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接力,每一次换马换车,李梵娘都极少下车,或啃着干冷的饼子,或在车上小憩片刻恢复体力。
王五和刘泉两个年轻学徒累得脸色发白,全靠一股心气和李梵娘分给他们提神用的特殊“药剂”才勉强支撑。
越往北行,气候越发寒冷荒凉。
初入河西府地界,迎来了一场大雪。
“安人!风雪太大!能见度太低,马匹难行!是否找个避风处暂歇?”
车外陈武略带焦急的喊着话。
李梵娘掀开车帘一角,寒风倒灌进来,吹得她脸颊生疼。
官道几乎被积雪覆盖,可是得抓紧时间,时间就是张掖的命!
“不能停!”
“换更好的马!车辕上绑棍索防滑!拿酒给马夫和护卫驱寒!继续走!天亮前必须赶到河西府城!”
“是!”陈武不再多言,指挥着士兵。
“解下你们的腰带!裹上麻布!拧成绳结挂车辕上!把酒都分了!安人的话听清了?天亮前!务必赶到!”
马车在漫天风雪中向北跋涉。
李梵娘裹紧大氅。
就在此时,王公公奉九皇子李睿密令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终于追上了马车。
内容很简单,就几句话。
“抵河西后,除救治张将军外,留意随军郎中及药材记录。河西府库恐有巨蠹。”
“狄人此番突袭,时机蹊跷。吾疑京城有手暗通狄虏,以乱视听,行一石数鸟之计。”
“保重自身,事若不可为,当以己身安全为要,李睿。”
京城的手果然已经伸到边关。
九皇子怀疑这背后有京城内鬼与狄人勾结?
目标是为了扰乱视听,同时对付他李睿?
张掖的伤,甚至狼牙峪的失守,都是其中一环。
李梵娘将密信在灯烛上烧成灰烬。
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张掖。
连续三天三夜近乎不眠不休,李梵娘一行,终于在第四天黎明,抵达河西府城。
城外一片狼藉,城内行人稀少,气氛紧张。
大量伤兵集中在府衙临时改造的医所里。
李梵娘等人一路无人敢阻。
抵达府衙时,河西府尹周显和几个仅存的军官早已闻讯迎了出来。
周府尹不过四十出头,此时却满脸憔悴。
“李安人!您总算到了!下官无能,有失远迎!张将军…将军他…”
“人在哪?立刻带我去!”
“在…在后面暖阁!”周府尹连忙引路。
暖阁里燃着火盆,军医守在床边,神情绝望。
床上的大汉,双目紧闭,脸色蜡黄。
“周大人…将军他…怕是…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高烧不退,气息越发微弱…”
周府尹泪流满面,“李安人…”
李梵娘快步走上前用系统检查伤口。
创口触目惊心,张掖已经休克了。
“现在!立刻!烧大量滚开水!把屋里所有的火盆挪近!最好的烛火和铜镜!”
“所有人,除王五刘泉,全都出去!陈武守门!没我允许,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是!”陈武应声,立刻带人清场。
“王五!剪刀!烈酒!大量纱布!抗生素稀释一支备用!”
“刘泉!把我的缝合针线包全部拿出来浸泡消毒!准备吗啡!肾上腺素!”
沸水在盆里翻滚,蒸汽弥漫,铜镜调整角度,集中照向床榻。
李梵娘深吸一口气,划开伤口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