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痛苦和依恋?
李梵娘的动作,因为这声呼唤,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杜仁绍因高热和痛苦而扭曲的脸,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潜意识里在呼唤她不是李大夫,是“梵娘”。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悸动击中了李梵娘的心脏。
所有的防备,所有的隔阂,在这个时候,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动作继续。
“忍着点,我在。”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昏迷的杜仁绍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全神贯注的给这个傻男人处理伤口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
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上结,杜仁绍滚烫的体温终于开始有下降的趋势,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时。
窗外已经透出了熹微的晨光。
李梵娘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几乎虚脱。
她看着病床上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的杜仁绍,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
这一次,她不仅仅是在救一个病人,一个将军。
她是在救春儿的父亲,救一个
在他害怕自己死时呼唤她名字的男人。
心底那道墙,轰然倒塌。
或许,她需要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杜仁绍感觉自己像是从一片泥沼中挣扎出来,浑身沉重酸痛,眼皮更是重若千斤。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素色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的药草清香。
意识慢慢回笼。
是她救了自己。
杜仁绍侧过头,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窗边,晨光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李梵娘背对着他,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案几上的瓶瓶罐罐。
她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守了他一夜?
这个认知像一股暖流,冲垮了杜仁绍心中的忐忑和不安。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将这画面刻进骨子里。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李梵娘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杜仁绍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惊喜,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醒了?”
李梵娘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热度退了大半。伤口还疼得厉害吗?有没有头晕恶心?”
她的指尖微凉,触在额上,却像带着电流,让杜仁绍浑身一颤。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李梵娘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喝水。
温水润过喉咙,杜仁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睡了多久?你你一直守着?”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得傻气,耳根悄悄红了。
“一天一夜。”
李梵娘放下杯子,看着他。
“毒很凶险,伤口感染也严重,幸好送来得不算太晚。”
她顿了顿,补充道。
“春儿很担心你,早上非要来看你,被我劝回去休息了。”
听到春儿的名字,杜仁绍的眼神更加柔软。
“她她还小,休息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梵娘。
“梵娘我”
李梵娘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打断了他。
“你刚醒,元气大伤,需要静养,少说话。”
杜仁绍心一沉,巨大的失落感袭来。
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给他机会吗?
然而,李梵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从谷底飞上云端。
“这间诊室还算清净,你暂时在这里养伤,方便换药观察。”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军营那边,赵虎已经去报过平安了。九殿下也派人来问过情况。”
杜仁绍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