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臣妇近前诊脉。”李梵娘请示。
李晟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
李梵娘上前一步,在宫人放置的锦墩上坐下。
她轻轻搭上寸关尺三脉,脉象弦紧滑数,如同绷紧的琴弦震颤。
这是典型的肝阳上亢、气血逆乱、风火上扰清窍之象,且程度极重。
她屏息凝神,开启系统的深度扫描。
【疑似未破裂颅内动脉瘤。】
【警告!死亡率极高!当前状态极其危险!】
李梵娘心头猛地一沉。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难怪太医院束手无策,他们恐怕连动脉瘤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
“如何?”李晟强忍着痛楚问道,目光死死盯着她。
“如何?”杨清源也立刻上前一步,语带逼问。
“李安人观察诊脉多时,可诊出陛下所患何疾?可有良策?莫不是也如我太医院一般,束手无策?”
他身后的几位太医也纷纷投来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梵娘没有立刻回答皇帝,而是转向杨清源。
“杨院正,在回答陛下之前,臣妇倒有一事请教太医院诸位大人。”
“何事?”杨清源皱眉。
“陛下头痛剧烈,畏光畏声,伴恶心呕吐,此乃颅内压急剧增高之典型症状!”
“此等危急关头,太医院为陛下所开汤药中,为何仍大量使用人参、鹿茸、黄芪等峻补升提气血之药?”
李梵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
“此等药物,如同在熊熊烈火之上再浇猛油!非但不能缓解陛下痛苦,反而会助长风火,令气血上冲,颅内压进一步飙升!”
“轻则加重头痛,重则诱发卒中昏厥,甚至颅内血管爆裂而亡!这究竟是医术不精,还是别有用心?!”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你你血口喷人!”杨清源脸色剧变,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乃真龙天子,龙体亏虚,自当进补!”
“此乃太医院数代积累之验方!岂容你一黄口小儿在此妄加置喙,污蔑我等忠心!”
“验方?”李梵娘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要吃人的目光。
“若真是验方,为何陛下头痛日益加剧?若真是忠心,为何对如此明显的禁忌视而不见?”
“杨院正,您身为太医院之首,难道连‘高血压危象忌用峻补升提’这等最基本的医理都不懂吗?还是说”
她的目光扫过杨清源身后几位神色各异的太医。
“有人刻意误导,或者根本就是想借药杀人?!”
“放肆!”李晟猛地一拍床榻,牵动头痛,痛得他眼前发黑。
李梵娘的话,捅破了他隐隐有所察觉却不愿深想的窗户纸。
“李安人!你你说清楚!”
李睿也适时上前。
“父皇息怒!李安人所言虽直,却关乎父皇龙体安危!太医院用药,确实值得深究!”
“陛下!”李梵娘趁热打铁,从药箱中取出那份记录和残留的“迷心草”粉末样本,双手呈上。
“此乃臣妇在承恩侯府为老夫人诊治时,从意图毒害老夫人的死士指甲中取得,并经臣妇分析确认的毒物——‘迷心草’粉末!”
“此物少量可安神,但若长期或过量使用,或与温补之药同用,便会诱发中风昏厥之症!”
“承恩侯老夫人前番急症,正是此物作祟!而昨日,在老夫人的汤药中,竟再次被投入此物!幸得臣妇及时发现!”
她目光如炬,直直刺向杨清源。
“杨院正!负责老夫人汤药的张太医,正是您的高徒!他指甲缝中残留的粉末,与这‘迷心草’一般无二!”
“而陛下所用汤药中,同样含有大量与之相冲的温补药材!这两者之间,难道仅仅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