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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母亲见到我身后的男人,如同见了鬼。
尤其是在看见围着我的九个小狼崽时,险些心梗发作。
“雾欢,你,你”
她罕见地话说不完整,结结巴巴。
我便挽着她进屋,将男人和崽子们全都隔绝在外。
门一关巫医母亲枯瘦如鹰爪的五指用力抓紧我的手臂,瞪着眼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那些小狼”
她欲言又止。
我眯起眼睛,越发笃信在铁笼里那个濒死的梦中,男人所说,不是假的。
“阿妈,他是狼人对不对?”
巫医母亲在重重叹气后,最终点头。
“他本名崇麟,是我们寨子祖先用秘法与一只狼生下的孩子,兴许是有伤天和,寨子祸乱四起,祖先只好在他二十岁时在他身上落下禁制,永囚洞内。”
“你这些年都在万里外的宁城,为什么生下的孩子会是”
我低下眉眼。
其实,每次和雇主欢好过后,我都会做一个非常逼真的梦。
梦里依然是那个颈侧覆满图腾的男人,不似现实里躺着一动不动任由我施为拿捏,而是睁开双灿金瞳孔,火热又主动,将我往死里折腾。
他会喘着气叫我欢欢。
嫁给顾时屿后,我对他避之不及。
每次和顾时屿做完,都要睁眼挺到天亮,可即便如此,还是次次不知不觉陷入旖旎梦境。
所以濒死的梦里,他说会来带我回家时,我莫名相信了。
历经肉体腐化之痛,我宛若涅槃重生一回。
不知道崇麟是怎么做到的。
但我想,不会更坏了。
夜里,我辗转难眠。
不知道是因为不适应新的身体,还是怎么回事。
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特别瘙痒,痒到钻心的那种。
巫医母亲白天苦思冥想后,跟我说,我为雇主们生下的孩子之所以会是崇麟的血脉。
大概是因为我之前日夜跟他欢好,身体被他改造,普通人已经无法让我受孕了。
怪不得
顾时屿先天无精不育,我却依旧能诞下三个儿子。
那本就不是他的子嗣。
“是我没想到这层。”
巫医母亲叹气,摸着我的手,“或许这就是你和那人之间的缘分吧,天命难违。”
“我刚刚为你和他算了一卦,阴阳连体,天和归正。”
“他现在解除禁制强行苏醒,如果不想寨子再像以前一样起祸乱,只有你,才能平息。”
“半个月后,我会和寨子其他人,给你们办一场正式的婚礼。过了明路,对你对他对整个寨子都好。”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阿妈?”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巫医母亲把我赶出门外,不再见我。
于是我只能又回到壁洞里,崇麟见我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半夜还没回来。
九个狼崽子嗷嗷叫,我寻思他们怎么这么有精力,这要是长大变回人身,以后可怎么办。
扔又不能扔
正翻来覆去心情极差时,崇麟回来了。
肩膀抗着头血肉模糊的野兽尸体,像刚死不久。
我后背生寒,这家伙就是个野人,跟他结婚?
“欢欢,你不舒服。”
烤肉的气味香喷喷,崽子们撒欢一拥而上,崇麟让他们自觉把最软嫩的肉块留给我。
随后热烫的身躯贴到我身后厮磨。
他性感喘着气:“像以前我们日夜做的那样,你就舒服。”
攀上顶峰时,对视崇麟那双特殊瞳孔。
我恍惚觉得,这具身体,肯定是被他做了什么手脚。
他故意的。
半月后。
寨子到处红艳艳一片,喜气洋洋。
我照镜子,看见身穿喜袍的自己,神思恍惚,这些天一直强行压抑的惧怕慌张一齐涌上来。
三年前,我就是这样嫁给顾时屿的。
从甜蜜恩爱,到痛苦背弃,支离破碎,满地狼藉。
这次会是例外吗?
还是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且这个火坑神秘且强大,密不透风,我根本逃无可逃。
收拾好心情。
我去席间敬酒,忽然,有道熟悉得化成灰都能认得的声音由远及近。
“叶雾欢!”
猝然转身,是满身风尘仆仆,骨瘦如削,憔悴得比鬼还恐怖的顾时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