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柳枝儿胡同的这处宅邸,一夜之间被李梵娘母女的气息盈满。
御赐的金匾高悬正厅门楣,阳光下熠熠生辉。
正厅被张贵收拾得窗明几净。
东侧角落安置了李梵娘带来的药箱和医书手札,作为临时的诊疗区域。
西厢房则被规划为未来的药房,张贵已让人打了几个结实的大柜子,只等码进药材。
李梵娘准备将这里打造成一处能满足她诊疗需求的地方。
内院东厢房则是她们母女的房间。
簇新的被褥散发阳光的味道。
春儿在上面滚了好一会儿,才在母亲的注视下安静下来。
窗台上,李梵娘不知从哪里弄来两盆绿萝,藤蔓垂落,为冬日增添几分生机。
几天后,生活回归到柴米油盐的正轨。
天刚微亮,李梵娘便早早起身。
她没有叫醒女儿,悄声走到院中。
冬日清晨的空气凛冽,她站在那两棵光秃秃的石榴树下伸懒腰。
随后,她走进厨房。
厨娘刘嫂是张贵寻来的本地妇人,手脚麻利,话不多,见李梵娘进来,连忙问安。
李梵娘摆摆手:“不必拘礼,熬点米粥,蒸几个馒头就好。小姐脾胃弱,清淡些。”
“是,夫人。”刘嫂应着。
待米香在灶上氤氲开,李梵娘才回到厢房。
春儿已经醒了,坐在小榻上揉眼睛,看到娘亲进来,立刻跳下榻扑过去。
“娘!”
李梵娘的心软成一片,蹲下身将她搂住。
“春儿醒了?睡得可好?”
春儿用力点头,指着窗外,又摸摸肚子,表示饿了,也想去看看外面。
李梵娘看着相比之前更加开朗的女儿,很是开心。
她穿来时,也了解了小丫头的情况,便尝试治疗。
虽然效果不大,但春儿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母女俩在小厅用了早饭。
米粥熬得浓稠,馒头暄软。
春儿握着比自己的手大不少的馒头,吃得认真。
李梵娘静静看着她,只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春儿,”饭后,李梵娘拉着女儿在院子里散步。
院子够大,青石板铺得齐整。
她指着花圃。
“等天气暖了,娘给你在这里种上许多花儿,桃花、月季再种几株草药,金银花、薄荷,好闻又能治病,好不好?”
春儿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用力点头,比划着花朵的形状。
“这里还会是春儿的家,我们会在这里住很久很久。”
她轻声许诺。
春儿仰着小脸看她,点点头,挣脱她的手,在院子里小跑。
风吹起她的额发,笑声清脆,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探头探脑的麻雀。
李梵娘含笑看着,随后走到正厅一角,取出带来的药材,开始分拣。
党参、黄芪、当归都是些温补常用的,她动作娴熟。
张贵办事效率颇高,早饭后不久便带着一个穿着半旧棉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求见。
“夫人,”张贵引荐,“这位是前街的柳文山柳先生。”
“曾在县学里有过功名,后来家道中落,便在自家设馆教授蒙童,性情最是温和不过的。”
柳文山人如其名,透着股文雅清正之气,眉目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气质。
他见到李梵娘,恭谨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