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尤其看到杜仁绍护在李梵娘身前,更是妒火中烧。
她冷笑一声,继续刁难。
“哦?原来如此。那李大夫抛头露面,行医问诊,家中稚女倒是可怜。”
“本宫听闻,你那女儿似乎有些‘不便’?小小年纪便如此,真是令人唏嘘。”
她故意提及春儿的缺陷,直戳李梵娘痛处。
杜仁绍眼中厉色一闪,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冷冽。
李梵娘心头也是一痛,但面上却无丝毫波澜,反而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多谢公主殿下挂念小女。小女虽口不能言,却心思纯净,灵慧可爱。”
“上天予她些许缺憾,或许正是为了让她能更用心去感受这世间的美好与善意。民妇身为医者,也身为母亲,只愿倾尽所能,护她平安喜乐。”
“至于可怜与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未经人间疾苦,有此感叹,亦是常情。”
这番话,既维护了女儿,又暗讽了李静姝不食人间烟火、刻薄寡恩。
周围的几位诰命夫人和清流官员微微颔首,看向李静姝的目光带上了不赞同。
李静姝被噎得脸色发白,指着李梵娘。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讽刺本宫!”
“静姝!”
不知何时,太宗皇帝的目光已投向这边,显然这边的争执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身边坐着皇后和几位高位妃嫔。
九皇子李睿也在近前,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中。
李静姝一惊,连忙收敛怒容,委屈地看向皇帝。
“父皇!这李大夫她”
“够了。”
“今日宫宴,欢聚一堂,莫要失了皇家体统。”
他目光转向李梵娘,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杜仁绍,不知在想什么。
李静姝不敢再言,恨恨地瞪了李梵娘一眼,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但空气仿佛凝滞了。
杜仁绍后背已渗出冷汗。
李梵娘则垂眸,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掩去眼底的冷意。
经三公主李静姝这么一闹,宴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丝竹声依旧,谈笑声却少了几分自然,多了几分谨慎的观望。
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李梵娘和杜仁绍身上。
李梵娘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她品着面前的清茶,偶尔与邻座的老太医低声交谈几句医理。
姿态从容闲适,那份气度,竟让一些原本因她出身而心存轻视的权贵暗暗改观。
杜仁绍则如坐针毡。
三公主的企图昭然若揭,皇帝方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更像悬在头上的剑。
他强迫自己冷静,心思回转,思考着应对之策,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
宴会进行到高潮,气氛在美酒和佳肴的烘托下又重新热络起来。
太宗皇帝兴致颇高,与几位重臣谈笑风生。
九皇子李睿侍立在侧,神态恭谨,目光偶尔掠过李梵娘和杜仁绍,带着思量。
就在这时,太宗皇帝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了杜仁绍身上。
整个琼林苑瞬间安静下来,连丝竹声都识趣地低了下去。
“杜爱卿。”
皇帝的声音不高,在场人却都可以听到。
“你骁勇善战,治军有方,前番京畿大营疫病得控,亦有你督管得力之功,实乃我大雍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