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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菲菲哭着哭着就笑了,镜子里的自己妆花了、眼睛红了,像只疯了的鬼。
她抓着沈砚迟的胳膊,歇斯底里:“哥,你不是最疼我的吗?救我啊!”
沈砚迟面无表情地抽出手,看着那个曾经无数次为他出头、保护他的妹妹,此刻竟如此面目可憎。
他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眉心。
他这一周没怎么合眼,电话不断,公关、股东、合作方接连逼问。
热搜他撤了无数次,每次都被更猛的新闻顶回来。
公司里人心惶惶,部门高管已经有人集体辞职,就连老股东都放出话来,要强行召开董事会罢免他。
沈砚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份从颜清房间搜出来的离婚协议,心中空荡荡的。
他已经彻底被我逼入绝境了。
可他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
这是他应得的。
是他亲手把我逼到国外,逼到从心死到彻底反击。
“沈总,”秘书战战兢兢走进来,“又有几个客户,正式宣布终止合作了。”
“我知道了。”
“还有——颜家旗下的新项目开始公开募资,直接在我们原先的主板上动手”
沈砚迟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荒凉。
“我沈砚迟,终究是亲手把自己给毁了。”
而远在大洋彼岸的我,正抱着团团,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手机新闻不断跳出“沈家丑闻继续发酵”的通知。
我轻轻一笑,将手机丢在一边。
现在,只等官司开庭。
让沈家,从此永无翻身之日。
沈砚迟,你曾踩着我和女儿的命活着。
现在,就该我,用你最怕的方式,让你一点一点死去。
我回国的那天,阴云密布。
团团留在国外朋友家寄养,暂时不会跟来。
律师团队早已在出口等候,几个助理护着我快步上车,没人说话,沉默如影,只有雨滴啪嗒啪嗒落在玻璃上,像是在敲打我的心。
“颜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律师轻声道。
我微微点头。
是该有个了断了。
法院门口,聚满了媒体和记者。
沈砚迟站在人群外,西装笔挺,却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
他的脸上带着罕见的颓色,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五岁,眼下的青黑浓得像乌云压境。
我刚踏出车门,他的目光就锁住了我。
他走上前来,嘴唇动了几下,像在咽下一口血,眼底泛着潮水:“清清”
我没有看他。
我的眼神穿过他,仿佛他只是一团雾气。
“你别进去。”沈砚迟突然拦住我的路,声音低哑,“我们回家,好不好?你打这场官司,是不是还在赌气?你其实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居然还敢说“爱”这个字。
我终于抬眼,直直看着他,声音冷到几乎没有温度:“沈砚迟,我不再爱你了,早在你搂着沈菲菲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就死干净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会赔,我会跪,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回头”
他眼神发红,近乎恳求,像是个沉溺在幻想里的疯子:“清清,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你和小青,是我活着的全部,和我回家好不好,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