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从不是你们唐家人。四年前是你们唐家为了所谓的脸面,硬给我安了个‘义子’的名头。”
“这四年我在唐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比我清楚。”
“二,我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履行我作为苏氏员工的职责。”
“是你们唐氏自己拿假货出来骗人,被我识破了就恼羞成怒,这与我何干?”
“至于报答?”裴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我用十六年的青春,护了唐萋萋十六年周全。这笔恩情,你们唐家,打算拿什么来还?”
“还是说,在你们这些上流人的眼里,我这种底层人的命和青春,本就一文不值?”
裴挚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唐丽的心里。
也让周围所有听见的人,心头为之剧震。
十六年,这个数字实在太过沉重。
他们只知道裴挚是唐萋萋的挂名丈夫,却从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唐丽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沉烟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好了,唐经理,合同的后续事宜,我会让我的助理和你对接。”
“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苏沉烟踩着高跟鞋,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裴挚随即跟了上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唐丽一眼。
只留下唐丽一个人,像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
陪着她的,还有这一仓库的废石。
坐上返回市区的车,苏沉烟亲自开车。
裴挚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在想什么?”
苏沉烟一边开车,一边状似随意地问。
“怕得罪了唐家,他们会报复你?”
裴挚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那批假货的源头。”
“哦?有什么问题吗?”苏沉烟顿时来了兴趣。
“那批货,不是缅甸供应商做的。”
裴挚的语气十分肯定。
“虽然伪装的手法很高明,但一些细节处理上,有很明显的高仿痕迹。”
“特别是那种注胶的手法,更像是国内某些黑作坊的风格。”
“你的意思是,唐氏的那个供应商,从国内黑作坊收了假货,再当成缅甸原石卖给了唐氏?”
苏沉烟立刻领会了裴挚话里的意思。
“不。”裴挚否定了她的猜测。
“如果我是那个供应商,我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旦被发现,整个招牌都砸了,得不偿失。”
“唯一的解释是,这批货,根本就没经过那个缅甸供应商的手。”
“是唐氏内部有人,绕开了正常的采购渠道,直接从黑作坊进了这批假货。”
“然后伪造了全套的报关和采购手续,企图瞒天过海,侵吞那三千万的采购款。”
裴挚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苏沉烟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紧。
她侧过头,深深地看了裴挚一眼。
这个男人,不仅眼力毒辣,心思也同样缜密得可怕。
他看到的,早已经不是石头本身了。
而是石头背后,那张由利益和欲望交织而成的巨大黑网。
“你是说唐丽?”苏沉烟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