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我是被那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给炸醒的。
不是比喻,是真真切切的炸——楼下广场的音响像是从地府借来的镇魂锣,每一个音符都裹着硫磺味,砸在我家18楼的窗玻璃上,震得窗框都在颤,玻璃缝里的灰簌簌往下掉,落在枕头上,混着我被吵醒的火气,结成了团。
艹个奶奶腿儿。我骂了句脏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老头衫套在身上。
就在我准备穿鞋冲下楼时,卧室里突然亮了起来。不是灯光,是那种金灿灿的光,从天花板上往下洒,把整个房间照得跟仙境似的。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电路短路,伸手去摸开关,可手刚抬起来,就看见一道金光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我面前凝成了个人形。
那人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铠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拳印,手里握着个拳头形状的令牌,脸上蒙着层金光,看不清模样,可周身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我耳边：孩子,吾乃拳神,专管世间不平之事。
我愣在原地,以为是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可那拳神还在原地,金光更盛了。你……你是谁我结结巴巴地问,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遇到怪事别慌,先把架势扎稳。
本尊乃拳神。拳神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股威严。
那我是是谁我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爱谁谁！拳神一挥手,并没有接触到我,我便跌倒在地。
拳神,我相信你是拳神！
你楼下这群广场舞大妈,早已堕入魔道,以扰民为乐,以蛮横为荣,寻常道理根本讲不通。本尊见你心怀正气,又有练拳的底子,今日特赐你‘八极神拳’,助你斩妖除魔,还小区一片清净。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拳神手里的令牌上飞出来,钻进了我的胳膊里。
瞬间,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胳膊往全身窜,胳膊上的肌肉像是被点燃了,又胀又麻,可偏偏不疼,反而有股用不完的劲。
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八极拳的招式,崩拳、劈拳、钻拳、炮拳、横拳,每一招的发力技巧、身法走位,都清晰得像是刻在脑子里,更有贴山靠霸王肘这样的绝招,还带着股神异的劲气。
去吧,孩子。拳神的声音渐渐变远,记住,对付魔道,无需讲武德,尽兴一战便可。说完,金光散去,拳神也消失了,卧室里恢复了原样,只剩下我还站在原地,胳膊上的热流还在窜。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攥紧时,指节竟泛着淡淡的金光。热血一下子冲上头顶——早就想收拾那群大妈了,现在有了拳神赐的八极神拳,正好让她们尝尝厉害！
我趿拉着拖鞋,几步冲到门口,拉开门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跑过的风点亮,昏黄的光里,我看见自己的影子都带着层金边,脚步踩在楼梯上,竟能把水泥台阶踏出浅浅的印子。
到了楼下,广场上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夸张。二十多个大妈穿着统一的碎花运动服,排成四排,脚底下竟飘着半尺高的黑气,扭腰时裙摆扫过地面,能留下一道黑印。
王大妈站在最前面,手里的粉麦克风冒着绿光,声音比刚才还大,震得空气都在颤：左边扭,右边摇,咱们的双手冲云霄！
那台贴满水钻的音响悬浮在石台上方,黑色的箱体上爬满了细细的黑丝,低音炮一响,地上的地砖就裂开一道小缝,缝里还往外冒黑气。广场周围的月季花,叶子都变成了黑色,花瓣蔫蔫的,像是被吸走了生气。
我一脚踏在音响上,脚上金光一闪,逼退音响上的黑气。
小兔崽子,休得放肆王大妈最先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黑气,手里的花扇啪地收起来,扇柄瞬间变长,变成了一根黑色的长棍,上次没教训够你,这次让你知道,我们广场舞队的厉害！
周围的大妈也都停了下来,纷纷转过身,眼里冒着黑气,手里的东西开始变形——穿蓝布衫的大妈手里的鸡毛掸子,毛根根直立,变成了钢针；胖大妈手里的塑料袋,变成了个铁制粪舀子,边缘沾着冒着绿光的秽物；戴绒线帽的大妈从口袋里摸出个溜溜球,一甩,变成了条黑色的铁链；还有个穿黑布衫的大妈,手里的菜篮子,竟变成了个钉耙子,齿尖闪着寒光。
今天非得让你躺下不可！穿碎花衫的大妈举着钉耙子,朝着我就冲了过来,脚底下的黑气更浓了,跑得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我脚下一用力,直接踏平音响。dēng
d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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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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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ēng最炫民族风的声音噶然而止。
我飞身迎击大妈,音响没有我的压制,飞快复原,声音又响起来,dēng
dēng
dēng
dēng
dēng
dēng......
我脑子里的八极神拳招式飞速闪过,身体不自觉地扎稳了两仪桩——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扣成半月形,浑身的劲气往脚底扎,脚下的地砖瞬间裂开细纹,泛着淡淡的金光。
来得好！我大喝一声,右拳顺着腰劲往前一送——是崩拳！拳头上裹着层金光,带着股破风的劲,直冲着穿碎花衫大妈的钉耙子砸过去。
嘭！拳头砸在钉耙子上,金光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穿碎花衫大妈手里的钉耙子瞬间碎成了粉末,黑气从她身上散了些,她哎哟一声,身体像被重锤砸中,往后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啪地撞在了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上,把树干撞得晃了晃,叶子掉了一地。她滑落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嘴里还哼哼着：我的钉耙子……
我哈哈一笑,你的钉耙子,掏你屁眼子！
王大妈见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举着黑色长棍就朝我冲过来：敢欺我闺蜜,毁我法器！我跟你拼了！她脚下的黑气暴涨,速度快得像阵风,长棍带着黑气,朝着我的头就砸了过来。
我侧身躲开,长棍砸在地上,把地砖砸出个大坑,黑气从坑里冒出来,带着股臭味。
王大妈,你这棍滂臭！我左拳变掌,顺着腰劲往上撩——是劈拳！掌心上的金光更盛,像把金色的斧头,朝着王大妈的后背劈过去。
啪！掌风扫中王大妈的后背,黑气瞬间散了一大半,她手里的长棍掉在地上,变成了原来的花扇。
她嗷的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往上飞,比刚才穿碎花衫的大妈飞得还高,最后啪地贴在了小区楼顶的太阳能板上,碎花运动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只剩两条腿在下面晃,嘴里喊着：我的麦克风！我的音响！
胖大妈举着粪舀子,从侧面偷袭我,粪舀子上的绿光更亮了,像是要把秽物泼在我身上。
偷袭！为老不尊！我闪！我转身,右脚猛地跺地,地上的金光顺着地面窜过去,把胖大妈的脚缠住。
胖大妈她愣了一下,刚想抬脚,我左拳砸在她的腰上,金光钻进她的身体,黑气瞬间散了,她手里的粪舀子变成了塑料袋,身体嗖地往天上飞,最后落在了小区喷水池中央的假山上,溅起的水花带着黑气,落在池子里,把池水染成了黑色。她趴在假山上,浑身湿透,嘴里骂着：你不尊敬老人,你无耻！
你才无齿！我亮出满口白牙,我牙齿好的很！而且我尊老爱幼,但你魔道老人我可不尊！
戴绒线帽的大妈甩着铁链,想把我的腿缠住。铁链带着黑气,在空中划着圈,朝着我的脚腕缠过来。
我往上一跳,躲过铁链,同时右拳往下砸——是炮拳！拳头带着金光,砸在铁链上,铁链瞬间断成了好几截,变成了一个溜溜球。
戴绒线帽的大妈被拳风震得往后退,我趁机冲过去,一拳砸在她的肩窝上,她哎哟一声,身体往天上飞,卡在了两栋楼之间的电线上,跟个稻草人似的晃来晃去,嘴里喊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嘴上说得轻松！屡教不改！我丝毫不相信戴绒线帽的大妈的话。
穿蓝布衫的大妈举着钢针掸子,想往我脸上扎看招,无敌叉叉叉。
我侧身躲开,大妈,你都扎过来了,才喊看招,你这招狠啊！你是不是叫阴得狠啊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金光顺着我的手钻进她的身体,她手里的掸子变成了原来的鸡毛掸子,黑气散了个干净。
我八极神拳轻轻一推,她嗖地往天上飞,最后挂在了广场旁边的路灯上,抱着灯杆不敢下来,声音发颤：别打了！我不跳了！
没一会儿,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大妈,有的捂着腰,有的揉着肩膀,有的在地上哼哼唧唧；
天上也挂了不少,有的挂在树上,有的贴在太阳能板上,有的卡在电线上,还有的围着路灯转圈圈,浓郁的黑气从她们身上冒出,召唤出一个漆黑的头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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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四周突然传来哗啦的声响——花坛里的灌木丛被硬生生拨开,单元楼的楼道口、停车场的拐角处,竟涌出了二三十个新的大妈！
她们同样穿着碎花运动服,浑身裹着比之前更浓的黑气,手里的东西都泛着黑绿色的光,有的举着镶了黑边的广场舞扇子,有的提着冒黑气的音箱,甚至还有人推着辆冒黑烟的广场舞领队车,车斗里插着面写着舞林至尊的黑旗。
竟敢伤我姐妹！领头的大妈声音沙哑,黑气从她嘴角往外冒,今日定要让你尝尝‘广场舞魔阵’的厉害！说着,这群大妈迅速围成一个圆形,黑气在她们脚下汇聚,渐渐凝成一张黑色的大网,把整个广场罩在里面,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连太阳都被遮得只剩个模糊的光晕。
我刚扎稳八极拳的起手式,准备迎接来犯之敌,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小区里的张大爷举着磨得锃亮的太极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楼下开小卖部的刘叔拎着根实木扁担,扁担两头缠着金色的劲气；甚至连平时总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李奶奶,都握着根龙头拐杖,拐杖顶端的龙头冒着金光,正快步朝我走来。
小伙子,我们早看这群扰民的魔妈不顺眼了！张大爷的声音洪亮,今日就跟你一起,护着小区的清净！说话间,又有十几个邻居赶过来,有穿校服的学生、下班刚回来的年轻人,每个人身上都泛着暖金色的光,自发地站到我身边,与我并肩面对魔妈阵。
结‘守静阵’！张大爷一声喊,众人迅速调整站位：持械的长辈站在最前排,年轻人护在两侧,学生们站在中间,金色的光从每个人身上溢出,连成一片光盾,稳稳挡住了魔妈阵散发出的黑气。
给我冲！魔妈领头人一挥黑旗,那群大妈举着武器朝我们扑来——黑扇子扇出带着臭味的黑风,黑气音箱放出震耳欲聋的噪音,连领队车都朝着光盾撞过来。张大爷的太极剑劈出金光,斩断黑风；刘叔的扁担横扫,把冲在前头的几个大妈挑得连连后退；李奶奶的龙头拐杖一点地面,金光顺着地面窜出,缠住了领队车的轮子。
可魔妈实在太多,黑气越聚越浓,她们的阵形突然变了——从圆形改成了品字形,三个方向同时发力,黑气凝成的黑刺不断扎向我们的光盾,光盾上的金光渐渐黯淡,前排的张大爷额头渗出冷汗,手里的太极剑都开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金芒,拳神的声音响彻广场：孩子,八极拳精要在于‘合’,聚众人正气,方能破邪祟之阵！话音落,一道金色的信息流钻进我的脑海——八极拳的合劲法门清晰浮现,原来不仅要自己发力,更能借同伴的劲气,汇成一股更强的力量。
我立刻大喊：大家请给我力量！把金光往我身上聚！众人毫不犹豫,身上的金光顺着手臂、顺着脚步,源源不断地涌向我。
我扎稳两仪桩,双手成拳,将所有金光与自身劲气凝在拳头上,拳头瞬间亮得像个小太阳。
八极合劲——霸王肘！我大喝一声,带着满溢的金光冲向魔妈阵的中心。
黑气凝成的黑网想挡住我,却被金光烧得滋滋作响；冲过来的大妈被金光一碰,黑气瞬间散了大半。
我重重撞在魔妈阵的核心位置,金光轰然炸开,黑色的阵形瞬间崩溃,黑气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消失,剩下的大妈们眼神恢复清明,纷纷愣在原地。
广场上的金光渐渐散去,张大爷拄着太极剑笑了：好小子,这拳劲真够劲！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周围互相搀扶的邻居,突然觉得,比起刚刚的单打独斗,这样众人齐心的胜仗,才更痛快。
那台悬浮的音响,没了大妈们的黑气支撑,啪地掉在地上,箱体裂开,水钻掉了一地,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王大妈从太阳能板上滑下来,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她看着我,眼里没了黑气,只剩下恐惧,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我鞠了个躬：小伙子,我错了……我们不该凌晨放音乐扰民,不该那么蛮横……
就在这时,小区的楼道里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有大爷也有青年还有小孩,他们都是这群大妈的家属。
可他们一看见广场上的景象,都愣住了——天上挂着大妈,地上躺着大妈,我站在中间,拳头还泛着金光。
这……这是怎么了为首的白胡子大爷看着眼前的场景,声音发颤,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李大爷,是我们不对！王大妈爬起来,朝着白胡子大爷喊,我们不该扰民,还被魔气缠上了,我们现在醒悟了。多亏了这个小伙子救了我们！
那些大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举着拐杖的大爷走过来,朝着我鞠了个躬：小伙子,对不起,之前是我们偏袒大妈们,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凌晨跳广场舞了,音量也会调小,绝对不扰民。
其他大妈的家属也跟着点头,纷纷说要监督大妈们,再也不让她们犯浑。天上挂着的大妈们与地上躺着的大妈们也喊着：我们错了！以后一定改！
我看着他们诚恳的样子,身上的金光慢慢收了回去,胳膊上的热流也渐渐平息。心里的火气没了,反而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拳神赐拳,最后竟把这群魔妈给打醒了。
行,我开口说,只要你们以后不扰民,咱们还是好邻居。
对！只要你们不扰民,你们还是好大妈！其他刚刚来支援的人们也说道。
拳神也在这个时候现身,对照大妈们说道：既然大妈们幡然悔悟,我也给你们一个奖励！
拳神说完一挥手,一片金光撒出来,没入一个个大妈体内,此乃痛经神光,拥有此痛经神光者永不痛经！
拳神说完,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大妈们面面相觑,咱们这年纪了,都绝经好多年了。哪里还有痛经啊！
我看着眼前一幕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广场上的景象开始扭曲。天上的大妈们、地上的大爷们,都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路灯开始旋转,像个巨大的漩涡。我晃了晃头,想看清眼前的景象,可脑袋越来越沉,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再次响起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头上蒙着枕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我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额头,全是汗——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楼下的广场上,一群大妈正穿着碎花运动服,跟着音乐的节奏扭来扭去,王大妈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粉红色的麦克风,可音乐声明显小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震耳欲聋。
我愣了半天,然后忍不住笑了。刚想转身去洗漱,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是王大妈,手里拎着袋苹果,脸上堆着笑：小伙子,之前是我们不对,不该凌晨放那么大的音乐扰民。以后我们改成早上七点跳,音量调最小,绝对不影响你睡觉。这苹果你拿着,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接过苹果,看着王大妈诚恳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梦里的拳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虽然没有金光,可还是觉得浑身是劲。
谢谢王大妈,我说,以后有事儿咱们好好商量,不用这么客气。
王大妈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我拿着苹果,走到厨房,准备煮点早餐。楼下的音乐还在继续,可这一次,我却觉得那声音不再刺耳,反而有点好听。
我想,或许梦里的拳神,就是我心里的那股正气。有时候,对付不讲理的人,光靠忍让是没用的,得拿出点态度,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任由他们欺负。不过,最好的结果,还是像现在这样——大家各退一步,互相理解,才能让日子过得更舒心。
煮鸡蛋的时候,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梦里的八极神拳,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还在胸口里窜。以后要是再做这种梦,我一定要打得更爽点,让那些魔妈知道,谁才是小区里的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