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错愕。
他也许从来没想过我会用这种语气跟他妈说话。
“林晚，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那是我妈！”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她骂我败家，我为什么要听着？”
“何况，我花我自己的钱，轮得到她指手画脚？”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苏月身上。
苏月穿着我的睡袍，还想维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绿茶模样。
“姐姐，你别生气，阿姨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我反问，“关心我怎么不多给我点钱花？”
苏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走到玄关，换上鞋。
“我今天要去公司团建，晚上不回来了。”
这是我刚刚编造的理由。
上一世，我也是今天团建。
但沈浩一个电话，我就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然后，被他们砸死在家门口。
沈浩显然没反应过来。
“团建？什么团建？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事，需要你都知道吗？”
我拉开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彩。
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无法理解的慌乱。
这才只是个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
我关上门，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也隔绝了我可悲的过去。
我没有去什么公司团建。
我先去了一趟电子市场。
买了几个最先进的微型摄像头。
针孔大小，高清，带夜视，还能远程连接。
然后我回到了小区。
但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地下车库。
坐在我自己的车里，静静地等待。
下午三点，装修师傅的车开了进来。
我看到他们抬着一块巨大而厚重的玻璃，走进了电梯。
我能想象到沈浩看到这块玻璃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大概会暴跳如雷吧。
他会骂我，会给婆婆打电话告状。
没关系。
让他们骂。
我拿出手机，开始研究摄像头的安装说明。
我要把它们装在家里最隐蔽，却又视角最好的地方。
客厅的吊灯上。
卧室的空调出风口里。
还有最重要的，那扇落地窗正对面的书柜摆件里。
我要亲眼看着。
看着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我为他们准备好的舞台。
傍晚六点，装修师傅离开了。
我算着时间，又等了一个小时。
然后，我像个幽灵一样，潜回了自己家。
沈浩和苏月都不在。
大概是出去吃饭庆祝了。
庆祝我又一次“愚蠢”地退让，庆祝他们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我迅速地在预想好的位置装好了所有摄像头。
调试，连接，确认画面清晰。
一切准备就绪。
我离开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