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苏槿月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
江亦川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围巾上。
他记得是去年初雪她在阳台堆雪人，自己鼻尖被冻得通红，却非要把围巾解下来给雪人围上。
他从身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发顶，享受着她的温暖。
她却转身往他怀里钻，呵出的气落在他颈窝，“这样我们就都不冷啦。”
一起被扔到旁边的还有她的素描本。
江亦川不自觉地走过去翻开。
第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男孩，旁边写着亦川哥哥。
这是她十岁时画的，也是第一次拿起画笔。
后面每一页都是他的影子。
他打球时的背影，他第一次穿西装的样子。
画笔越来越成熟，画技越来越精湛。
虽然他以前总爱笑她画得丑。
却总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翻完了整本画册。
当他指尖划过那些稚嫩的线条，心里软得像化了的糖。
她连他发脾气的样子都记着画下来藏进画册里。
这是她爱他的证明。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不过是这次闹得凶了些，气头上才会带走这些东西。
等她冷静下来，想起这些年的好，想起他是怎么把她从怯生生的小姑娘护成能在他面前任性的江太太，总会回来的。
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哪个角落等着，等他找过去。
等他说句软话，她就会红着眼圈扑进他怀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江亦川正要起身，余光忽然撇到了墙上只剩半张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他还维持着拥着她的姿势。
可原本该是她的位置，只剩下撕裂的纸边。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槿月！”江亦川愤怒吼出声。
他猛地转身，像疯了一样找遍房间的每个角落。
他们一起养的猫“年糕”也不见了。
年糕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抱养的。
当时她抱着刚满月的小猫，眼睛亮晶晶的。
这三年她几乎把它当成他们之间的孩子。
就连她房间里养的薄荷都没了踪影，像是从未在这个家里存在过。
“苏槿月！”他又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柜子，落地窗照出他扭曲的脸。
整个人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她珍视的，他以为无关紧要的，全被带走了。
唯独与他有过甜蜜的东西都被留在了这里，像个无声的嘲讽。
他却盯着那只剩半张自己的婚纱照，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里全是戾气，“你以为带走这些，就能抹去一切？苏槿月，你做梦。”
他转身冲出房间，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力气，全城寻找她的下落。
“给我找！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翻一遍！”他对着手机嘶吼，“就算把这座城市掀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抓回来！”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可这味道却让他浑身发冷。
他知道，苏槿月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要从他的世界里离开。
保镖很快传来消息，“先生，酒店的监控录像被删了。”
“被删了？”江亦川狠狠皱起眉头。
是谁干的？林茜茜？
不像。
她没这么大本事。
那是陆则衍？
这个名字刚冒出来，江亦川就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他想起那个总爱跟自己作对的男人。
不可能，他又不认识苏槿月。
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门口怒吼，“给我搜！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苏槿月给我找出来！”
保镖们噤若寒蝉地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江亦川疲倦地揉着眉心。
他想起苏槿月前些日子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让他恐慌。
“江总，陆家来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