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娘抱着春儿站直身体。
“回殿下,性命暂时无虞。但箭毒凶险,又伤及要害,失血过多,加上术前强行催马导致的毒素蔓延,身体已极度亏空。”
“后背的刀伤也很重。后续需密切观察,谨防毒发反复和高热感染,一旦出现,后果不堪设想。他需要静养和最好的照料。”
李睿点点头。
“本王明白。已安排护送你们离开此地。你们先随亲兵去收拾一下,稍作休息,马车很快备好。”
他的目光扫过李梵娘沾满血污的衣裳和春儿红肿的眼睛,“李大夫保重身体。孩子也吓坏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杜仁绍身上,语气带着敬意。
“杜将军此役,以身为饵,吸引狄军主力,为赵将军部夺回狼牙峪争取了宝贵时间,居功至伟。他不该死在这里。”
李睿的安排很高效,一辆铺了软垫的马车被牵到了营帐外。
几人上了车,离开了河西府城。
李睿的安排果然如他所述。
给她安排的住所远离河西府城,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河谷边缘,背靠青山,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流过。
虽是冬日,但庄子里松柏长青,墙角有几株不畏寒的梅树。
小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炕都是新烧热的。
李梵娘被安置在内院主屋。
杜仁绍则被安置在外院一间通风最好的屋子里,方便照料距离。
赵虎、王猛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院。
张大娘带着春儿住在李梵娘隔壁的小间。
还有几个侍女婆子负责打扫和准备饮食,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马车抵达农庄时,已是华灯初上。
杜仁绍仍处于昏迷状态,但状态比之前好了些。
李梵娘指挥众人将他安顿好,又检查了伤口没有渗血后,才松了口气。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命是抢回来了,如同走在悬崖边缘。
那毒极其霸道,虽然被暂时压制并中和了大部分,但残余的毒对身体机能的迫害是实打实的。
安顿好伤员,李梵娘强打起精神去看春儿。
在张大娘轻柔的安抚下,小丫头喝了点白粥,正蜷在暖和的被窝里,眼睛不安地眨巴着,看到娘亲进来才稍稍安定。
“娘亲”春儿伸出手。
李梵娘走过去握住她小手。
“春儿乖,娘在呢。爹爹受伤了,需要好好睡觉养伤,娘要去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春儿跟着张大娘,早点睡觉好不好?等爹爹好些了,再来看春儿。”
春儿懂事地点点头,虽然小
脸上写满了担忧,但没再缠着娘亲。
“春儿听话,娘亲…爹爹…都要好好的。”
“嗯,都会好的。”
李梵娘亲了亲女儿的脸,温声答应,内心却是沉甸甸的。
离开春儿的房间,李梵娘回到杜仁绍的屋里。
屋中点着油灯,光线昏黄。
王猛正给杜仁绍擦脸和脖颈的血污,赵虎在一旁调制药膏,是李梵娘开的药方。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血腥气。
李梵娘接过温热的棉帕,给杜绍仁擦了擦身上。
手指抚过他瘦脸颊,感受手下的温度。
她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写下几条注意事项。
“赵虎,王猛。”她将纸条递给赵虎。
“请务必按此执行。我和张大娘随时在院里,有任何异常,立刻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