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绍恢复速度远超预期,连李梵娘都有些惊讶他身体底子的强悍。
伤口愈合良好,没有出现感染的迹象,毒素的后续影响也被药物压制到了最低。
农庄的日子平静而温馨,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
但无论是李梵娘还是杜仁绍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九皇子李睿的密信源源不断地送到杜仁绍手中,信中的内容一次比一次严峻。
周显在押解回京途中“暴毙”一事,线索彻底中断。
所有经手押解的狱卒和沿途官员,要么失踪,要么意外身亡,要么一问三不知。
李珩手段的狠辣,可见一斑。
许多关键人物要么突然暴富,举家搬迁不知所踪。
要么被调到偏远之地任职,更有甚者,直接倒戈,反咬一口说九皇子栽赃陷害,构陷兄长。
朝堂上,为七皇子李珩说话的声音反而多了起来,指责九皇子在河西府“擅权”、“排除异己”、“其心可诛”。
更让杜仁绍和李梵娘心头沉重的是,密信中提到,皇帝的头疼旧疾近期发作得越发频繁,太医院束手无策。
而七皇子,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位“云游高人”,献上了一味“仙丹”,据说皇帝服用后头痛立止,龙心大悦,对李珩更是宠信有加。
“仙丹?”
李梵娘看着密信内容,眉头紧锁。
“以李珩的心性,这所谓的仙丹,九成九有问题!要么是虎狼之药透支元气,要么干脆就是毒物!必须想办法让陛下停用!”
杜仁绍靠在躺椅上,脸色凝重。
“九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他几次三番想劝谏,但都被陛下以‘朕自有分寸’挡了回来。”“如今陛下被那仙丹迷惑,对李珩信任非常,九殿下反而处境尴尬,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嫉妒兄长’、‘不顾朕躬’的帽子。”
他顿了顿,看向李梵娘,眼神带着复杂。
“而且九殿下在信中暗示,李珩似乎对‘李医仙’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起死回生’之术和那‘仙药’极为忌惮。”
“他怀疑,李珩下一步的目标,很可能会再次指向你。他建议我们,暂时不要回京,就在这农庄静观其变。”
李梵娘沉默片刻,走到窗边,看着院中正在跟张大娘学辨认草药的春儿。
“躲,是躲不过去的。李珩视我为眼中钉,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有这一身医术,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寻找机会。”
她转身看着杜仁绍。
“皇帝的头痛,是关键!若能找到机会,由我亲自为陛下诊治,揭穿那‘仙丹’的真相。”“不仅能救陛下一命,更能从根本上动摇李珩的根基,这是釜底抽薪之策。”
杜仁绍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
“谈何容易。如今宫禁森严,李珩的人把持着陛下近身侍奉的不少环节。九殿下想安排你进宫,难如登天。而且”
他担忧地看着李梵娘。
“太危险了。李珩在宫中经营多年,一旦你入宫,就是羊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梵娘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危险自然有,但并非全无机会。九殿下在宫中难道就没有可用之人?李珩能献‘仙丹’,我们为何不能献‘良方’?”
“关键在于,如何找到一个能让陛下主动召见我,且李珩无法阻止的理由!”
两人陷入了沉思。
“李大夫!李大夫救命啊!”
一个村民哭喊着冲进农庄,被赵虎拦住。
“怎么回事?”李梵娘闻声出来。
“是是王老蔫家的!他家婆娘,王刘氏!”
村民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
“她她快不行了!浑身抽抽,口吐白沫,眼睛都翻上去了!里正让我赶紧来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