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熟悉的愤怒和躁动猛地冲上头顶。
心情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江言初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电话那头的徐欣然也被吓到了，她的声音瞬间带上了颤音，困惑还有不安。
“江言初，你在说什么？”
“什么他回来了？你怎么了……”
女孩的慌乱声音很软也很轻……
就是这软糯又慌乱的声音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抚摸起了江言初他炸开的毛，一下一下把他的毛给捋顺了。
“没事，然姐，”江言初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带着点后怕的沙哑，“我刚刚就是太激动了，吓到你了吧？”
“别怕，我马上就到了，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女孩细若蚊吟的声音。
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羞赧：“江言初……其实我跟你道歉，是因为骗你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其实并不害怕，我只是……只是想见见你……”
想见我？她只是想见我！
江言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麻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开到了全身。
他愣了愣，随即猛地笑出声，眼眶有点发热了……
刚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欢喜。
江言初放慢车速，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楼栋，声音学着徐欣然也很软道，“傻憨包，想见我就直说啊。”
“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还以为，这次我又错过了，又要失去你了呢……
而且想见我不用找借口的，他在心里补充道，这辈子，你想见我，我随时都在，一定都在……
机车拐进熟悉的巷口，青砖墙壁上爬着半枯的藤蔓，路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是他上辈子不敢踏足的地方，是他脑子里连想都不敢想地方。
因为他只要一想，那些所有东西都会不会受控制的冲进他的脑子！
可现在，他却一步一步朝着那栋楼靠近，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紧张到心脏跳得像要冲出喉咙的期待……
“然姐，我到了。”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轻轻的，软软的，只是带着上了点儿不小紧张。
江言初将车熄火，引擎的轰鸣骤然消失，巷子里只剩下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抱着头盔，看着眼前黑咕咚咚的楼梯口，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脚步急切得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地冲上楼梯。
他终于站在了那扇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门前。
门是老式的木门，上面还贴着一张微微褪色的福字，是去年过年时他陪然姐一起贴的。
江言初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板，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明明指尖距离门板只有几厘米了，可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不敢敲下去，他在害怕…！
万一……万一这扇门推开后，里面空无一人呢？
万一他一抬手，眼前的一切就像泡沫一样碎了呢？
那种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像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狂喜。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得到再失去，会像洪水一样，彻底把他溺死得……
江言初就静静的站在门口，他保持着伸手敲门的动作一动也不动。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手机还贴在耳边，能听到徐欣然浅浅的呼吸声，真实得不像假的。
江言初深呼吸，保持冷静，深呼吸！
“呼—！呼—！”
江言初在门前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握紧手机的掌心全是汗。
江言初你怕什么？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已经重来了一次了！
江言初不要怕像个爷们一样！敲门然姐就在门后，你心心念念的人他就在门后。
好了就是现在！
江言初指尖悬在门板上正要落下时。
未挂断的电话里徐欣然的声音和门锁“咔哒”的转动声一同响起了。
门缓缓向内打开了！
而电话里的声音和门后传来的声音像两缕丝线，渐渐缠绕、重合在了一起。
“江言初你怎么了？还没有上来吗？我明明……”
江言初抬眸，刚好撞进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
女孩披散着长发，发梢微卷，身上穿着那条他记得的淡黄色碎花裙，右手还紧紧攥着手机，
屏幕亮着，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她的话说到一半顿住，显然也没想到江言初他就跟傻子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听到你上楼的声音了，她小声的在心里补完后半句，然后白嫩的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是她！真的是她！
江言初的心脏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眼前的女孩，睫毛上像沾着细碎的光，眼神干净又带着点怯意，和记忆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模样重叠，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那些日思夜想的画面、午夜惊醒的心悸，支撑他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的她，在这一刻都具象了——眼前真实的她！
江言初感受到了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所有的克制、不安、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一种名为“拥抱”的冲动！
不能再等了，一秒都不能！
江言初猛地扔下头盔，张开双臂一把将眼前的女孩紧紧抱进怀里。
江言初的力道很大很大，大到几乎要将眼前的徐欣然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确认这不是幻觉！
他闻到了徐欣然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也感受到了怀里的人温软得像一团云，他也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
所以不是假的！眼前的徐欣然是真的！
“然姐……”他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来了。”
然姐她在发抖，是被我吓到了吗？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把她牢牢抓在手里，再也不放开。
因为这一次，不是在梦里，不是在回忆里，也不是那个无数次日夜出现在他眼前，他都抱不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