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外,夜色已深,府内依旧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但老夫人在李梵娘再次施针喂药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引流瓶内的液体稳定在安全线以下,老夫人呼吸平稳,陷入深睡。
李梵娘留下了医嘱和观察要点,并让赵虎带来的一个亲兵留下协助看守,防止有人动手脚。
这才在承恩侯千恩万谢中,与杜仁绍一同告辞。
马车重新行驶在京城街道上,车轮声显得格外清晰。
车厢内,杜仁绍依旧让李梵娘靠着自己。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依旧带着疲惫。
杜仁绍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他心中充满了后怕。
他知道那所谓的“紧急之术”意味着什么,那是在阎王殿前硬生生抢人。
稍有不慎,不仅老夫人性命难保,她自己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忍不住抬起手,轻柔地拂过她微蹙的眉心。
李梵娘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上杜仁绍满是疼惜的目光,她微微一怔,随即放松下来,并没有离开他的肩膀。
“吵醒你了?”杜仁绍低声问。
“没有,只是闭目养神。”
李梵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老夫人那边暂时稳住了,引流管明早可以撤掉。后续就是抗感染、控制血压和心衰、慢慢调理了。”
“辛苦你了。”杜仁绍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
“今天很凶险。”
“嗯。”李梵娘没有否认,将头往他颈窝处靠了靠,汲取着他的气息。
“颅内渗血,位置又敏感,压力瞬间飙升晚一步,人就没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冷意。
“那几个太医,用药孟浪,停降压药,用大温大补,是重要诱因。”
“承恩侯府急于撇清李珩,府内人心惶惶,老夫人潜意识焦虑难消,也是推手。”
杜仁绍眼神一寒。
“一群庸医!还有那承恩侯,只顾着自己前程,全然不顾老母死活!”
“人之常情罢了。”李梵娘倒是看得淡。
“不过,这次也算歪打正着。承恩侯府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那位老夫人更是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通过她,或许能更快地接触到宫里那位。”
她指的是皇帝。
杜仁绍点头。
“九殿下那边,想必也收到了侯府的消息。你今日在侯府力挽狂澜,施展‘神术’救回老夫人的事,很快会传遍京城权贵圈。”
“这‘李医仙’的名头,会更响亮,也会更招人忌惮。”
“我知道。”李梵娘睁开眼。
“李珩虽然倒了,但他残余的势力不会甘心。今日之事,未必没有他们的影子。”
“那几个太医里,说不定就有收了钱故意使坏的。”
“还有,我怀疑老夫人的病,出现得太过巧合。”
她将自己系统扫描发现的异常和怀疑说了出来。
杜仁绍眼神陡然一变。
“你是说有人故意刺激老夫人,或者暗中做了手脚,诱发她颅内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