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时我和闻子初的订婚宴刚结束不久,闻母就让闻子初带着我去参加宴会。
也是在宴会上,我见到了深造回国的温栀夏,她对我十分热情,看闻子初在忙就带着我四处逛。
后来她也被人叫走,我孤身坐在角落,流言就是在那时传入我耳边。
“要我说最可怜的不是温栀夏吗,原本回来能和子初哥订婚,结果被任筱安用自己哥哥的命截胡了。”
“是啊,谁不知道闻子初从小到大最宠的就是温栀夏,简直就是那她当童养媳照顾,他们多般配啊。”
“任筱安真是不要脸,要我是她害死自己的亲哥,早就自己找个地方跳下去了,更不会和间接害人凶手结婚。”
我脸色发白,为了不给闻子初丢脸,独自跑上了天台。
风吹起我的发丝,让我想起无数个任文毅给我梳发型的场面。
我没忍住蹲在地上痛哭,以至于闻子初找到我时,看到的就是蜷缩在角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的模样。
但他还是上前质问我,“为什么要动手泼人?”
我一脸疑问,等来的是闻子初更加确信的话语,“傅莉莉就为栀夏抱不平几句,你就用水泼她,那以后栀夏说你几句,你是不是会杀了她?”
闻子初心里已经有答案,那就再信我的解释。
因此那天的我到最后都没有辩解,只记得离那些人远点再远点。
我其实是有厌恶过温栀夏的,可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对所有人都没心机。
就连我这种抢了她未婚夫的女人,温栀夏也是十分热情,友好。
热情友好到,我都有一丝丝愧疚。
视线因泪水一如那晚看闻子初般朦胧,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闻子初身旁站着温栀夏。
他替她放行李,替她拉开车门。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我看到温栀夏脸上洋溢的笑和闻子初转身时,微微扬起的嘴角。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暖炽热,确实如她们所言,两人很般配。
闻子初,再见。
栀夏啊,我终于要把他还给你了。
05
最后一滴泪在转身的刹那滴落,全程没有回过头的闻子初,也在启动前看向我。
可他回头的时间太晚,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影和缓缓关上的门。
闻子初驱车去机场的途中,我在家里收拾东西。
在这栋别墅生活了四年,也曾真的将这里当做家,东西并不少。
收拾到一半,我嫌闷进了二楼阳台。
闻子初喜欢各式各样的花和绿植,阳台也大多是这些,唯独角落有一盆蒲公英。
那是任文毅送的,准确来说是任文毅送的“替代版”。
任文毅死的突然,他的生活用品随着他的死一同焚烧,他在这个世上的遗物不多,除了我,就是这盆蒲公英。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送花,不送绿植,要送这么一个丑东西,他笑着掐我的脸。
“懂什么,蒲公英的种子随风传播,生命力适应力都十分顽强。”
剩下的话任文毅没说我也懂,这是他对身为妹妹的我,最美好的祝愿。
可惜,这盆蒲公英在温栀苑来玩那天,她一不小心撞到,从二楼坠下。
蒲公英散了个遍,留在地上的只有土和枝,那是我第一次发脾气,“你没事在这玩什么?”
温栀苑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传进书房的是她的抽泣声。
闻子初赶来,径直将她护在身后,那张极少为我波动的脸凝霜似的冷下来。
“不就几盆花,没了我就重新给你买,你凶她做什么?”
我破天荒回怼他,“那盆蒲公英你买得到吗?”
“一盆破草而已,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一盆破草吗?
其实不是的,这盆蒲公英的由来,我和闻子初说过,他不上心,所以也记不得。
以至于他说它是一盆破草,我连反驳都不知道从何开始,最后怒上心头说了一句,“只有温栀夏送的礼物是珍宝,属于我的都是垃圾是吗?”
闻子初觉得我不可理喻,拭去温栀夏的眼泪后,就带着她离开。
那是我们第一次冷战。
可笑的是,最后低头也是温栀夏送回一盆蒲公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重新给你买了一盆向你道歉,子初哥这几天一直冷着一张脸,你不生气的时候,去哄哄他吧。”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好像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
收回思绪,我轻轻碰了蒲公英一下,绒毛就似飞雪般四处飘散。
我和闻子初之间,也该这样,随风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