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柄森寒的刀锋抵着李梵娘后颈、背心。
金属触感激得她一阵战栗。
纱帐内安静得可怕,只有龙榻上太宗皇帝粗重的喘息和纱帐外侍卫们的呼吸。
“呃妖妖物!杀杀了她!”
太宗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李梵娘。
“父皇受惊了!儿臣救驾来迟!”李珩一步抢到龙榻前,半跪于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
他转头,目光锐利刮向李梵娘。
“好一个妖妇!竟敢以邪术惊扰圣驾!说!你是受何人指使?!是北狄?还是”
他眼神阴鸷地扫过纱帐外按刀而立的杜仁绍。
“朝中某些包藏祸心之辈?!”
字字诛心。
李梵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借皇帝之口,坐实她“妖物”污名。
七皇子更是顺势将她打成刺客,牵连杜仁绍。
她此刻若辩解,皇帝惊恐未定,只会更认定她是妖物。
若反抗,立刻会被乱刀分尸。
【宿主!必须尽快动手!否则就完了!】
动手?怎么动手?以为她不想?
医德值!她需要能兑换物品的医德值!
“殿下!陛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如玉磬敲击的声音,蓦然从纱帐外传来,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氛。
“臣弟来迟!父皇受惊了!”
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从容走入纱帐之内。
来人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只在领口袖缘绣着银线云纹,愈发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温润如玉,眉宇间有贵气与从容。
来人正是九皇子李睿。
他的到来,如同一股清泉注入粘稠的油锅。
李珩按在佩剑上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九弟?”李珩声音低沉,“你来得正好!此妖妇以邪术惊扰父皇”
“皇兄稍安。”李睿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先是对着龙榻上的太宗深深一揖。
“父皇,儿臣李睿,听闻父皇圣体违和,特来请安。”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被刀锋压制的李梵娘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审视。
“这位想必就是乔家村那位妙手回春的李大夫?”
他缓步上前,无视那些指着她的刀,微微俯身。
“李大夫,父皇病重,龙体不安,易受惊扰。方才可是施术时动静过大?惊了圣驾?”
他的话语平和,却恰到好处给李梵娘的行为定了性,并非行刺或妖术,而是“施术动静过大”。
李梵娘心头猛地一跳。
机会!
她立刻顺着李睿递来的台阶,强压下心里的慌张,声音带着惶恐与虚弱。
“回回九殿下”
“草民草民方才为陛下切脉,只觉陛下龙体之内,似有一股一股‘邪祟之气’,盘踞于眉心祖窍,此气凶戾异常,如附骨之疽,疯狂侵蚀陛下龙元。”
“方才草民欲以师门秘传‘灵引术’探查其根源,不料此邪祟凶顽,竟反噬惊扰圣心!草民罪该万死!”
她将矛头转向“邪祟之气”。
同时解释刚刚自己是在探查根源时被反噬。
李珩脸色一沉:“一派胡言!什么邪祟之气!分明是你这妖妇”
“皇兄!”李睿打断他,目光转向龙榻。
“父皇,李大夫所言似乎与太医院几位院正之前隐晦提及的‘外邪侵脑’、‘神思不属’之症,颇有几分相合之处?不知父皇此刻感觉如何?那眉心之处,是否痛如锥刺?”
他的声音温和,却字字砸在太宗的心坎上。
龙榻上的太宗,在李睿的声音中,惊恐稍减。
他艰难地喘着,手指颤抖着摸向自己剧痛的眉心。
“痛痛煞朕也”他浑浊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与茫然。
“是是有东西在钻在咬”
李睿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