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八千块给我爸换了智能马桶的第三天,他打电话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你安的这什么破玩意儿!老子拉个屎还要被水冲屁股,你想烫死我啊?”
“还有,你弟说这东西带摄像头,我们上厕所你都能在手机上直播!”
我急忙解释:“爸,那水温能调,而且那是感应器不是摄像头”
他直接打断我,“我不管!你赶紧把它给我拆了!你弟弟说了,你就是故意显摆你有钱,不安好心!”
“你这么有钱,怎么不给你弟换个车?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听着电话里弟弟抢过手机的叫嚣声,我冷笑一声。
我叫来师傅把马桶拆了,顺手捐给了我爸死对头张大爷常年待着的社区老年活动中心。
1
给我爸换智能马桶的第三天,他突然打来电话,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电话一接通,他咆哮的声音就几乎要冲破听筒,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火气。
“刘潇潇!你安的这什么破玩意儿!”
“老子拉个屎还要被开水冲屁股,你想烫死我啊?”
我被他吼得脑瓜子嗡嗡响,下意识地解释。
“爸,那水温可以调的,你照着说明书调一下就行。”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我妈阴阳怪气的声音。
“调?说得轻巧!上面全是字,谁看得懂?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人!”
话音未落,我爸的火气更盛了,声音陡然拔高:
“还有,你弟说这东西带摄像头,我们上厕所你都能在手机上直播!你怎么这么变态,还喜欢看人上厕所!”
我噎了一下,胸口一阵发闷,急忙说出早就想好的话。
“爸,那是感应器不是摄像头,人坐上去它才启动,不会直播的。”
“我不管!”
他直接打断我,声音里满是蛮不讲理的怒气。
“你赶紧把它给我换了!你弟弟说了,你就是故意显摆你有钱,不安好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是弟弟在背后捣鬼。
我甚至能想象到,此刻他正凑在我爸妈身边,添油加醋地挑拨。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抢手机的动静,弟弟刘晨的声音紧接着冒出来,又嚣张又得意:
“姐,你安这个破马桶是几个意思啊?故意恶心咱爸是吧?”
“我朋友上周刚提了辆新车,三十多万呢!你倒好,有钱不给我换车,花八千块买个破马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就配用这个?”
我听着他理直气壮的索取,反倒气笑了。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爸抢回电话,给我定了性,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养你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给自己花钱,从来不想着家里,不想着你弟!”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想起去年,我拿出攒了半年的奖金,带全家去旅游。
一路上,他们一会儿嫌酒店不够豪华,一会儿嫌饭菜不可口。
只有刘晨,因为我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而消停了几天。
回来后,他们逢人就夸,说刘晨有本事,找的馆子便宜又好吃,给家里省了钱,只字不提是我出的钱。
那一刻的委屈,和现在如出一辙。
我没再说话,听着电话里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咒骂,默默挂了电话。
手机被我扔在桌上,窗外的城市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可我的耳边却像有无数只蝉在叫,一阵接一阵地轰鸣。
这么多年,我拼命工作,往家里拿钱,以为总能换来一点温情。
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寒心。
他们从来没把我当过家人,只当我是可以随时提款的机器。
是给弟弟买车、买房、满足所有欲望的工具。
心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凉成一片冰冷的荒原。
我拿起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喂,是王师傅吗?”
“对,是我,上次在城南老区装马桶的那个。”
“麻烦您明天有空再来一趟,对,还是那个地址。”
“来把它拆了。”
2
第二天我到家的时候,王师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爸正和几个老邻居在院里的石桌上下象棋,看见我,他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闹脾气,最终还是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过来服软道歉的。
我没理他,径直对王师傅说:
“师傅,麻烦了,就是屋里那个。”
王师傅点点头,拎着工具箱就进了屋。
院里下棋的几个大爷都停了手,伸长脖子往屋里看,窃窃私语。
“潇潇,这是干啥呢?”
“刚装上的东西,怎么又要拆啊?八千多块呢!”
一个大爷咂舌道。
另一个和我爸不对付的李大爷,故意扬声说:
“老刘,你这闺女可真孝顺,八千块的马桶说不要就不要,有钱烧的啊?”
我爸脸上挂不住了,低声咒骂了一句。
“疯了!我看她真是疯了!”
他把棋子重重地拍在石桌上,棋子跳起来,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来,黑着脸堵在屋门口。
“刘潇潇,你还真拆啊?拆了给我安个旧的回来?”
我没回头,看着王师傅熟练地开始动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旧的也没有,这个地方,以后也不用安马桶了。”
弟弟刘晨这时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怒气。
“姐!你在搞什么鬼!”
他伸手就要推搡王师傅,被我一把拦住。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像结了冰。
“你再动一下试试?”
刘晨被我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他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随即,他梗着脖子大喊,想用音量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凭什么拆我家的东西!这是我家!”
“你家?”
我自嘲地笑了,
“我每个月给生活费,这个房子是我出钱翻新的,就连你上个月新换的手机,也是我掏的钱。这马桶也是我买的,你说说,哪样东西跟你有关系?”
刘晨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快,王师傅就把那个崭新的智能马桶拆了下来,搬到门口。
我爸的脸色铁青,指着马桶怒声质问。
“拆下来了,你准备扔哪?扔了这八千块钱你就痛快了?”
我看着他,又扫了一眼院子里所有看热闹的邻居,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
“不扔。”
“我准备把它捐给张大爷他们常年待着的社区老年活动中心。”
话音刚落,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院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谁都知道,张大爷是我爸几十年的死对头,两人从年轻时就不对付,前天还因为下棋悔棋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动手。
女儿把孝敬的东西,转手送给死对头,这可比当众打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堪。
我故意提高声音,对王师傅说:
“师傅,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咱们现在就给送过去。”
“张大爷他们年纪大了,腰不好,这个能自动冲洗的马桶,他们肯定用得着。”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抖个不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当众的羞辱。
我没再看他,领着王师傅,在全院人震惊又复杂的目光中,抬着那个马桶,扬长而去。
身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弟弟不知所措的叫喊。
“逆女!你这个逆女!”
我头也没回,一步一步,走得无比坚定。
3
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我前脚刚把马桶送到老年活动中心,和张大爷办完交接,后脚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没骂人,声音压抑着,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
“你来我这一趟。”
我本不想去,只想离这个家远远的。
可他紧接着说,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
“你弟弟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快过来,我们谈谈。”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明知可能是计,但万一呢。
最终还是咬咬牙,我还是开车去了。
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我爸和我弟刘晨一左一右地堵在门口,哪有半点失踪的样子。
他们是专门在这等我。
刘晨一见我的车,立刻红着眼冲了上来,狠狠一拳砸在我的车前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刘潇潇!你他妈的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两眼通红,疯了似地骂我。
我爸也走了过来,他收起了电话里的疲惫,换上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潇潇,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回报我?”
又是这套陈词滥调。
我漠然地看着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你!”
我爸被我的态度气到,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刘晨见状,吼得更大声了,想用音量压倒我。
“你忘了你上大学的钱,爸妈是怎么低声下气去求人才给你凑出来的?”
“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最深的地方,搅得血肉模糊。
我再也忍不住了,积压了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字字泣血。
“我上大学的钱?”
“你们有脸提我上大学的钱?”
“我的大学学费,明明是你们拿去给刘晨买了当时最新款的外星人电脑!”
我爸和我弟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那一年,我拿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把通知书递给我爸妈。
我爸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把通知书扔在了一边。
晚饭的时候,他们开了一个所谓的“家庭会议”。
我爸清了清嗓子说:
“潇潇,你看晨晨最近迷上了打游戏,他说那个叫什么电竞,以后能当饭吃。他看上了一台电脑,要一万多。”
我妈在一旁帮腔:
“是啊,你弟弟有梦想不容易,我们做家长的要支持。”
然后,他们一起看向我。
“所以,你上大学的学费,就先给你弟买电脑吧。”
“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怎么了?”
“再说了,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的。”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把枕头都湿透了。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贷了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件事成了我心里最深的一道疤,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有一点愧疚。
可现在,他们竟然颠倒黑白,拿这件事来攻击我!
我爸被我戳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索性恼羞成怒地咆哮。
“他是男孩!是我们家的香火!家里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
“我供你吃供你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就不算这个家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理直气壮的男人,只觉得心如死灰。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擦掉眼泪,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我们,一刀两断。”
4
我说完那句一刀两断,转身就要上车。
我爸被我决绝的态度彻底激怒,当场暴跳如雷,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
“我今天就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他扬手就要朝我脸上扇。
就在这时,他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晃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表演开始了。
“爸!爸你怎么了!”
刘晨立刻冲上去扶住他,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爸顺势软倒了下去。
刘晨抱着我爸,冲我崩溃大哭,那演技,不去拿个影帝都可惜了。
“姐!你把爸气出心脏病了!你这是要害死他啊!”
他的哭喊声引来了周围的邻居,他们本来就在不远处探头观望,这下全都围了上来。
“哎哟,老刘这是怎么了?”
“快打120啊!”
邻居们七嘴八舌,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闺女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亲爹气成这样。”
“是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心也太狠了,赚了几个钱就六亲不认了。”
“可不是嘛,我们都听见了,她说要一刀两断呢。”
我站在原地,百口莫辩,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他紧闭着双眼,脸色灰败,嘴唇发紫。
那一瞬间,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我还是慌了。
万一呢?
万一他是真的有事?
他毕竟是我爸,如果他真的因为我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强烈的恐惧和自责攫住了我,我的手脚冰凉,几乎站不稳。
刘晨已经熟练地拨通了120,他对着电话哭喊着地址。
“我爸快不行了,你们快来啊。”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我像一个罪人,被钉在耻辱柱上。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至。
医护人员冲了下来,迅速地将我爸抬上担架。
就在担架从我身边经过,即将抬上救护车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
也正是这一眼,让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担架上的父亲,那个脸色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男人,他的眼睛,竟然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缝。
那条缝隙里,没有痛苦,没有挣扎。
他飞快地,极其隐蔽地,朝我弟弟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那是一个得意的,带着算计的,阴谋得逞的眼神。
我整个人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救护车的门在我面前关上,呼啸着远去。
周围的邻居还在叹息,还在对我指指点点。
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只知道,这是一场骗局。
一场由我最亲的家人,精心为我策划的,用来逼我就范的,恶毒的骗局。
他们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我的愧疚,我的顺从,我的一辈子。
他们想让我永远活在“是我气病了父亲”的阴影下,永远做他们予取予求的工具。
可他们不知道。
从这一刻起,游戏规则,变了。
我再次拨通了王师傅的电话。
“师傅,再帮我装个马桶。”
“对,这次要带摄像头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背着我,到底还有多少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