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第三种真相
今天不是去当面试官了么怎么还闷闷不乐的陈哲问道,递过一杯温水。
林薇接过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哎,面试了个女生,背景和我当年很像……但按学校今年抬高的标准,她不够格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学历贬值太快了。拒绝她,有点像亲手否定了过去的自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随即甩甩头,试图甩开情绪,甚至吐了吐舌头:你们这种顶尖名校出来的,大概很难体会这种感受吧
名校陈哲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外人看来是天之骄子,但名校里的鄙视链,恐怕比外面还森严。而我,就是链子最底端那个——环境科学,传说中的‘天坑’专业之一。
他没等林薇回应,便继续道:毕业能做什么考公且不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就算考上了,也多是清水衙门。去企业我曾异想天开,想去蚂蚁森林线下种树,结果发现沙漠里的梭梭苗都被‘云认养’光了,压根没给我留坑位。他表情一本正经,语气里却满是调侃。
林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笑着擦擦眼角:不好意思,没忍住……
哈哈,没事,本来就好笑。陈哲也笑了,笑容里有些无奈,所以我就想,换个赛道,仗着名校牌子,去和你们文科生抢饭碗。
原来我们找不到工作,不光因为专业,还得防着你们‘天坑’专业反向围剿林薇摇头笑道,这感觉就像——帅哥本来就不多,结果里头还有些是gay。
两人笑作一团,气氛轻松了不少。
然后我就去了深圳,心想那是年轻人的战场,机会多。陈哲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结果不到一个月,就灰溜溜回来了。我那名校光环,被人砸得稀碎。那种接二连三的‘拒绝’,现在想起来心里都发紧。
他望向窗外,仿佛又看到了那段日子:收到一家公司面试通知时,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认真刷了牙,用着廉价但搓出丰富泡沫的洗面奶,把头发梳了又梳,穿上唯一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跟着手机导航找了过去。
第一轮面试挺顺利,两位面试官看起来也和善。他们说明工作主要是跑超市记录价格和陈列,问我怕不怕辛苦。我说不怕。他们又问有没有交通工具,我老实说刚来还没买。他们甚至好心建议:‘帮你调岗做广告策划吧,坐在办公室设计宣传单,我们用电脑就可以,不难,学一下就会,就是枯燥,工资也不高。’
陈哲叹了口气:我当时真想抓住这机会。来深圳一星期,投了几十份简历,不是让我去卖保险,就是忽悠我参加‘培训贷’——钱没挣到,先背一身债。我太需要一份工作来站稳脚跟了。女面试官也说第二轮基本走个流程。我以为,终于看到了曙光。
第二轮面试在一间没开空调的办公室,闷热得像蒸笼。我下意识把衬衫袖子卷到了胳膊上。面试官是个中年男人,一进来就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手指敲着桌子,第一句话就是:‘你就穿这样来面试袖子卷到这,是准备去菜市场卖西瓜吗菜市场在隔壁。’他眼神里的嫌弃,像针一样扎人。
我完全懵了。想解释是因为太热,但话堵在喉咙口。之前的期待和热情,瞬间被这毫无缘由的厌恶浇灭。我甚至不记得后来怎么回答的,只记得回去时精神恍惚,坐反了公交车。
回到合租房,已经是傍晚。我和发小小胖挤一间屋,本想找到工作拿了工资就分摊房租。进门前一秒,我还努力调整表情,想把这段经历编成搞笑故事讲给他们听。没想到,刚进屋,一个室友就冲过来质问我是不是拿了他的身份证,因为‘我来之后就不见了’。
陈哲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疲惫:我没有争辩。那天晚上,我就告诉小胖,我决定回去了。一种是被质疑能力,一种是被怀疑人品,后者更让人心寒。所以,我又被拒绝了,这次是赤裸裸的污蔑。
回家的火车上,又累又失落,我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回大学图书馆,我鼓起勇气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觉得挺特别的女生要联系方式。她犹豫了一下,真的写了串号码给我。我激动得手心冒汗,当晚憋到11点才给她发了条短信自我介绍。结果,不到十分钟,电话响了,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你给我女朋友发什么短信’紧接着是一句清晰的女生嗤笑:‘又有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就这样惊醒了,一头的汗。看,就连在梦里,我的‘被拒绝’都充满了戏剧性的嘲笑。陈哲用故作轻松的语调总结道,但那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旧日伤痕的深重。
林薇收起了笑容,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同情: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故事……还惦记那个女生不她半开玩笑,试图冲淡这沉重。
哈哈,早过去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嘛。陈哲摆摆手,笑得豁达,所以,真的,每个人都挺难的,对吧他顿了顿,忽然换上一副略带调侃的恭敬语气,所以,林组长,您就别再名校名校地开我玩笑了。在名校里,我也得尊称您一声林组长。那么,林组长,您有没有什么‘光辉事迹’,也分享分享呗
林薇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随即也笑了:算了吧,我能有啥光辉事迹哦。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像是要掩饰什么。
陈哲善解人意地点点点头,没再追问。
工作和生活终究不同,工作在充实,也填补不了某些生活的空缺。
夜深人静,林薇躺在床上,陈哲讲述的那些被拒绝的场景还在她脑海里打转。他的坦诚,触动了她心底一段自己几乎快要遗忘的、同样带着涩味的记忆。那段记忆告诉她,学历并非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学生证也换不来绝对的尊重。
那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同学小晶在凤凰县城打暑假工,喊她:来不来一起干,挣点钱买个新手机,上大学用得着。
她心动了。她和同村的吴芝、李梅一拍即合,三人挤上一辆破旧的中巴车,颠簸在通往县城的山路上。车窗外是熟悉的梯田与竹林,车内满载着少女们对大学新生活的憧憬和打工挣钱的兴奋。
我听说大学宿舍是四人间,还有空调!
你别做梦了,湖南那边夏天四十度,哪有那么多空调。
那也比咱们高中强,咱们那宿舍老鼠都能开运动会!
笑声在车厢里回荡,像一群即将展翅的鸟。
到了县城,她们分头找工作。林薇最终在古城一条青石板巷深处,找到一家挂着百年老号木匾的姜糖铺子。姜糖是凤凰特产,用老姜汁、白砂糖、芝麻、茶油和山泉水熬制,香脆甜辣,是游客喜爱的伴手礼。
她本以为卖东西很简单——收钱、递货而已。
现实却很快给了她一记耳光。
游客从门前走过,她坐在柜台后低头玩手机,老板冷眼扫来:你坐那儿等人进来得喊!‘来尝一口,正宗姜糖,甜而不腻’!
她红着脸照做,声音却细若蚊蝇。
更难的是介绍产品。许多游客不知姜糖为何物。她得磕磕巴巴地讲它的历史、工艺、功效,甚至要学说这糖是清朝时苗寨贡品,慈禧太后都吃过——这话是店里另一个伙计小付教的。小付约莫18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黝黑的脸上总带着笑,招呼客人如鱼得水。相比之下,林薇这个准大学生,反倒显得木讷、拘谨,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
老板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
直到那天,一位女游客走进店里。林薇鼓起勇气,把从小付那儿学来的话术一股脑倒出来。女游客戴着墨镜,听完笑了:你这口才,不像卖糖的,倒像导游。她摘下墨镜,仔细打量她:你还在读书吧
嗯,刚高三毕业,打个暑假工。林薇老实答。
真不错。她竖起大拇指,眼神真诚,一毕业就出来打工,既锻炼自己,也为家里分担,了不起。
那一刻,林薇眼眶竟有些发热。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被人真心实意地肯定。
但好景不长。她渐渐发现,导游带团来买糖,走后会偷偷回来拿回扣。她不懂这规矩,也从不知晓,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回扣是什么。
老板终于忍无可忍,把她叫到一旁,语气生硬:你还是走吧。
林薇沉默着。她早感觉到了。
老板见她不语,语气缓了缓,补了一句:好好上大学,以后挣大钱。
林薇抬起头,笑了,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倔强和不甘:等我大学毕业,我一个大学生,啥工作找不到下次来,我就是游客,你得对我好生招呼。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比你高的地方。
第二天,她揣着结算的几天工资和几包抵薪的姜糖,回了家。躺在老屋的木床上,望着昏黄灯光下有些剥落的墙皮,暑假工短短五天的种种在脑海里翻涌:
被顾客夸奖过,
被老板白眼过,
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
它告诉我:社会这所大学,从不因你是准大学生而对你温柔。
最后,她把自己的这段经历写成了文字,发给了陈哲。
她对自己说:人家分享给你,你也要对人家分享,这才公平。再说了,人家是当面跟你说的,你是发文字给他,优势在你!
林薇在晚上睡觉前,时常望着窗户外面发呆,看着这个城市璀璨的夜景,林薇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会想起湘西老家那所日渐萧条的高中,想起班主任殷切的期望,想起自己银行卡里缓慢却持续增长的数字——那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是她为自己规划的、或许能改变些什么的未来基金。这个念头让她在面对陈哲偶尔流露的亲近时,会下意识地往后缩一小步。她不是不喜欢那份温暖,只是她的人生航线,似乎早已画定了另一条方向,且她已为之积蓄太久,不容自己轻易偏离。她不敢放任某些情感肆意生长。
她没有看消息有没有回复,就这样入睡。
陈哲收到林薇的长消息后,被那段姜糖铺的往事深深触动。他很快回复:没想到你也经历过这些...其实被拒绝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这条回复林薇第二天清晨才看到,她盯着屏幕笑了笑,一种奇妙的亲密感在心底蔓延。
之后几天,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原本只限于工作场合的交流,开始有了更多私人空间的渗透。午休时他们会自然地坐在一起吃饭,下班后也会多聊几句。
一天课间,林薇去陈哲办公桌放个水果,发现他的电脑没关,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他的社交平台打开着,在众多照片中,她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在许多张集体照或朋友聚会照里,都有一个笑容明媚、眼神灵动的女孩常常站在陈哲身边,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林薇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她想起陈哲之前提到的那个主动给他号码的女生。
心里微微一颤,突然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的出神,以至于忘了她放了一个苹果在他桌子上。
陈哲回来后,看到桌子上的苹果,看到忘记关掉的社交平台,他也明白了一切。
傍晚吃饭时,陈哲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那天我跟你说的,大学时要女生号码被嘲笑的事...不是真的。
林薇微微笑,没说话。
事实恰恰相反,陈哲苦笑一下,大学时,确实有那么一次在图书馆,我鼓足勇气想向一个女生要联系方式。但就在我犹豫时,她先走了过来,主动把号码写给了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回忆:后来我们确实通了电话,但根本没什么‘男朋友的警告’和‘嘲笑’。那通电话很愉快,我们后来还见过几次面。也在一起过,后面她考虑到更远的地方发展,我们就慢慢就淡了联系。
陈哲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那份浪漫足以让任何旁观者动容。林薇听着,心底那点刚刚破土而出的、自己都未必清晰察觉的期待,像是被风吹熄的火星,倏地暗了下去,只剩一点冰冷的灰烬。她感到一种微妙的难堪,仿佛自己无意中窥见了别人的珍宝,而自己那份浅淡的好感,顿时显得轻飘又多余。
她迅速筑起一道心墙,脸上努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甚至带点疏离的微笑,语气轻淡地打断他:哦,我们只是朋友,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得这么详细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陈哲听,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一种告诫和提醒。她随即端起手边的杯子,借喝水的动作掩饰了神情的细微波动,也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无关紧要的工作琐事。
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但心里还是难过,毕竟封闭的心好不容易打开一点,就这样被合上。但为了不影响同事关系,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往后一段时间俩人也只是以同事身份相处,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一天林薇照常上下课,下意识的眼神扫过陈哲的座位,发现座位上坐着一个女生,看背影跟上次她在社交平台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她苦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淡了联系呵……
她早早的离开了办公室,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没感觉饿,晚饭都没吃。
快下晚自习时,她去办公室拿点资料回宿舍,为明天的课做准备。她去办公室时刚好碰到陈哲和照片上的女生跟其他几个同事要去吃夜宵,其他老师看到她,也是硬拉她过去,她也不好推脱,再说了在外人眼中,她和陈哲还是朋友,比较要好的那种,要是不去了,不显得心虚了。
本来就只是朋友啊!我躲啥躲。林薇林薇在心里跟自己说道。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去吃了夜宵,烧烤一上桌,几瓶啤酒下肚,就开始吹起牛了,回忆自己的青春时代。
林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问了一句:你长这么漂亮,咋还倒追陈哲啊,我感觉他有点配不上你。林薇笑着问道。
李瑶噗嗤一笑,眼波流转,带着几分追忆的甜蜜:我追他你们想多啦!要不是陈哲当年那么‘死缠烂打’,我才不理他呢!
快说说,快说说,当时什么情况其余同事都在起哄道。那个女生也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那我就说说吧。
陈哲其实暗中关注我很久,制造了多次偶遇。他在图书馆常坐我附近,打听我的课表,这一切我都知道,他连续给我送礼物、在宿舍楼下长时间等我,我的室友都跟我说,要不你试试,所以最终我才让同意试试,但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准备好。
我记得,那是星期五的一个晚上,大概晚上9点左右,陈哲他们寝室6个人浩浩荡荡来的我们宿底下,
陈哲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剩下几人,用他们带过来的蜡烛,摆成一个心形,
紧接着摆蜡烛、点火。
陈哲站在中间,清了清嗓子,准备喊
还没等喊出口,我们整栋楼的女生已经被惊动了。
五层楼的走廊瞬间站满人头,窗户一扇扇推开,手机灯光亮起,像一片星海。
大家都在问
谁啊谁啊
是表白吗
快看!好浪漫!
然后他们齐声大喊:
李瑶!下来!
李瑶!下来!
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女生加入呐喊。
主角终于出现——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红着脸从人群中走出,跑向心形中央,那个人就是我。他们在做这一切时,我站在人群中早就发现了。我想:原来,真的有人能把偶像剧搬进现实。那一刻我被感动了。
后面,我们两人相拥,烛光摇曳,掌声雷动。
说完后,脸上还洋溢着喜悦,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其他同事听完,都在说:好浪漫,好浪漫。
林薇嘴里也附和着,但心里却暗骂道:版本真多,什么要号码被拒绝,很伤心什么对方主动给他,倒贴上来。搞半天,他充其量就是个舔狗,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渣……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每个人都是多面的,复杂的,就像我会向你分享我的过往一样,这只是其中一面,我也会向你保留自己的秘密,这是另外一面。每个人都是一样,包括她自己。
那么,林薇身上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副标题:林薇的秘密
腊月的湘西,风里总带着刺骨的湿冷。林薇像往年一样缩在烤火桌旁,火盆里炭火噼啪。就在上学期结束、寒假刚过的当口,许久沉寂的高中同学群突然热闹起来。林薇犹豫片刻,点开了对话框。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高中要被合并了。
真的假的学校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破破烂烂的,听说连食堂都快开不下去了。
林薇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敲下:怎么会这样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那届之后就没招到多少学生了,现在都快成空壳子了。同学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薇姐,你在外头可能不清楚。生源一年比一年少,师资也流失得厉害,好多老师半年没发绩效工资了。你在株洲那边学校怎么样学到不少先进的教学理念和管理经验吧
还行吧,就是普通一个老师。
别谦虚了,班长杨帆接话,株洲那边不管怎么说都比我们湘西强多了。
林薇想起高中时,班主任总说:你们是这所学校的希望。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却明白了。那所学校,承载了太多人的青春,也承载了她最初的梦想。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同学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曾经熟悉的教学楼斑驳不堪,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几块,像老人缺了牙的嘴。林薇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咱们班主任还在呢,要不要联系他看看
林薇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班主任的微信。她记得班主任是学校的元老,如果有人能告诉她真相,那一定是他。
老师,我是林薇。听说学校要被合并了,是真的吗
消息发出去后,她的心跳得厉害。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林啊,你听说了是啊,学校要被合并了。不过,还有转机。
林薇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字:老师,我能做些什么吗
我听说,你在株洲那边当老师,应该升职了吧,毕竟读书时你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点。还有,如果你真想帮忙,或许可以联系一下校长。他可盼望你们这些学生能为这个学校出一份力,不管是教学理念、管理经验还是资金都可以。校长一直想重振学校,但无论是师资还是管理人员,及资金等都是个大问题。
林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她一个女生不可能一直待在外地,她也想回来,不论是为了父母还是自己,离家近总是好的,但要是还是打工,那么不管是工资还是未来的职业前途都是现在所在的株洲好。所以,要回来可以,但绝不能只当一个打工的。
老师,您能帮我联系校长,把我的情况和他说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考虑回来。
放下手机,林薇抬头看向天空。雨还在下,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为那所学校做些什么。因为,这不仅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更是为了她的未来打算。
第二天,林薇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校园里一片萧条,杂草丛生,曾经热闹的操场如今空无一人。她站在教学楼前,看着斑驳的墙壁,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小林,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薇转过身,看到班主任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
老师,学校真的要被合并了吗
是啊,如果没有人愿意接手,学校就要被合并了。班主任叹了口气,校长一直在寻找投资人,但一直没有成功。
林薇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老师,我想见见校长。林薇坚定地说。
班主任点了点头,带着林薇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希望。
林薇,你班主任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在株洲那边发展得很好。校长说道,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考虑用你在那边学到的东西投资学校。
林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愿意。
校长和班主任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林薇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校长问道。
我想参与学校的管理。林薇说道,我想把我在株洲学到的先进教育理念和管理经验带回来,用到学校中去。
校长和班主任对视一眼,这,你这么年轻,参与管理,怕是……校长犹豫地说道。
校长您说的对,我年纪小,确实还用很多东西要学,如果到时想到我,可以叫我班主任联系我。
说完后,她告别了班主任就回去了。她心里想道:校长怀疑也是正常的。毕竟两代人的观念有代沟,年轻人总是本能的被怀疑,她也早就领教过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孩子,校长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孩子从读书时,我就发现她很有自己的想法。班主任回复道。
以后的日子,林薇照常回到株洲的学校上课,在上班日子中,她经常时不时地点开手机银行,反复确认那几个数字——那是她工作以来,节衣缩食,用无数个加班夜和近乎苦行僧般的自律攒下的所有积蓄。她频繁查看银行短信的习惯,曾让陈哲误以为她家境困难或背负着家庭债务,她从未解释,只因这秘密关乎她最深处的渴望。
她不仅仅是想出谋,她还想出资,她更想成为那个老板,那个能掌控方向、践行教育理想的人。她也去查过,自己想要投资的行为,是否属于参与非法投资。为此她拼命工作,钻研班级管理、甚至主动为食堂改革这个烂摊子出谋划策,这固然有所在校领导的压力,以及她自身如何在所在校立足和发展,但更长远的是为以后自己迈上一个更高的台阶,而不仅仅是只当打工人做准备。
更是为了学习如何运营一个完整的组织。她在株洲这所名校汲取的一切先进理念和管理经验,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反哺那片曾经滋养她的土地。
她对陈哲的若即若离,所有的克制和犹豫,都源于此。她深知自己终将离开,这里的繁华和不属于她的爱情,都只是旅途的风景。我从来不属于这里,这句话总围绕在她的耳边。
中间时间,她高中班主任也断断续续的联系过她,
然而,真到了抉择的时刻,她却犹豫了,她真的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吗还有,自己跟陈哲也越走越近,让她很矛盾,陷入了深深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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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陈哲女友的到来,让她意识到,也许是时候做决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