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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莘莘的病情突然加重。
她整日蜷缩在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
医生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忧思过甚。
闵川逸守在她床边,眼底布满血丝。
“川逸哥哥”苏莘莘虚弱地抓住他的手,泪珠滚落,“我总梦见姐姐她恨我,她说要回来拿走一切”
她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受惊的羔羊。
“我好怕她会不会真的回来伤害我?伤害你?”
闵川逸心脏一紧,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别怕,有我在。”他声音沙哑,“她不敢回来。”
“可是”苏莘莘哭得喘不上气,“她一定恨我吧她会不会,已经在中国找人了?我听说,听说她接触了一些背景很复杂的人”
她暗示得恰到好处。
闵川逸脸色瞬间阴沉。
望舒的恶毒他早已领教,她确实做得出来。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他语气冰冷,带着杀意。
苏莘莘依偎进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看,他还是信她的。
当晚,闵川逸做了噩梦。
梦见望舒小时候,摔破了膝盖,哭得抽噎,却倔强地不让别人碰,只肯要他擦药。
梦里他小心地吹着伤口:“小舒乖,不疼了。”
醒来,心口空落落地疼。
他鬼使神差打开监控。
屏幕里,望舒的房间空荡荡,只剩冷清。
他想起她离开时拖着行李箱,胳膊还打着石膏。
那时下雨了,她淋湿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烦躁地关掉监控。
他不能再被那个女人影响。
莘莘才是需要他保护的人。
苏莘莘的病情反反复复。
她开始拒绝进食,瘦得脱形。
医生束手无策。
“先生,苏小姐这是心病或许,需要彻底解决源头”
闵川逸明白源头是什么。
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泯灭。
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处理一下。”男人声音冰冷,迟疑片刻后,“看情况留活口。”
挂了电话,他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心口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被他强行忽略。
卡尔森站在门外,听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他转身离开,悄悄拨了个空号。
有些事,他必须去验证。
苏莘莘得知消息,心情大好,竟主动吃了点东西。
她拉着闵川逸的手,放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尽管那里依旧平坦。
“川逸哥哥,等一切都好了,我们就要个孩子吧?像你,肯定很好看。”
闵川逸怔住。
孩子
他曾想象过和望舒的孩子,眼睛像她,亮亮的。
那时她红了脸,骂他不正经。
“川逸哥哥?”苏莘莘疑惑地看他。
他回神,勉强笑笑:“好,都依你。”
苏莘莘幸福地偎进他怀里,没看到他眼底的恍惚。
几天后,卡尔森神色凝重地找到闵川逸。
“先生,您最好看看这个。”
他递上一份陈旧的就医记录。
是当年福利院火灾后,两个女孩的体检档案。
“您看这里。”卡尔森指着血型栏,“苏小姐是o型血。”
闵川逸皱眉:“所以?”
“您再看这份。”卡尔森又抽出一份泛黄的纸,“这是望舒小姐生母的档案,她是ab型血。”
闵川逸猛地抬头。
生物学上,ab型血的母亲,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那又怎样?”他声音发紧,“也许她随父亲”
“那这位呢?”卡尔森抽出第三份文件,是望舒的血型报告,“a型。ab型母亲和o型父亲,有可能生出a型的孩子。”
他看向闵川逸,眼神复杂:“但绝不可能生出o型。”
闵川逸脑子“嗡”地一声。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那玉镯那照片”
“玉镯可以偷,照片可以换。”卡尔森深吸一口气,“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脆响。
苏莘莘站在门口,脚边是摔碎的汤碗。
她脸色惨白如鬼,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川逸哥哥”她眼泪瞬间涌出,“你你怀疑我?”
她捂住心口,呼吸急促,眼看就要晕厥。
闵川逸瞬间慌了,冲过去抱住她:“莘莘!”
“为什么”苏莘莘哭得撕心裂肺,“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信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猛地推开他,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手腕割。
“不要!”闵川逸一把夺过瓷片,手心被割破,鲜血直流。
他看着怀里哭到崩溃的苏莘莘,所有疑虑再次被心疼压过。
他打横抱起她,冲向医疗室。
“别怕,莘莘,我信你,我只信你!”
苏莘莘埋在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
还好,她赌赢了。
医疗室里,医生给苏莘莘打了镇静剂,她终于睡着。
闵川逸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又想起卡尔森的话。
血型
他烦躁地揉着眉心。
或许只是巧合?
他需要更多证据。
他悄悄取了一根苏莘莘的头发,叫来心腹。
“去做亲子鉴定,和这份样本比对。”
他递上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好友遗留的头发。
“绝对保密。”
心腹领命离开。
闵川逸站在阴影里,心跳如鼓。
他第一次希望,是自己错了。
深夜,闵川逸被电话惊醒。
心腹声音惊恐:“先生!鉴定中心刚发生爆炸!所有样本都毁了!”
闵川逸猛地坐起:“什么?!”
“还有我们查到,望舒小姐在中国遭遇了车祸,重伤昏迷”
电话那头顿了顿,“现场痕迹显示,不是意外是谋杀。”
闵川逸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碎裂,如同他瞬间崩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