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心腹婆子凑近,压低声音。
“掌柜的,不能再让她这么风光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这条街谁还买咱们的账?那铺子”
“去!找癞头张!告诉他,带几个‘兄弟’,去给咱们这位‘李医仙’的铺子添点‘喜气’!动静闹大点!”
陈娘子眼中凶光一闪。
“就说她妖术害人,冲撞了街坊风水!我要让她这医馆,开不下去!”
“是!”婆子阴笑着退下。
李梵娘刚送走一位咳喘的老妇人,正要喝口水润润喉咙。
医馆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和哭嚎!

“天杀的庸医啊!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穿着破烂、满脸横肉的汉子抱着个用破席子卷着、面色青白毫无生气的尸体,直挺挺地堵在医馆正门口。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流里流气、手持棍棒的混混。
“就是这家黑店!就是这妖妇!”
“昨日给我兄弟孩子瞧了病,开了几包黑乎乎的药,回去吃了没半个时辰就蹬腿了!”
“妖术害人啊!大家快来看啊!这医馆用邪术,吸人阳气续命啊!”
人群哗然。
惊疑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馆内的李梵娘。
刚排上队的病患也吓得连连后退。
“胡说八道!”
张贵气得浑身发抖,冲出去理论。
“我们夫人昨日一直在馆中坐诊,何时给你儿子看过病?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癞头张把怀里的“尸体”往地上一墩,撸起袖子就指着张贵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亲眼看见我兄弟带孩子从你这出来!就是吃了你们的药死的!赔钱!赔命!不然老子砸了你这黑店!”
他身后的混混立刻挥着棍棒,作势就要往里冲。
人群尖叫着四散躲避,场面大乱!

就在棍棒即将砸到张贵头上时。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声并不高亢,却压住了所有喧哗。
李梵娘一步步从医馆内走了出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癞头张和他怀里的“尸体”,最后落在那群混混身上。
被她扫过的混混,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说,你兄弟的孩子,昨日在我这里看过病?”
李梵娘走到癞头张面前一步之遥站定。
癞头张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强撑着凶相。
“没…没错!就是昨日!”
“何时?”
“下…下午!”
“看的什么病?”
“肚…肚子疼!”
“开的什么药?”
“黑…黑乎乎的药粉!谁知道你这妖妇放了什么!”
李梵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不再看癞头张,转向惊魂未定的人群。
“诸位街坊做个见证。此人说他兄弟的孩子,昨日在我这里看过腹痛,拿了药粉,回去吃了就死。”
“其一。”她伸出食指。
“昨日巳时到酉时,我共接诊三十七人,皆有记录在案,张贵,取诊簿来!”
张贵立刻捧出厚厚的册子。
“其二。”她伸出第二指。
“凡在我处取药,无论丸散膏丹,皆由‘同仁药记’供货,有药行印记封签。他手中若有药粉,敢不敢拿出来验看印记?”
人群目光唰地看向癞头张。
癞头张脸色一变,他怀里只有一具不知哪弄来的小乞丐尸体,哪有什么药粉?
“其三!”
李梵娘伸手指向地上那卷破席。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此人怀中所抱孩童,面色青白带灰,尸僵已经开始缓解,尸斑呈坠积状且指压褪色,死亡时间至少超过十二个时辰!也就是前天甚至更早!”
“而昨日,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活着走进我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