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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我妈一回到家里，她就委屈地扑进了爸爸的怀里，哭着说她有多痛苦。
我爸震惊地看着妈妈缺失的一条腿，蹭的一下把她推开，他一秒变脸：“你的腿呢？等会别人都说我娶了个瘸子！”
我妈愣在原地，眼泪无意识地滑落：“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我爸能跟我妈在一起并且结婚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三观极其契合，都认为面子大过于一切，并把如何给自己长脸作为自己的行动准则。
我将之前拍的视频偷偷用小号发给了邻居，邻居是个嘴碎的，什么话都要掺和几句。
我小的时候有个公主梦，给自己留了一头漂亮的长发，邻居一来我家，就嗑着瓜子对我指指点点：“留这么长的头发，小心命短克人哦。”
我妈当下坐不住了，从厨房拿起菜刀就想砍了我留了多年辛辛苦苦打理的长发。
我惊恐地看着我妈，忍不住跟她求饶：“妈，世界是科学的，不要相信迷信的说法啊。”
我妈根本听不进去，她没有犹豫，毫不留情地挥了一刀，长发瞬间飘落满地。
如今，邻居收到那个视频后，转手就发到了业主群，并艾特我爸：“这是你老婆吧？好好笑啊。”
屏幕上闪过的是清一色的嘲笑声。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老婆，早就一头撞死了。”
“是啊是啊，羞死人了。”
很显然，我爸也是这么想的，只见他握着手机气得颤抖，随即用力地扯过我妈，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蹄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光了！”
我妈被扇傻了，一脸懵地捡起我爸丢过来的手机，里面赫然是她跳舞跳得跟个蛤蟆似的视频。
她脸色瞬间苍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都怪你把我推出去，搞得我下不来台。”
她抬手就想打我，我灵活地躲到我爸的身后，大声反驳她：“你不想跳你可以自己下来啊，我又没有拿着刀逼你跳舞。”
还不是自己想出风头。
我爸揉了揉眉心，俨然是气狠了：“离婚，我可不想被别人指着鼻梁说，我的老婆是个瘸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愣在原地泪流满面的我妈。
6
我爸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扯着我妈去领了离婚证，他一天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是个瘸子。
我妈冷眼看着我，明明自己也不爽，却偏偏还要幸灾乐祸地笑话我：“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没有爸爸咯~”
我低着头没说话，医院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女士您好，这边康复治疗的费用还需缴纳，大概三万元左右，请您按时缴纳。”
我妈的声音瞬间拔高：“这么贵？”
她反手就挂了电话，开始愁眉苦脸起来：“你爸不在了，我去哪里搞这么多钱？”
随即她又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她眯了眯眼，一句话就安排好了我：“你也不用去读书和跳舞了，赶紧给我找个金龟婿嫁了，让你娘早点享福。”
我垂着眸子，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妈，我要是嫁人了，到时候我老公要是不同意你跟过来怎么办？”
我妈双手叉腰：“他敢？我可是他丈母娘，他要是这么对我，我就把他赶出去。”
我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有钱人嘛，比较在乎脸面。”
我妈满脸愁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的腿就这么废了？听说治疗还有可能康复呢。”
我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掏出手机给她看：“妈，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参加这个，就有钱给你治疗了。”
我妈一脸质疑地看着我：“白天鹅舞蹈比赛？你有这个本事？”
我端正好身姿，笑眯眯地诱惑她：“是啊，反正这个又不用报名费，万一赢钱了岂不是就能给你治疗了，而且万一出名了，多给您长脸呐！”
我妈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我知道，她心动了。
见状，我故作叹了口气：“只是如果要我专心跳舞的话，可能就得委屈妈妈你去打工给我赚点去参加比赛的路费了。”
我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试试。
于是，家务活全被她包揽了，我轻轻松松地等吃等喝，吃完就专心练舞。
她打扫完出租屋，还要出去兼职打工赚路费。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冷笑了一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
她受的这些苦，跟我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7
转眼就到了我演出跳舞的这一天。
我看着闪烁着灯光的舞台，深呼了一口气，随着音乐跳出了一个又一个优美的舞步。
比赛结束后，我如愿拿到了第一名。
我站在讲台上，发表着自己的获奖宣言：“这些年来，我从不后悔自己去学舞蹈，感谢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最感谢的是支持我的家人，那就是我的——妈妈！”
我妈吃力地站了出来，脸上满是骄傲和炫耀：“看，那是我女儿！我培养出来的！”
我笑了笑没回应，她除了给我报名了舞蹈班之后就什么都没管了，实行的完全是放养式教育。
观众看到她都是一片哗然，不只是因为她缺了半条腿，更是因为她脸上的尖酸刻薄，还有那种炫耀的深情，实在是惹人讨厌。
我有点小出名了，于是我妈就利用着我的名气，开启了直播带货。
她得意洋洋地跟网友们说她的辛苦与不易。
底下有个评论这么回复：“我真的很羡慕有您这样的妈妈，支持着儿女的梦想，接！”
我妈愣了一下，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梦想能值几个钱？她只要能给我长脸面，那才叫赚钱呢！”
她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已经没有用了，直播间的网友们都听到了这番话，当下便开始骂了起来。
“不是这个人也太能装了吧，亏我还真的以为是她是对自己的女儿好呢。”
“退退退！水逆退散！不接这样的妈妈。”
网友们都骂的很狠，我妈眼皮子狠狠一跳，当下便手忙脚乱地关了直播间。
她一把将我扯了过来，有点慌乱，颐指气使地说：“你赶紧跟网友们澄清一下，不然我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
我捻了捻手指，有点戏谑地反问她：“这就丢脸了？你当大众的眼光都是瞎的吗？”
我妈开始撒泼起来，耍无赖地道：“我是你妈，你得给我想办法，而且那个奖金你也该给我拿去治疗了，然后你就好给我找个金龟婿。”
我冷眼看着她：“你算哪根葱？想要我身上的钱，不如把你的枕头垫高点，别忘了，现在你可是靠着我生活。”
自从上次她去打工艰难地赚到了路费之后，说什么她也不肯再出去了，现在家里所有的一切开销都是由我来支出。
我妈都要气炸了，指着我的鼻子怒骂：“你这是不孝！”
而我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走。
这么想要一个金龟婿，那我就满足你。
8
我直接把我妈挂在了相亲链接上。
抛开别的不谈，我妈除了没了半条腿，其他都还是挺标致的。
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门。
对方私信我：“要多少彩礼？”
我看了看这个人的主页，又矮又胖，脸上还有褶子，看上去憨厚老实，但是我去查阅了信用网，这个人信用可不怎么高，看来是表里不一啊。
我心情顿时就舒畅了，直接秒回他：“不用，要多少我给你出，事后你想办法还给我，我帮你免费娶一个老婆。”
跟对方愉快地达成协议后，我马上给我妈吹耳边风，她正跷着腿惬意地吃葡萄，看到我来了，冷哼了一声把鼻子对准了我。
还在为上次我不帮她的事情生气呢。
我冷笑了一声，一副假装为她思考的模样：“妈，上次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给你找了个老公。”
我妈吃着葡萄都差点被噎住，她一副我有病的模样：“你吃错药了？”
我也不生气，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面无表情地pua她：“妈，你看，别看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他很爱你哦。”
我妈阴阳怪气起来：“爱能有什么用，有钱才有用。”
我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对方说了，愿意出十万彩礼，而且你嫁过去，什么家务活都不用干，他会好好爱你的。”
听到这话，她的眼睛瞬间亮起，随即又一副端庄的模样：“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吧。”
我内心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就她这种离过婚还残疾，甚至都四十好几了，直接buff叠满，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我妈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去相亲了，相亲回来后，她的脸都是红扑扑的，见到我都有点羞涩，偏偏还要故作矜持：“你这个蠢丫头，第一次干了件好事，明天我就跟他结婚了。”
我心中啧啧称奇，这闪婚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对方也是个钓鱼高手啊。
对方很守信用，10万块钱准时到了我的手里，我给我妈下的圈套，也正式落网。
9
我妈欢欢喜喜地开启了她的二婚人生，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告诉所有人她嫁了出去，她认为自己现在四十多岁还能嫁出去，是她自身的魅力，更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
她甚至还嘲讽离异的邻居：“你这个没人要的黄脸婆。”直气得邻居牙痒痒。
甩掉她这个拖油瓶之后，我也过得逍遥自在。
但我知道，这样的生活不会安稳太久。
果不起然，短短一个星期，我妈就敲响了我家大门。
我妈一脸惊恐地掀起她的衣袖，眼角的泪猛然坠下：“阿棠，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穷光蛋，他骗我10万块钱去拿去投资，现在全部打水漂了，他还喜欢打人，一言不合就打我，你是我的女儿，你要帮帮我啊！”
我笑了，现在就想起我是她的女儿来了？那10万块钱正在我裤兜里呢。
我把她拽到屋中，一脸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妈，这种事情可不兴外说，等会儿邻居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你，这可多丢人啊。”
我妈最爱面子，她想起来上次她还大肆嘲讽过邻居，脸色顿时僵住了，随即又求助般地看向我：“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你老公的话咯，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以老公为准。”
这些话可都是她教我的，每天都试图给我洗脑，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却不愿意，真是有够双标的。
我妈不乐意，我直接把她给轰了出去。
没想到，她第2天又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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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满屋子弥漫着一股肉香味。
不知道什么缘故，我却莫名想作呕。
我顿觉是进了贼，没想到看到我妈在厨房里一顿折腾。
见到我回来，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给你炖了汤，你快点来喝吧，最近我就先住在你这里了。”
我当下就冷了脸，厉声质问她：“你怎么进来的？”
我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是你妈，进女儿的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定睛一看，垃圾桶里面有几跟熟悉的金色毛发。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下意识就大喊了一声：“欢欢！”
整个屋子寂静如声，毫无回应。
欢欢是我妈嫁走后我才养的流浪狗，之前一直不把它带到家里来，就是生怕我妈会伤害它。
按道理来说，之前我一进家门，它就会开心地摇着尾巴迎接我。
但是我一回来就被我妈冲昏了头脑，浑然没有发现平日里在家乖巧等着我回来的欢欢失踪了。
联想到垃圾桶里的金色毛发，脑子里想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眼眶瞬间猩红，直接踹倒了垃圾桶。
里面沾着血的金色毛发全部滚落了出来，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
心里面像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我妈刚放下碗筷，嘴角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油汁。
我一把揪住我妈的衣领，忍不住朝她怒吼：“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欢欢！”
欢欢一直在流浪，我好不容易给了它一个家，它甚至还没享受到幸福，就永远地离我而去。
我妈一把拍开我的手，诉说着她的委屈：“我一进你家里的时候，这死狗就朝我狂吠，我不走，它还想咬我，邻居都快笑话死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在比划着：“你说，这种狗，养来有什么用？还不如炖成一锅汤，吃了还暖胃点。”
她每说一句话，我的心里就越痛一分，欢欢是为了保护我的家，却没想到我妈手起刀落，直接把它给宰了。
说着说着，我妈又把不满发泄到我的身上：“你也是的，养了狗也不说一声，今天这一出，我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面子面子，永远只在乎她那个面子。
我彻底怒了，直接抓起桌台上的洗碗棉挤满洗洁精，摁住她的头狠狠地刷她的嘴。
“你的面子就这么重要是吗，嘴就这么贱非得吃吗？我看你才是贱人。”
我毫不留情地刷她的嘴，把她的嘴都刷出了血丝来，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的欢欢都不会回来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付出代价吧。
11
我直接把我妈送了回去，并且叮嘱那个男人：“一定要看管好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据我了解到，我妈嫁的那个男人还干了挺多坏事的，他本身就穷，又没有上进心，经常靠偷窃为生。
后来他还和人赌博，没过多久就欠了一屁股债，那个男人没钱，便将我妈抵了出去。
他还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我直接报警将他送进去踩缝纫机。
我妈一个残疾，本身就行动不便，吃了一番苦头后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开始跟我道德绑架。
“我是你妈妈啊，你要是不带我回去，我真的会被他们打死的啊！”
我冷眼看着她：“你老公可是坐过牢哦，被别人知道了，你可是要丢脸的。”
“而且，被邻居知道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人，天天呆在女儿家，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你不是最爱面子了吗？
我反手将她的位置泄露给了那些要债人，我妈为了躲避他们，再次过上了流浪生活。
想道德绑架我，门都没有。
我没想到我妈靠着残疾人的身份，竟然开始卖惨乞讨，生活竟也过得有滋有味。
我直接开启了直播，告诉网友们，我妈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遇到她的乞讨请不要帮助她。
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我妈上次说梦想不值钱的事情，很快就被广大网友们给扒了出来，一下子很少人给她物资。
并且不少网友专门去蹲点她乞讨的地方，往她身上不停地砸烂菜叶子和鸡蛋。
视频中，她一边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一边大喊大叫：“打人不打脸啊！”
我懒得关注她的讯息，任由她自生自灭。
再次见到她，是在新闻上，她被人贩子转手给卖了。
知道这一消息的瞬间，我心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落在人贩子手里，她不会好过的。
我来到欢欢的墓前，放了束鲜花，我轻声说：“欢欢，我来看你了。”
树上的花瓣随之飘落，似乎是它的回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