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树说我来自未来
>我意外穿越到三星堆文明时代,
>因现代知识被奉为神明使者,
>直到真正神明降临怒斥:此人窃取神权!
>在即将被献祭的瞬间我大笑:
>你们可知四千年后,你们的文明只存在于21世纪的博物馆中
>神明突然颤抖跪下:求您告诉我……我们因何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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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锈、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陈旧气息灌满我的鼻腔。窒息感是第一重牢笼,紧随其后的是刺骨的阴冷,冰锥般扎进感官。我猛地睁开眼,黑暗并非纯粹,眼前有微弱的光在摇曳,映出扭曲放大的、非人的阴影——凸目巨瞳的青铜面具,狰狞的兽面,还有……一株巨大无比、枝干分叉如荆棘、缀满诡异鸟形饰物的青铜树,它的尖端几乎要刺破这地下的穹顶,沉默地散发着威压。
我动弹不得,身体被粗糙的绳索捆绑,蜷缩在冰冷的青铜祭坛上,身下是刻满了奇异纹路的玉石板。寒意就是从那里渗入骨髓。
记忆是断片的泥石流。最后的印象是考古探方边沿那场突如其来的、毫无声息的塌陷,脚下失重,然后便是充斥所有感官的泥土腥味和坠落。再之前,是烈日下的勘探,是对新发现的兴奋猜测……
这里绝不是探方底部。这里的空气稠厚、沉闷,带着烟火燎过和某种香料混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历史气味。
脚步声。沉重,整齐,敲击着地面,由远及近。火光骤然亮起,数支松明火把被举起,驱散了角落的幽暗,却让那些青铜器的阴影更加张牙舞爪。火光映出一张张面孔,古铜色皮肤,上面用某种矿物颜料涂绘着奇特的纹饰,眼睛大而黑,里面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敬畏和恐惧。他们穿着麻布或兽皮,头发盘结,佩带着骨饰和简单的玉器。
是……复原模型活过来了还是某个极度写实的原始部落
他们看着我,交头接耳,声音低沉含混,是我从未听过的音节,古老得如同风化的岩石。
然后,一个身披华丽鸟羽斗篷、脸上覆盖着小型凸目面具的老者走上前,他手中持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巨大绿松石的权杖。他看向我,又敬畏地看向我身旁那株巨大的青铜神树,忽然举起权杖,发出一个尖锐悠长的音节。
所有人应声伏跪下去,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我被拖下祭坛,绳索解开。那羽冠老者颤抖着伸出手,触摸我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冲锋衣面料,又指着我腕上那块早已停走的潜水表,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他眼中最初的恐惧,正迅速被一种狂热的、找到希望的兴奋所取代。
他们把我带出这个地下坑穴。外面天光大亮,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天空。空气无比清新,却也无比陌生。巨大的土木结构建筑散落在河流旁,风格粗犷而神秘。更多的人聚集过来,发出震天的呼喊,重复着那个老者最先喊出的音节。我后来知道,那大概是神使的意思。
我被安置在一座最大的干栏式建筑里,奉上食物——烤炙的肉、奇怪的果实。羽冠老者,他们的首席大祭司,通过笨拙的比划和观察我的反应,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
他们观测星辰,但算法原始。我随手指出几处谬误,并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简单的太阳系模型。大祭司震惊,继而狂喜。
他们冶炼青铜,但工艺有瓶颈。我模糊记得的、中学化学课本上关于合金配比和范铸法的零星知识,被他们奉为神谕。工匠们依言尝试,当效果初显时,整个部落沸腾了。
我用抗生素软膏救活了一个几乎要死于伤口感染的孩子。我用杠杆原理帮他们移动了巨大的祭石材。
我成了神使。地位超然,仅次于那棵被日夜祭祀的青铜神树。他们看我的眼神,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仰。我甚至开始习惯,开始沉迷于这种用一点现代残渣就能扮演神明的游戏。我甚至开始试图回忆更多,帮助他们发展,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隐秘地骚动:也许我能在这里……改变什么。
直到那天。
最大的祭典,就在青铜神树下。几乎全部落的人都聚集于此,火光冲天,鼓声沉闷如大地的心跳。我被请上最高处,站在大祭司身旁,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突然,风停了。所有的火把火焰猛地向下一压,然后笔直地向上窜起,颜色变得幽蓝。
天空,不是暗下来,而是失去了颜色,像一块瞬间褪色的旧布。一个无法形容的、巨大无比的存在感笼罩了四野,比山峦更沉重,比深渊更幽邃。那不是物理上的体积,而是精神上的绝对压迫。
云层漩涡般旋转,从中透出非人世所有的光芒。一个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无数声音的叠加,又像是金属和玉石的交鸣,直接砸入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带着滔天的怒意:
渎神者!
光柱降下,笼罩祭坛中央。光芒稍褪,其中显现出一个身影——人形,但绝非人类。它周身仿佛由流动的暗铜色光芒和星辰光点构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个旋转的星系,深邃,冰冷,蕴含着无法测度的力量和时间。
它看向我。
窃取权柄!以虚妄之言,蛊惑吾民!
那股力量扼住了我的喉咙,将我离地提起。无形的力量挤压着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方所有跪伏的人,包括大祭司,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恐惧达到了顶点。真正的神,来了。而我这个冒牌货,迎来了末日。
祭坛被瞬间清空,我被重重摔在中央,身下那些古老的刻痕亮起血一样的光。青铜神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活了过来,伸出枝桠,要将我缠绕、吞噬。
大祭司爬起来,脸上再无往日敬畏,只剩下被欺骗的愤怒和恐惧,他尖声指着我用我半懂不懂的古语嘶吼:祭!献祭!平息神怒!
那光芒构成的神明悬浮于空,冰冷的星系之眼漠然地看着,如同在看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虫豸。
缺氧,恐惧,还有一股极度不甘的荒谬感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改变历史扮演神明最终结局是成为某个失落文明祭坛上最早的一缕冤魂
哈。
喉咙口的压力似乎松了一丝,足以让气流挤出声带。
我笑了出来。开始很低,继而放大,变成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到极点的狂笑,尖锐地刺破了庄严恐怖的祭典氛围。
所有动作停顿了。连那光芒神明似乎也微滞了一下。
我用尽全部力气,仰头朝着那片非人的光芒,朝着那星辰之眼,用我的现代汉语嘶声喊出,我知道他们听不懂,但那股意念必须喷发出去:
你们!神明!哈哈哈——你们知不知道!四千年后!你们的存在!你们的一切!你们的神树!你们的青铜!你们所有的骄傲和神秘!只剩下坑里的泥土!碎片!躺在玻璃展柜里!任人参观、猜测!你们的文明……早他妈死得干干净净!连怎么没的都没人知道!博物馆!听见了吗!你们的终点是21世纪的博物馆!
我喘着粗气,准备迎接瞬间的毁灭。
然而……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一切。风、鼓声、火焰的噼啪声、人的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那笼罩祭坛的恐怖威压,潮水般退去。天空中旋转的云涡减缓了速度。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神明,周身流转的光晕急剧地明灭闪烁,像是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冲击。它那由星辰构成的眼睛里,旋转的星云仿佛陷入了混乱的漩涡。
它……在颤抖。
下一秒,那巍峨的光之形体,竟从半空中缓缓降下。光芒收敛,形态微微坍缩,不再是那般顶天立地、威压众生。
它落在了祭坛上,落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整个三星堆文明时空都凝固的动作。
它屈下了那光芒凝聚的膝盖,缓缓地,朝着我——这个刚刚还被它斥为渎神者、即将被献祭的凡人——跪了下来。
那非人的、叠加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之前所有的愤怒和冰冷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能将一切吞噬的……恐惧和哀求。
求您……
声音颤抖,如同风中残烛。
告诉我……
我们……因何灭亡
那声音里的东西太重,压得四周的火光都暗了一瞬。不是威严,不是愤怒,是一种……崩裂的恐慌。一个神明,在向一个凡人追问自己的终局。
我躺在冰冷的祭坛石上,喉咙里还残留着被无形之力扼紧的灼痛感。狂笑过后,胸腔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冰凉的荒谬。我看着他——它。那流转的星光躯壳仍在微微震颤,跪姿显得无比突兀,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光构成的膝盖上。
它真的在害怕。
远处,大祭司和那些跪伏的古人连颤抖都停止了,他们僵化成一片石雕泥塑,无法理解这颠覆认知的一幕。他们信仰的神,跪在了他们准备献祭的骗子面前。
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
我慢慢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骨骼咯吱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祭坛上冷冽的香料和尘土味。
为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你们……不是神吗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那星光的存在抬起头,星系般的眼眸中漩涡缓慢,却透出一种近乎痛苦的……茫然。
时间……并非一条可随意溯洄的河流。它的声音不再恢弘,反而显得滞涩,仿佛每个音节都艰难地穿过某种屏障,它是迷雾,是断裂的层叠……未来,尤其是自身的终末,是最大的盲域。我们能感知……文明的重量骤然消失于长河,却无法‘看见’那断裂的瞬间,无法知晓……那吞噬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它微微前倾,光晕构成的形体流露出一种急迫:你所言……‘博物馆’……那是怎样的……坟墓我们的痕迹……是以何种形态存续又是为何……断绝
我望着它,望着这跪地求问自身灭亡的神,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个文明的幽灵,在向四千年后的尘埃发问。我之前的愤怒和恐惧,忽然间变得无比渺小。
我努力组织语言,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去描述。
不是坟墓……更像是一种……保存和展示。我艰难地比划着,巨大的、透明的……嗯,类似最纯净的水晶制成的箱子,你们的青铜神树、黄金面具、玉璋……所有这些,都被小心地清理、修补,放在那里面。人们——无数的人,来自世界各地——会排队走过,隔着那层透明的东西,观看你们,惊叹你们的技艺,猜测你们的信仰,你们的一切……
我顿了顿,看到它眼中星云的旋转变得更加混乱,仿佛在竭力理解这种存续的意义。
他们挖掘……就像……从深埋的土壤里,轻轻拂去岁月的尘埃,找出你们留下的碎片。最大的坑穴,就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他们称之为……‘祭祀坑’。
祭祀……坑它重复着这个词,光晕猛地一缩,仿佛被刺痛,我们的圣所……成了被挖掘的……坑
是的。我点头,感到一种残忍的平静,不止一个。器物大多被破坏,焚烧,然后掩埋。像是……一场盛大而彻底的告别。
它沉默了,周身的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那跪姿的身影,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颓唐。
为什么它再次问,这次声音低微得像叹息,我们做错了什么触怒了更高的法则还是……战争的毁灭自然的灾劫
我摇了摇头。历史的答案早已湮灭。
没有人知道。我说,猜测有很多。洪水地震战争内乱……甚至是你们主动的、某种仪式性的自我掩埋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的存在,你们的消失,都成了谜。最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你们要毁掉自己的神圣祭器,将它们埋入深坑
祭坛周围死寂无声。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那光芒神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它不再看我,而是转向那株屹立的、沉默的青铜神树,它缠绕的枝干,诡秘的鸟饰,在幽蓝的火光映照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它抬起一只手,光芒流转的指尖似乎想要触摸那冰凉的青铜,却在最后一寸停住。
原来……是这样的终结。它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不是辉煌的飞升,不是壮烈的战毁,而是……沉入泥土,成为谜题,成为玻璃后的……陈列。
它霍然转身,星光之眸再次锁定我,那里面翻滚的情绪已然不同,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决绝的、令人心悸的探求。
你,它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来自时间彼端。你见证了我们的‘结果’。那么……‘因’呢哪怕只是碎片!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任何线索!任何可能!
它的意念如同实质压在我的精神上,不再是攻击,而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孤注一掷的索求。
我脑中飞速掠过关于三星堆的种种学术争论,那些论文,那些假设碎片……在如此真切的存在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可笑。但有一个词,在无数的猜测中,因其突兀和怪异而格外清晰。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确定地开口:
他们……后来的研究者……在其中一个坑里,发现了一种东西……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甚至觉得不属于那片土地的东西。
是什么它的光芒急切地波动。
一种……丝的痕迹。非常非常细微。但经过分析……那种丝,不属于中原已知的任何一种蚕。它更……原始或者说……不同。
我抬起头,直视着那星辰之眼。
他们猜测……那或许来自一种……野生的、古老的、甚至可能早已灭绝的蚕类。他们暂时称之为……‘金蚕’。
金……蚕神明低语,这个词似乎触动了什么。
就在这时——
呜——
一声低沉、悲凉、仿佛穿越了无尽荒古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穿透一切,震得人心头发麻。
光芒神明猛地抬头,望向黑暗的天穹。它周身的星光剧烈地闪烁起来,不再是情绪的波动,而是如临大敌般的预警。
来了……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恐惧它们……被惊动了……
什么来了我急问,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它没有回答,只是猛地一挥手。
我脚下的祭坛刻纹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不是血色的献祭之光,而是一种柔和的、银白色的光晕。
失重感瞬间袭来。
天旋地转。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神明毅然决然转身,面向远方的黑暗,周身爆发出足以媲美太阳的璀璨光芒,仿佛要独自迎战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
青铜神树在强光中狂舞呜咽。
祭坛下,是古蜀人绝望的哭喊和奔跑声。
银光吞没了一切。
银光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尖锐的耳鸣和五脏六腑被强行挪移后的翻江倒海。我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痛楚让我蜷缩起来,干呕不止。
几秒后,眩晕感稍退,我挣扎着睁开眼。
黑暗。并非纯粹的黑,远处有微弱的光源,勾勒出巨大、静默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与我醒来时相同的气味——浓重的铜锈、深埋的泥土,还有一种万古不变的沉寂。
我还在坑里。或许……是另一个坑
我撑起身子,手按在冰冷刻纹的玉石板上。是那座祭坛。它连同我,一起被那神明……传送了回来回到这埋葬之地
远处那微弱的光源,是应急灯。旁边放着隔离栏、工具箱,还有一台静默的抽水泵。
是现代。我回来了。
心脏猛地收缩,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翻下祭坛,踉跄着冲向坑壁,手脚并用地想爬出去。指甲在夯土上刮擦折断,但我感觉不到痛,只有一种逃离那片禁忌之地的疯狂冲动。
谁!谁在下面!
一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猛地从坑口上方扫下来,直直打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脚步声杂沓,带着惊疑和警惕。
小陈是你吗怎么回事!你怎么跑下去的!不是说了今晚清场维护吗!是工地负责保安的老李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难以置信。
我被七手八脚地拖了上去,瘫坐在探方边缘的泥地上,剧烈地喘息,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好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我,是考古队的同事和保安,他们穿着冲锋衣和工作服,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担忧。
你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下面晚上是封锁的!王教授拨开人群蹲下来,眉头紧锁,借着灯光查看我的情况,你衣服怎么回事这……这哪来的泥还有这划痕……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目光越过他们,看向那个刚刚爬出来的深坑。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被考古棚和工作灯谨慎地笼罩着,只是一个亟待发掘的历史遗迹。
不是梦。
那星光神明跪地的身影,那绝望的追问,那声穿透时空的号角,那最后爆发的、仿佛要与某种巨大恐怖同归于尽的璀璨光芒……每一个细节都灼烧在我的视网膜上,比眼前任何实物都更真实。
说话啊!撞到头了失忆了老李头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猛地抓住王教授的手臂,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教、教授……金蚕……有没有发现……一种……不一样的蚕丝痕迹!是不是叫金蚕!
王教授愣住了,周围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蚕丝三星堆你胡说什么呢旁边一个年轻研究员失笑,这儿是青铜文明中心,跟蚕丝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摔迷糊了
不!有的!一定有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仔细找!在某个坑里!一种特殊的……野蚕的丝!他们叫它金蚕!很重要!关系到他们为什么消失!
我的激动和言语里的癫狂让周围安静下来。王教授按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小陈,你冷静点。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资料,或者……做噩梦了三星堆目前出土的纺织品痕迹非常稀少,且都与中原常见的丝麻类似,从未有什么‘金蚕’的定论或命名。这个词你是从哪听来的
从未有过
我看着他严肃而困惑的脸,看着周围同事同样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顺着脊椎爬升。
那个名字,那个词……是那神明低语时,直接响在我脑海里的。它不属于我们的考古学,不属于我们的历史记录。
它只属于那段被遗忘的时空,只属于那个跪地求问的神明。
而他们……听不到,也不知道。
我缓缓松开了手,瘫坐回去,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巨大的孤独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将我淹没。我携带了一个文明的最后疑问归来,却发现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甚至无法被提起,无人会相信。
好了好了,估计是太累产生幻觉了。王教授拍拍我,对其他人说,散了吧散了吧,今晚的事谁都别乱说。小陈,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被搀扶起来,机械地跟着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深邃的探方。
黑暗中,那株刚刚被起重机小心翼翼吊离坑底、暂时安置在保护平台上的青铜神树残件,静静地矗立着。它的枝干扭曲,鸟饰神秘,通体覆盖着斑驳的绿锈。
就在我的目光掠过它的瞬间——
极其微弱,几乎如同幻觉。
那青铜神树最深处的锈迹之下,某一寸冰冷的、沉寂了数千年的铜枝上,似乎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点极其黯淡的、几乎要被现代灯光彻底吞没的。
碎金般的微光。
像一只沉睡的蚕,在无尽的噩梦中,轻轻颤动了一下,旋即复归死寂。
我猛地停住脚步,瞳孔骤缩。
怎么了王教授问。
我死死盯着那神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点微光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它最后传来的、破碎的、跨越四千年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我意识的最深处。
以及一声极轻极轻、散在风里的呜咽,不知是号角,还是叹息。
它们……来了。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