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安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急报,脚步轻而疾地趋入帐内,面色凝重:“陛下,探子急报!”
弘德帝瞬间睡意全无,他接过密函,撕开封口,抽出薄薄一张素笺,上面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成的。
“浑义河上游鹰愁峡,连日有不明马队活动,约三百骑,皆精壮。行踪诡秘,昼伏夜出,似在探查河道冰情及峡谷通路。另,近日有数支商队以‘避风雪’为由,在峡口北侧无名谷囤积粮秣皮货,数目远超寻常。”
弘德帝看完后,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嘴角。陈宁这个疯妇,果然还是走了这步险棋!以为冬日冰薄水浅,鹰愁峡险峻荒僻,梁军便疏于防范?以为派小股精骑先行探路,再以商队之名暗中囤积补给,便能瞒天过海?
弘德帝将密报凑近烛火,看着火舌迅速舔舐纸张,化作一小团灰烬飘落。
“李福安,”弘德帝抬眼,眸中精光慑人,“即刻传魏王世子”
不过半盏茶功夫,萧赦便立于案前。
“臣参见陛下!”
弘德帝抬手示意他近前,他言简意赅,将方才密报内容及自己的判断道出。
萧赦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弘德帝所指:“陈宁的目标是河东粮仓?”
“正是!”弘德帝霍然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浑义河上游鹰愁峡的位置,然后向东一划,落在河东。
“陈宁想玩一招釜底抽薪,断我命脉,迫我回师解阴山之围。胃口不小!”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朕要你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萧赦精神一振,腰杆挺得更直:“臣万死不辞!还请陛下示下!”
弘德帝的手指在河东粮仓的位置用力点了点:“你即刻启程,秘密开赴此地!为了确保不打草惊蛇,朕给不了你太多兵力,所幸你父王封地就在河东,自有府兵相助。”弘德帝声音森然:“记住,留一个活口,其余的尽数剿灭!”
“臣遵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萧赦抱拳,眼中战意升腾。
他们敢深入腹地,必有内鬼接应,留下活口,顺藤摸瓜,这回定要将这些钉子尽数拔除!
弘德帝补充道:“粮仓守备明松暗紧。做戏要做全套,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你到了之后,与守将密议,表面维持日常巡逻,暗地里设下天罗地网。记住,放小鱼入网,是为了钓后面的大鱼!”
萧赦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臣明白!”
“很好!”弘德帝拍了拍萧赦坚实的肩甲,眼中流露出信任与期许:“堂兄沉稳干练,此任非你莫属。朕静候佳音!”
“臣定不辱命!”
弘德帝负手立于舆图前,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棋盘已布好,只待棋子入彀。
太原乃大梁要地,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数日后,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