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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迟被吼得一震，拿着手机的手一瞬间收紧。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你从小没有父爱母爱，就可以对清清那么狠心？她是我妹妹，我亲生的妹妹！她的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外甥！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
“你沈砚迟可以拿沈菲菲当命，可你别忘了，清清是我颜泽川的亲人！她嫁给你，不代表她就成了孤儿！”
“你没有心，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样剐在沈砚迟心口。他站在办公室中央，指关节泛白。
“泽川”他低声喃喃，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电话那头已经断线，只有滴滴忙音回荡在耳中。
沈砚迟手一抖，将手机狠狠砸在桌角，碎成两半。
他喘着气，仿佛胸腔压着一块石头，怎么都松不过来。
桌上是他从前不经意放着的相框，里面是他和我的结婚照。
照片上，我一身洁白婚纱，笑容温柔，侧脸倚靠着他。
他那时站得挺拔，眉眼骄矜。
沈砚迟静静望着照片，眼底忽然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从小到大，他从没得到过父母的疼爱。
沈母在生下他不到一年就远走国外，沈父常年冷暴力，后来干脆直接再婚，留下他一个人在老宅。
是沈菲菲这个养女，从小护着他。
小时候他瘦弱胆小，经常被同龄人欺负，而沈菲菲就像个炮仗一样，一边骂人一边扑上去护着他。
“你欺负我哥，我就咬死你！”
她像疯子一样冲上去，哪怕手被打红，眼圈也不肯掉一滴眼泪。
那时他发誓，只要有一天他有能力，一定要护住沈菲菲。
所以这些年，他什么都听沈菲菲的，连结婚也是为了她。
一开始娶我，沈砚迟就是为了联姻，为了靠近颜家。
他承认自己自私，甚至冷漠。
可他没想到，日子一天天过，他居然早已习惯了我的存在。
我早起为他准备早餐，会在他临出门前替他打领带，甚至连他皱眉时都知道递上热茶。
我不是沈菲菲那样强势尖锐的保护者，我像一团安静的温暖，让他在冷冰冰的世界里，有一个喘息的空间。
他一开始没发觉，他只是以为：我安静、乖顺、听话，适合娶回家。
直到我离开，直到他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才知道，原来是他离不开我了。
不是利益，不是联姻，而是习惯。
是心动后的后知后觉。
沈砚迟记得有一次深夜出差归来，半夜三点到家，推开门时，我竟然还在沙发上坐着，抱着毛毯等他。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看到他回来才松了口气：“老公，你吃饭了吗？”
他说没，结果下一秒，我就爬起来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放了他爱吃的酱。
他以前觉得这些不过是一个妻子该做的。
可现在，他才知道，那不是应该，是我的爱，是我的心。
而他，亲手把这一切碾碎了。
沈砚迟不敢想象，如果真离婚，他就永远没有我了。
他以前以为不能离婚，是因为他和沈菲菲的关系还没撇干净，怕一旦签字，就暴露所有秘密。
可现在，他怕的，是离婚后我彻底离开他的人生，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