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懂事地点点头,紧紧抓着李梵娘的衣袖。
“娘…小心…春儿…等娘。”
“好,娘一定小心。”
李梵娘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站起身,眼里一片清明。
她换好衣服,提上药箱,在杜仁绍的注视下,跟着内侍走出了家门。
马车一路疾驰,驶向紫宸宫。
抵达宫门外,马车停下。
李梵娘在内侍的引领下下车。
门前空旷寂寥,只有两队盔甲鲜明、手持长戟的禁军士兵如同雕塑般伫立在门口。
内侍上前出示腰牌,与守门将领交涉。
李梵娘站在宫门的阴影下,抬头仰望那高不可攀的城楼。
她知道,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数匹快马冲向宫门,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绯红官袍、面容阴鸷的老者。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官服的随从,个个脸色不善。
守门将领显然认得来人,上前行礼:“杨院正!”
来人正是太医院院正,杨清源!
他勒住马,看向李梵娘。眼里满是敌意、忌惮和审视。
“李安人?”杨清源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冰冷而带着压迫感,“好大的阵仗,竟劳动圣上亲召入宫?不知安人此来,所为何事?”他明知故问,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不屑。
李梵娘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杨院正。奉圣上口谕,入宫为陛下请脉。”
“哦?为陛下请脉?”
杨清源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走到李梵娘面前,扫过她手中的药箱。
“陛下龙体,自有我太医院尽心侍奉。李安人虽有些许薄名,但毕竟年轻,又非科班出身,更擅那等惊世骇俗的手段。”
“陛下乃万金之躯,头痛之疾更是复杂精微,牵动龙气,岂同于寻常开膛破肚?”
“安人贸然应召,若稍有差池,这后果,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安人能承担得起的!”
守门的禁军士兵眼观鼻鼻观心,内侍更是大气不敢出。
李梵娘迎着杨清源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意。
“杨院正此言差矣。”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门前。
“医者之道,在于济世救人,解除病痛。”
“无论内科外科,皆是手段,目的皆为患者安康。太医院诸位大人医术精湛,李梵娘素来敬重。”
“然陛下头痛沉疴,久治不愈,圣心忧劳,万民亦为之悬心。”
“圣上宣召,是忧心龙体,亦是给天下医者一个机会。”
“梵娘虽年轻,亦知‘为医者,当精勤不倦,博极医源’之训。”
“此来,只为尽医者本分,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至于后果”
李梵娘的声音陡然转冷。
“若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明知圣上受病痛煎熬而束手无策,才是真正的后果难料!”“杨院正身为太医院之首,当以陛下龙体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而非在此门户之见,阻挠圣意!”
“若因李梵娘之故,能寻得一丝缓解圣上疾苦之机,纵有万般责难,我李梵娘一力承担便是!”
字字铿锵,句句在理。
既表明了立场和决心,又暗讽了太医院的“无能”和“固步自封”,更将对方扣下来的“大帽子”巧妙地顶了回去。
杨清源被噎得脸色铁青。
“你你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