个了断。
他们约在盛夏餐厅,正午十二点。
这是陆星迟”
“是我自己放弃了领取资格。”
“我知道。”
陆星迟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你知道?”
阮见夏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继续说吧。”
陆星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现在,我突然想拿到那枚功勋章了。”
话语在唇齿间破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心脏传来尖锐的刺痛,阮见夏以为早已麻木的神经,此刻却清晰地传递着疼痛。
她看着陆星迟急切地前倾身体。
“静瑶家教森严,要是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她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阮见夏陪在陆星迟身边十八年,她望着他焦灼的眉眼,突然很想问。
如果沈静瑶只能谈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她呢?
那她的十八年又算什么?
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因为有些问题,早在问出口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小块牛排塞进口中。
干硬的肉质在齿间顽固抵抗,像极了她无望的等待着陆星迟拿到功勋章的日子。
“嗯,老了。”阮见夏突然皱眉。
陆星迟的银叉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推开餐盘,瓷盘与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我们之间,就像这块煎过头的牛排。”
餐刀在她指间轻轻转动,“即便熟透了,却也因为太老而难以下咽。”
她将替陆星迟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七分熟的肉块保持着完美的菱形切面。
刀工依旧带着他当年教她的痕迹。
“尝尝吧,”她的指尖轻点桌面,“不柴不干的口感——”
话音未落,她已捕捉到他骤然阴沉的面容。
“就像你和她一样。”她释然的笑着,补上后半句。
“火候正好,也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