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风水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李梵娘行得正坐得直,凭的是祖传医术,靠的是良心药材。前主家经营不善,那是前主家的事,与我何干?与我这店铺何干?”
“莫非陈掌柜的铺子兴旺,也是靠了旁人的风水不成?”
这话带着刺,让陈娘子脸色更难看。
“其三。”
李梵娘的目光扫过陈娘子和她身后的仆妇,最后落回陈娘子脸上。
“若说冲撞陈掌柜今日带着人,未经通传便蛮横闯入我医馆,如入无人之境,言语粗鄙,大放厥词,扰乱秩序,惊扰我伙计清点药材。”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人心上。
“这算不算是冲撞?算不算是晦气?这朱雀大街的规矩,难道就是如此‘关照’新邻居的吗?”
陈娘子被她连珠炮似的诘问噎得胸口发堵,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横行朱雀大街多年,仗着是老户和泼辣,挤兑走了不少邻居,从没吃过憋。
何曾在一个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外乡女子面前吃过这等憋?
“你你强词夺理!牙尖嘴利!”
陈娘子恼羞成怒,指着李梵娘的鼻子。
“我好心提醒你,是给你脸面!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瞧!看你这破医馆能在这条街上撑几天!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她口不择言,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了。
“哦?”李梵娘微微挑眉。
“那我倒真要拭目以待了。看是陈掌柜的‘好心提醒’管用,还是我李梵娘的店,能凭本事在这朱雀大街立稳脚跟。”
她不再理会陈娘子,转身吆喝张贵和伙计们。
“继续干活!无关人等,请出去。张管事,送客!”
“下次再有这等闲杂人等擅闯、滋扰生事,不必客气,直接扭送官府!朱雀大街,也是有王法的地方!”
“是!夫人!”
张贵只觉得胸中憋着的那口恶气畅快淋漓,
腰杆挺得笔直,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伙计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挡在陈娘子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洪亮。
“陈掌柜,请吧!莫要在此喧哗,打扰我们夫人筹备开张大吉!再不走,休怪我们不讲情面,报官拿人!”
陈娘子气得浑身发抖,只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指着李梵娘“你…你…”了半天,对方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她带来的仆妇想上前推搡张贵,却被张贵身后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瞪了回去。
那架势,敢推就敢打。
“好!好你个李梵娘!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你跪着来求我的时候!”
陈娘子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背影都透着不甘和怨毒。
医馆内恢复了平静。
伙计们看向李梵娘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这位新东家,不仅医术了得,这胆识气魄,也绝非寻常妇人可比。
李梵娘走到门口,看着陈娘子消失在锦绣坊,眼神微沉。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这陈娘子在朱雀大街盘踞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绝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低语一句,转身整理药柜。
无论如何,她的“妙手仁春”,必须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