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离开女儿的画廊,就被总监拦住:这位女士,展品贵重,禁止触摸。
我皱眉:我没有触碰任何展品。
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我简素的衣着:隔着半米都能看见您手上的油光。
林薇薇抽出单据拍在导览台上,既然您不守规矩,鉴赏费请现在结清。
我垂眸,纸上墨迹未干:
空间艺术沉浸费:二十万
大师光影氛围费:十五万
情感共鸣增值费:三十五万
VIP隐私保障费:十八万
总计八十八万元整。
黑店开到我女儿名下了气极反笑,叫白芊芊出来!
林薇薇突然逼近,压低的嗓音淬着毒:老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芊芊的母亲一直在国外呢!
我当场气笑,发信息给助理:告诉我女儿,要么开了林薇薇,要么断绝关系。
1
老东西,我和芊芊认识十年了,是她最好的闺蜜,
她家的事,我比你清楚一万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她母亲
林薇薇面露鄙夷,仿佛我是为了赖账才乱攀亲戚的泼妇。
我皱眉,有些讥讽:是吗那你见过亲眼白夫人吗
林薇薇被我噎了一下:你管我见没见过!就凭我和芊芊的关系,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冒牌货!
今天这钱,你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
跟她纠缠毫无意义。
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滑动找到那个标注为芊芊的号码,用力按了下去。
响了七八声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但没等我开口——
妈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白芊芊不耐烦的声音夹杂着震耳的音乐传来。
芊芊,
我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更低,
我在你画廊,被你的‘好闺蜜’林薇薇污蔑、敲诈八十八万……
还不等我说完,对面是更加不耐烦的语气,
妈!你有完没完!薇薇是我最好的姐妹!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我在陪周少看赛艇呢!别烦我!挂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林薇薇虽然没听清具体,但糊听到电话那头年轻女子的不耐烦和没空管、挂了等词,
又看到我电话被挂断,脸上瞬间爆发出扭曲的得意和身为正牌闺蜜的嚣张气焰:
哈,装腔作势打电话求救,结果被嫌弃了吧!连你女儿都懒得管你,还敢冒充白夫人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刺耳,
保安!保安!把这个敢冒充名媛、扰乱秩序的老骗子给我抓起来,带去休息室!
我要好好替白夫人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冒牌货!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我的胳膊。
放手!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由不得你!带走!
林薇薇厉声下令,脸上是替正主主持正义的狠戾和得意,
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2
休息室内,惨白的灯光下。
林薇薇反锁了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替国外白夫人清理门户的扭曲正义感。
我冷笑:十年闺蜜,白芊芊没给你看过她妈妈的照片吗
林薇薇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表情更加凶狠。
老骗子,还想挑拨我和芊芊白夫人一直在国外,是真正的名媛贵族!
林总监,我靠在墙上,声音平静,你确定要为了一个谎言,把自己搭进去
谎言!
林薇薇像被踩了尾巴,尖叫着冲上来用力推搡我,
死到临头还敢污蔑白夫人我和芊芊情同姐妹,维护白夫人的名誉是我的责任!
敢冒充她,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她越说越激动,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踹向我的小腿!
让你嘴硬!让你不老实!
呃!剧痛让我踉跄。
跪下!给白夫人道歉!赔钱!
她喘着粗气,眼神疯狂。
一百万!少一分我就让芊芊在云城封杀你!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手机都被你收走了。
少废话!
林薇薇厉声道,她抓起我那只被抢的手机,粗暴地拉起我的手指想解锁,失败了。
密码!快说!
忘了。我声音冰冷。
忘了!
林薇薇彻底暴怒,像头被激怒的母兽,再次扑上来双手用力推搡我,
耍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巨大的力量让我撞在身后的椅子上,腰背剧痛。
混乱中,她瞥见我手腕上那只款式古朴的素圈金镯——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这个!她眼中贪婪的光芒暴涨,把这个假货摘下来抵债!快!她扑上来就要硬抢。
3
你休想!我死死护住手腕。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强,阿伟!给我按住她!林薇薇歇斯底里地对保安下令。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人反剪我的双手,另一人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放开我!你们这是抢劫!
林薇薇狞笑着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抠那只镯子,指甲在皮肤上刮出血痕:
假货还当宝贝白夫人随便一件首饰都能买你一箩筐这种破烂!给我摘下来!
薇薇姐,这镯子……一个保安看着镯子古朴的工艺和磨损,有些迟疑。
怕什么!林薇薇猛地回头瞪他,一个下贱的冒牌货!戴着假古董招摇撞骗!白夫人和周少知道了只会拍手叫好!动手!
保安不再犹豫,他们粗暴地拉扯着我的手腕,金镯边缘割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林薇薇趁机狠狠拧住我的小臂,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老贱货!骨头还挺硬!
我说了我是她妈!你们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我嘶声喊道。
还嘴硬!林薇薇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扇过来,给我打!打到她认错给钱为止!
两个保安交换眼色,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的后背和腰腹。
疼痛和屈辱几乎让我窒息,我知道硬扛下去只会更糟。
住手!我喘着粗气,我给你钱!
林薇薇才这抬手示意停下,她踩着高跟鞋的脚碾上我的肩膀,居高临下: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非要自讨苦吃!
4
我垂下眼,掩去所有情绪,放开我,我打电话让人送钱来。
林薇薇示意保安松手,但依然紧盯着我。
她把我常用手机递过来,解锁屏幕:打!别耍花样!要是敢报警,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接过手机,指尖冰凉,找到秦瑜的号码,拨通。
秦瑜,我的声音异常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带一百万现金,到芊画廊休息室。现在,立刻。说完,直接挂断。
林薇薇听到一百万现金,眼睛放光,一把抢回手机:
算你识相!早这样多好!
她得意地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沉稳而清晰的敲门声。
林薇薇精神一振,跳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我的特别助理——秦瑜,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而在她身后两侧,肃立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秦瑜和她身后阵仗的瞬间,僵住。
秦瑜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林薇薇,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快速扫过我略显狼狈的姿态、护着手腕的动作和额角的薄汗,眼神骤然一寒。
夫人,秦瑜的声音恭敬而急切,您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到您
报警,验伤。我对秦瑜吩咐,声音冷得像冰。
是!已经通知律师和医院了!秦瑜立刻应道,同时凌厉地扫了一眼林薇薇。
林薇薇错愕,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她是个骗子!她冒充……
我可是白家千金十年的闺蜜!你们知道得罪我什么下场吗!
闭嘴!保镖厉声呵斥,制止了她的叫嚣。
5
坐进温暖的车内,我才真正放松下来。
夫人,您的伤需要立刻处理。先去警局还是医院秦瑜坐在副驾,回过头。
先去派出所,把所有笔录做完,证据固定好。
我闭着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然后再去医院验伤。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明白。秦瑜立刻吩咐司机,并开始联系律师。
车子平稳地驶向最近的派出所。
完成一切后,我拿出手机,再次拨通白芊芊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喧闹声几乎要冲破听筒。
妈!你到底要干嘛!说了我在忙!周少他们……白芊芊醉醺醺又极度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白芊芊,我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在你的画廊,被你的闺蜜林薇薇关在休息室,踢伤小腿,抢走我金镯,勒索了一百万现金。
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似乎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是更加刺耳、充满醉意和维护闺蜜的尖叫:
妈!你够了!薇薇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一定是你先惹她不高兴,你总这样!能不能别给我惹事我在庆祝夺冠呢!别扫兴!挂了!
嘟…嘟…嘟…
秦瑜,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去水岸天地。
是,白董!
6
水岸天地,云城顶级的滨水俱乐部。
在靠近VIP区的弧形卡座里,两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正一唱一和。
...那老东西今天在画廊发疯,自己摔个狗啃泥,非说是我推的!
还诬赖我抢她那破铜烂铁的镯子!穷疯了想讹钱吧!
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意的震惊和鄙夷,
最恶心的是,她摔懵了头,居然敢胡言乱语,说什么她是芊芊你的亲妈!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下贱保姆,也敢冒充主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老脸!
白芊芊醉醺醺地陷在周少怀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哈冒充我妈我妈在瑞士滑雪呢,她疯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浓重的刻薄和鄙夷:
张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我们家干了十几年保姆,手脚不干净就算了,现在还敢跑去我画廊撒野
她嫌恶地撇撇嘴,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等明天我就让管家把她铺盖扔出去,让她滚回乡下!
林薇薇立刻帮腔,声音拔高,充满煽动性的恶毒:
芊芊你就是太心软,这种刁奴,早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还敢冒充主家!
她得意地晃着酒杯,
不过你放心,我替你教训她了,让保安‘请’她去休息室里‘醒了酒’,让她知道得罪主家、痴心妄想冒充主母的下场!
白芊芊咯咯笑起来,醉眼迷离地拍手,
薇薇干得漂亮,对付这种老刁奴就该这样,冒充我妈她也配下次直接报警!让她吃牢饭!看她还敢不敢……
她们的话恶毒至极,引来周围几个纨绔子弟的哄笑和附和。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心口。
秦瑜担忧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卡座区的光亮之下。
白芊芊话音未落,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出现在卡座光晕下的我——
我膝盖被摔破,头发也胡乱地糊在脸上。
啊!白芊芊像被烫到一样,身体瞬间僵直,脸上血色唰地褪尽。
惊愕只持续了半秒,立刻被一种极其强烈的嫌恶和惊恐所取代。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7
林薇薇也看到了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一种大仇得报的狞笑:
哟!这不是张妈吗怎么休息室没待够还是冒充主家被拆穿了,恼羞成怒追到这儿来撒泼了
她刻薄的目光扫过我腿上的支具和脸上的伤,讥讽道:
看看你这副丧家犬的德行!腿都瘸了脸也花了报应啊!活该!是不是自己摔的还想赖别人下贱胚子也敢妄想当贵妇
我无视林薇薇的叫嚣和周少嫌恶的目光,目光锁死在白芊芊身上。
我来看看,我的‘大小姐’,是怎么在派对上庆祝她的‘好闺蜜’,把她亲妈当成‘老刁奴’、‘下贱货’,关起来、踢伤、抢夺遗物、勒索钱财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芊芊的声音因为心虚和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谁是你女儿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又老又丑又脏!你配吗!
我妈在瑞士滑雪呢,优雅高贵,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保姆,也敢在这儿乱攀亲戚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周少,快叫保安把这疯婆子抓起来,她疯了!
芊芊说得对!林薇薇立刻帮腔,声音刻薄恶毒,周少,你看这老东西,脑子受刺激了!快叫保安把她打出去!省得脏了地方!
周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显然相信了林薇薇和白芊芊的说辞,
对我这个讹诈不成、发疯诬陷的保姆充满了极度的厌恶和不耐烦。
他冷冷地看着我,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和驱赶:
这位张…阿姨,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得到周少和白芊芊的支持,林薇薇底气更足,她探出身体:
听到了吗老东西!快滚!下贱的奴才!还敢冒充主家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德行!腿断了都活该!看着你就让人想吐!滚啊!
下贱的奴才活该
8
我重复着她的话,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死死钉在白芊芊的脸上。
那张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全是嫌弃。
白芊芊,你口口声声‘在瑞士滑雪’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栋别墅
需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瑞士管家,让他开视频直播雪景,顺便把白家老宅的族谱拍给你们看吗
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指尖悬停在洛桑管家的号码上。
白芊芊和林薇薇的脸色同时唰地惨白如纸!
白芊芊是惊恐,是谎言被戳穿的巨大恐慌。
林薇薇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瞪大眼睛看向白芊芊,又看向我,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个被她百般羞辱、踢打、勒索的老保姆、下贱货,难道……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嘴里那个‘在瑞士滑雪’的高贵母亲是谁!
也让你林薇薇知道知道,你拼命‘维护’的、口口声声叫‘主家’的人,到底是谁!
我猛地抬手,直指白芊芊,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二十年前,寒冬腊月,慈心孤儿院门口,你白芊芊,
只是一个被丢在垃圾堆旁、脐带未剪、冻得奄奄一息的弃婴!哭声比野猫还弱!
人群瞬间哗然!
无数道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白芊芊和林薇薇身上。
你的生父是个烂赌鬼,欠下巨额高利贷后人间蒸发,你的生母卷走家里最后一点救命钱,跟姘头跑了!
我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审判,是我,看你可怜,收养了你!
白芊芊浑身剧震,脸色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我把你当亲生女儿,锦衣玉食,珠宝华服,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资源!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失望,指向自己腿上的支具,脸上的伤痕:
结果呢我养出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条助纣为虐、狗仗人势的恶犬!
我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林薇薇:
林薇薇,你为了讨好这个所谓的‘主家小姐’,把我这个真正的白家女主人,当成‘下贱的保姆’、‘老刁奴’!
对我拳打脚踢,抢夺我母亲的遗物,勒索我一百万现金,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大放厥词!
林薇薇被我吼得浑身一哆嗦,巨大的恐惧让她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我看向面无人色的白芊芊,
而你,白芊芊,我的女儿,为了维护这个把你母亲踩在脚下百般羞辱的‘好闺蜜’,
你当众辱骂生母是‘疯子’、‘精神病’、‘脏东西’、‘丧家犬’、‘下贱的奴才’,你比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不如!
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聚光灯,聚焦在场中央那两个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白芊芊是彻底的崩溃和羞耻,林薇薇则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
她一直羞辱的保姆,竟然真的是白家真正的女主人!
9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在画廊处理案件的警官。
白芊芊!林薇薇!
警官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压制了白芊芊的哭嚎。
你们涉嫌共同实施及包庇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抢劫、敲诈勒索等严重犯罪行为!
证据确凿!现在依法对你们执行逮捕!
警官亮出逮捕令,声音冰冷威严,不容置疑。
白芊芊惊恐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最后一丝疯狂的乞求:
妈!妈!救我!我错了!我刚才是喝多了,才乱说话的!
她哭喊着试图扑向我。
林薇薇也挣扎着爬向我,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白…白董!饶命!饶命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您!饶了我……
白芊芊死死抓着周少,周少救我!妈!妈你说话啊!你快告诉他们这是误会!
周少脸色难看至极,试图维持风度:警官,是不是搞错了芊芊她……
周先生,警官公事公办地打断他,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两名女警上前,礼貌但坚定地请白芊芊离开。
白芊芊彻底崩溃了,哭喊着被带离了派对现场。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派对,此刻死寂一片,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周少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感觉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我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落幕,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白董。周少忽然开口,声音压抑着怒火,
您何必用这种方式芊芊毕竟是您的女儿,您这样毁她,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周少爷,我的声音平静无波,教不严,母之过。今天我只是在清理门户而已。
说完,我带着秦瑜和保镖,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10
警局外,夜色深沉。
秦瑜为我拉开车门:白董,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过去验伤。
不急。我坐进车里,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去她别墅。
是。秦瑜没有多问。
车子驶向白芊芊名下那栋位于半山腰的豪华别墅。
到达别墅时,白芊芊刚被警察送回来。
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看到我的车停在门口,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低着头,想快步走进别墅。
站住。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白芊芊脚步一顿,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抖。
转过身来。我命令道。
她慢慢地转过身,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酒气和香水味。
看着我。我的声音冰冷。
白芊芊颤抖着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委屈和一丝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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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个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白芊芊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妈!你打我!
这一巴掌,我的声音淬着冰,打你忘恩负义!
白芊芊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11
我冷冷地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白芊芊,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秦瑜。我开口。
在,白董。秦瑜立刻上前。
打电话。我声音清晰而冰冷,通知银行、信托、物业、车管所、以及所有与白芊芊名下有资产关联的机构。
秦瑜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免提。
第一,我盯着地上的白芊芊,一字一句道,
冻结白芊芊名下所有电子支付权限,无限期终止其所有信用授权及资金调动许可。
第二,收回其名下所有不动产产权,限她24小时内搬离此处,只能带走个人衣物。
第三,收回其名下所有车辆产权,包括那辆粉色跑车、黑色商务车。即刻生效。
第四,收回其名下所有珠宝首饰、艺术品收藏、以及一切以她个人名义持有的贵重物品。尤其是我母亲那只被她‘闺蜜’觊觎的金镯,必须原物追回!
另外,通知‘芊画廊’实际控股方及管理公司,白芊芊已被解除一切职务及管理权限,其名下股份由集团法务部暂时代管。
秦瑜冷静地对着电话复述着我的指令,电话那头传来清晰而高效的确认声。
白芊芊瘫坐在地上,听着一条条指令,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连哭泣都停止了,只剩下绝望的麻木和空洞的眼神。
通知物业保安,我最后补充道,24小时后,如果她还在这里,直接请出去。
是,白董!秦瑜挂断电话。
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如同烂泥的白芊芊,转身走向车子。
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身后传来她微弱如蚊蚋的、带着哭腔的乞求。
我没有回头。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12
几天后,林薇薇的案子开庭审理。
证据确凿——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抢劫未遂、敲诈勒索。
人证物证俱在。
林薇薇浑身发抖,在听到关键指控时,突然不顾法警的阻拦,
猛地扑向前,抓住栏杆,歇斯底里地哭喊尖叫起来:
冤枉!法官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维护白夫人名誉啊!是那个老女人……
是那个骗子冒充白夫人,她挑衅我、侮辱我,芊芊!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我是清白的!
林薇薇在法庭上哭得梨花带雨,不断辩解自己是维护白夫人名誉、被冒牌货激怒。
法官面无表情地敲下法槌:
被告人林薇薇,犯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敲诈勒索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立即执行!
林薇薇当场瘫软在地,被法警拖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喊着白芊芊和周少的名字。
而此刻的白芊芊,早就焦头烂额。
被收回一切后,她身无分文,求助无门。
她试图联系生父——那个早已不知去向的赌鬼,号码已成空号。
她去找周少,却被周家拒之门外。
周家明确表示,周少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她试图回芊画廊,却被保安拦在门外。
画廊已经换了新的负责人。
她甚至想回那栋别墅拿点东西,却被物业保安客气而强硬地请了出去,只拿回了一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行李箱。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疯狂地联系秦瑜,电话、短信轰炸,卑微地乞求再见我一面。
13
秦瑜将白芊芊的请求转达给我时,我正在新成立的艺术基金会办公室里审阅项目报告。
告诉她,我头也没抬,想见我,可以。带上林薇薇判决书复印件,去慈心孤儿院旧址门口,对着那块刻着‘慈心堂’三个字的旧石牌,大声朗读判决书全文。
每天朗读三遍,早中晚各一次,持续一个月。不准迟到,不准早退,每次朗读必须清晰、完整,让路过的人都能听见。我会派人监督。
秦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去传达指令。
那栋旧孤儿院早已废弃多年,只剩下一扇铁门和一块刻着慈心堂的青石牌匾。
当晚八点,白芊芊真的来了。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颤抖着举起判决书,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块冰冷的石头,念出了第一句:
云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被告人白芊芊,犯教唆、包庇罪……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在寂静的老街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几个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停下脚步,指指点点。
白芊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得几乎要晕过去,但她不敢停,只能咬着牙,继续念下去。
14
一个月后,白苏艺术基金会总部一楼空旷的接待大厅里。
白芊芊站在我面前,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廉价的羽绒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妈……白芊芊的声音嘶哑微弱,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我……我读完了……一个月……每天三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微微颤抖。
我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红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表情。
我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广场上正在搭建的、为下周国际青年艺术家联展准备的舞台上。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白芊芊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乞求:
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我……
白芊芊。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让你去读判决书,不是为了求得我的原谅。
我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落在她那张写满恐惧和乞求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
是为了让你站在那个地方,对着那块刻着你真正来处的石头,亲口念出你犯下的罪。
是为了让你看清楚,没有我给你的身份和光环,你白芊芊,究竟是谁。
是为了让你记住,你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而你,又是怎么亲手毁掉它的。
白芊芊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捂住嘴,压抑着哭声,身体抖得像落叶。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从今天起,你名下所有由我提供或担保的资产、信用、人脉,全部清零。你不再是白家的小姐,你只是白芊芊。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不准再找我。不准再联系我的人。不准再踏入任何与白家、与白苏基金会相关的场所。
如果让我知道你再用任何方式打扰我的生活,或者试图利用过去的身份招摇撞骗,
我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她瞬间煞白的脸,我会让你连云城都待不了,彻底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我不再停留,径直走向通往专属电梯的通道。
秦瑜立刻跟上,两名安保人员也无声地移动。
妈——!妈!不要丢下我!妈——!
白芊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她踉跄着想追上来,却被安保人员礼貌而坚决地拦在了原地。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凄厉的哭喊和那个被彻底打回原形的身影。
15
一年后。
云城CBD顶层,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明亮而温暖。
我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秦瑜将一份文件递给我:白董,这是基金会今年扶持的新锐艺术家名单和作品集,反响非常好,有几个已经入围国际大奖了。
我翻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象征着新生和希望。
镜头切换。
城西一处老旧小区门口,一个穿着廉价工装、面容憔悴的女人,
正费力地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卸下成箱的画材。
她动作有些迟缓,眼神麻木,正是白芊芊。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抬头望向远处CBD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眼神复杂难辨。
那里,是她曾经触手可及,如今却遥不可及的世界。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驶过她身边,车窗半开,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气质优雅、侧脸沉静的女人。
白芊芊的目光追随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车流中。
她低下头,继续吃力地搬着沉重的画箱,背影佝偻而落寞。
阳光依旧明媚,公平地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