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宜安期待了5年的婚礼,又一次因为傅时凛养妹傅以柔的缺席而延期。
她像之前的99次一样,按流程请走了所有的宾客。
她突然有些累了。
傅时凛带着歉意对她说,安安,以柔她去打卡快闪店了,可能是忘了,我们下次再办婚礼。
周宜安沉默地点点头,毕竟,之前的99次,傅以柔总是用无数奇葩理由缺席,而他们傅家的祖训,是婚礼必须所有亲属出席。
周宜安起身,我去送送我母亲。
酒店门口,母亲眼眶发红,攥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安安,这婚……
不结了。周宜安平静地接上母亲的话,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您和爸先回去,等我把和傅时凛的联名卡解绑,收拾好东西就回来。
母亲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周宜安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很轻:这南墙,我也撞够了。
母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周宜安目送父母的车离开,转身回到宴会厅。
傅时凛正低头看手机,眉头紧锁。见她回来,他匆匆收起手机,语气有些敷衍:安安,以柔买的东西太多了,我得去接她。
周宜安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傅时凛,你答应过我,如果第100次婚礼还没办成,我们就完了。
她顿了顿,还算数吗
傅时凛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记错了,哪有那么多次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下次我一定嘱咐以柔按时来,你放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匆匆,甚至没注意到周宜安僵在原地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忽然笑了一下,笑容苦涩至极。
她低头看着手机备忘录里记录的婚礼次数。
原来,他根本不记得这是第100次了。
周宜安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傅时凛的车后,看着他停在一家网红快闪店门口。
傅以柔穿着可爱的蓬蓬裙,蹦蹦跳跳地扑进他怀里,傅时凛脸上瞬间绽开笑容,那是周宜安从未见过的轻松和宠溺。
她怔怔地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傅以柔拉着他进了店里,逼他戴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发箍,举着手机自拍。
傅时凛虽然无奈,却还是纵容地配合,甚至在她撒娇时,低头让她在自己脸上贴亮晶晶的贴纸。
周宜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方向盘。
五年了,她每次提出想要旅行结婚,或者简单办个户外仪式,傅时凛都会皱眉拒绝:傅家的婚礼必须按传统来,这是规矩。
可现在,他却在陪傅以柔做尽一切幼稚可笑的事情。
原来他不是古板,不是守旧,只是不愿意为她破例。
周宜安跟了他们一整天。
她看着傅时凛陪傅以柔排队买网红奶茶,看着她撒娇让他背她过马路,看着他为她拎包、擦汗、甚至蹲下来替她系鞋带。
这些事,他从未为她做过。
天色渐暗时,周宜安终于踩下油门,调转车头离开。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回到小区门口,周宜安的车却扫不开门禁。
她愣了几秒,忽然想起上一次傅以柔来家里闹脾气,摔了她的杯子,她忍不住说了几句,傅以柔就哭着跑出去。
那天晚上,傅时凛为了哄她,直接把周宜安的车牌从门禁系统里移除了。
反正你平时都坐我的车。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语气理所当然。
周宜安苦笑一声,把车停在路边,准备步行进去。
夜风很凉,她抱紧手臂,刚走到人行道上,刺眼的车灯突然从侧面照来。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周宜安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模糊地看到驾驶座上的傅以柔惊慌地扑进傅时凛怀里,而他,正紧紧搂着她,满脸心疼。
第2章
周宜安睁开眼睛时,病房里一片惨白。
麻药的效力刚过,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她下意识想动,却发现自己右腿打着石膏,左臂缠满绷带。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以柔带着哭腔,谁知道她会突然走出来啊。
好了,别哭了。傅时凛的声音低沉温柔,有我在,不会有事。
周宜安盯着天花板,忽然扯了扯嘴角。
她撑着床沿,忍着剧痛一点点挪下床,扶着墙走到门口,猛地推开门。
走廊上,傅以柔正扑在傅时凛怀里,脸颊贴着他胸口,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而傅时凛的手,正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转头。
傅以柔脸上还挂着泪,却在看到周宜安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别过脸去。
傅时凛怔了一下,随即松开傅以柔,快步走过来扶她:安安,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
我没事。周宜安避开他的手,目光落在傅以柔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你妹妹,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傅时凛皱眉,转头看向傅以柔:以柔,给你嫂子道歉。
傅以柔猛地瞪大眼睛:凭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跺了跺脚,声音拔高,哥!你以前从来不会逼我道歉的!
以前是以前。周宜安淡淡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现在我躺在医院里,她连句对不起都不肯说,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傅时凛脸色沉了下来:以柔,道歉。
傅以柔咬住嘴唇,眼眶瞬间又红了。
她死死盯着周宜安,突然抓起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我偏不!
她转身就要跑,周宜安却冷冷开口:拦住她。
走廊尽头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保镖,直接挡住了傅以柔的去路。
傅时凛愣了一下:安安,你这是
既然她这么不懂规矩,周宜安看着傅以柔瞬间慌乱的脸,一字一句道,那就送她去学学规矩。
傅以柔尖叫起来:哥!我不要去什么礼仪班!你答应过爸妈会一直照顾我的!
傅时凛下意识想开口,可目光落在周宜安缠满绷带的手臂上,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去吧,学好了再回来。
傅以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这次,傅时凛没有心软。
保镖架着她离开,走廊上终于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傅时凛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
他亲手给周宜安喂水、擦脸,甚至半夜她疼醒时,他立刻起身按铃叫医生。
周宜安静静地看着他忙前忙后,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冬夜。
她加班到凌晨,胃痛得直冒冷汗,是傅时凛冒着大雪开车跨越大半个城市,送来热粥和药。
那时他把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说: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难受。
就是这句话,让她忍了99次婚礼延期。
安安傅时凛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还疼吗
周宜安摇头。
傅时凛握住她的手,语气愧疚:等你好了,我绑也要把以柔绑来参加婚礼,这次绝对不会——
那个联名卡,周宜安突然开口,解除绑定需要多久
傅时凛僵住:什么
就是问问。她语气平静。
傅时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喉结滚动:七天。
周宜安点点头,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傅时凛站起身:公司有点事,我明天再来看你。
周宜安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道:傅时凛。
他回头。
没什么。她没说话。
傅时凛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第3章
周宜安出院那天,傅时凛没有出现。
她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直接去了银行。
柜台后的小姐接过她的证件,敲了几下键盘,抬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周小姐,联名账户解绑需要七个工作日完成,期间双方仍可操作账户。
我知道。周宜安平静地签字,七天后,我会来销户。
回到家,周宜安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伤口的疼痛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刚想倒杯水,大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踹开!
傅时凛抱着傅以柔闯了进来。
周宜安愣了一下。
傅以柔浑身发抖,昂贵的连衣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青紫。
她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你满意了傅时凛声音冰冷,一把将傅以柔推到周宜安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周宜安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傅时凛猛地掀翻餐桌,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你送她去的是什么鬼地方!电击、禁食、精神折磨——这就是你说的礼仪班
傅以柔突然尖叫一声抱住头蹲下:不要电我!我听话!我听话!
周宜安震惊地看着她:我安排的是正规机构,就在市中心。
话没说完,傅时凛一把掐住她下巴:监控显示送去当晚就被转走了!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他甩开她,对门外厉声道,来人!
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冲进来架住周宜安。
既然你觉得这种教育方式很好,傅时凛捡起地上傅以柔掉落的训练营手册摔在她脸上,那你也去体验体验。
周宜安剧烈挣扎,她被粗暴地塞进车里,看到了傅以柔躲在傅时凛怀里扬起的嘴角。
黑暗。
这是周宜安被关进学乖班的唯一感受。
周宜安被推进治疗室时,右腿的伤口已经裂开了。
暗红色的血渗进裤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身后的管教根本不管,见她走得慢,直接一脚踹在她膝窝。
啊!
她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水泥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可还没等她缓过气,头皮就传来撕扯的剧痛。
管教揪着她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拖到电击椅前。
听说你是傅家的少奶奶管教狞笑着绑住她的手脚,怎么,老公亲自送你进来学规矩
冰凉的电极片贴在太阳穴上,周宜安浑身发抖。
我没有,她声音嘶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训练营。
闭嘴!管教一巴掌扇过来,这里的规矩就是不准顶嘴!
周宜安被打得偏过头,嘴里瞬间弥漫起血腥味。
她眼前发花,恍惚间听到管教对着对讲机说:傅总,您太太不太配合啊,要不要加个特别疗程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傅时凛冰冷的声音:随你们处置。
周宜安猛地睁大眼睛。
电流贯穿全身,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身体像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肌肉痉挛到几乎断裂。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满嘴都是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深夜,周宜安被扔回禁闭室。
三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马桶的恶臭弥漫在空气里。
她蜷缩在角落,右腿伤口已经化脓,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周宜安发起了高烧。
伤口感染让她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间,她听到铁门被踹开。
安安安安
第4章
周宜安被傅时凛抱出学乖班,已经疼得意识模糊。
她浑身滚烫,右腿伤口溃烂发黑,可当医生要给她打麻药时,傅时凛却冷声制止:不用,让她长长记性。
针线穿过皮肉的剧痛让周宜安眼前发黑,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颤抖着抓住傅时凛的袖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傅时凛皱眉抽回手:谁让你把以柔送进那种地方他俯身捏住她下巴,还没嫁进来就敢动我妹妹,这只是小惩大戒。
周宜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傅时凛语气缓和了些,示意医生继续包扎,我虽然爱你,但以柔是我的底线。这次让她出完气,婚礼才能顺利举行。
婚礼周宜安声音嘶哑,再也不会有婚礼了。
傅时凛脸色楞了一下,张口想说什么,但医生突然打断:傅总,伤口感染严重,今晚可能会高烧,需要有人守着。
我留下。傅时凛不容置疑地说,转头对周宜安放柔声音,你睡吧,我哪都不去。
等医生护士都退出病房,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周宜安被冷汗浸湿的额发。
周宜安愣了一下,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些往事。
五年前她重感冒,傅时凛也是这样坐在她公寓的床边,笨拙地煮姜汤,一勺勺喂她。
睡吧。傅时凛轻声说,手指顺着她发丝慢慢梳理,我在这儿守着。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和刚才冷酷下命令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宜安恍惚间又看到那个会为她熬夜守床的傅时凛,那个因为她一句胃疼就凌晨三点跑遍全城买药的傅时凛。
她第一次食物中毒时,他抱着她在医院走廊狂奔。
她熬夜加班发烧时,他把她的脚捂在怀里暖着。
她滑雪摔伤时,他连续一周背着她上下楼梯。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妥协,周宜安的眼皮渐渐发沉。
朦胧中,她感觉傅时凛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一首模糊的摇篮曲。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她在他的气息和歌声中慢慢放松,坠入黑暗。
半夜,周宜安被剧痛惊醒。
她浑身滚烫得像被火烧。
视线模糊间,她虚弱地喊:傅时凛。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她的回声。
她拼尽全力去够呼叫铃,却怎么也按不响。
喉咙干得冒烟,她挣扎着爬起来,刚碰到轮椅就摔在地上。
有人吗她爬向门口,却在走廊上听到小护士的议论:
全院的医生都被叫去VIP病房了!
听说傅小姐醒了就一直哭,傅总急得把专家都调过去了。
周宜安眼前发黑,却还是撑着墙往VIP区挪。
她必须找到医生。
VIP病房的门虚掩着。
她刚要敲门,却透过缝隙看到傅时凛跪在床前,颤抖着捧起傅以柔的脸,然后。
轻轻吻了上去。
周宜安如遭雷击。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次次为傅以柔破例,不是兄妹情深,而是……
谁!傅时凛猛地回头,看到周宜安的瞬间脸色大变。
他冲出来一把掐住她脖子:你看到什么了
周宜安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听着,傅时凛把她拖回病房,声音阴冷,要是敢在以柔面前乱说,我要你生不如死。他转头对保镖下令,看好她,不准任何人进出!
周宜安被绝望的关进病房,身体的虚弱让她毫无反抗手段。
第二天,周宜安在剧痛中醒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惊恐地按响呼叫铃,进来的医生检查后摇头:高烧损伤了声带,以后可能都说不了话了。
进来的傅时凛愣在原地。
第5章
为什么不叫医生他一把揪起旁边保镖的衣领。
保镖吓得直哆嗦:所、所有医生都在傅小姐那里,您亲自下的命令。
傅时凛的手僵住了。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周宜安。
她安静地靠在枕头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对他的暴怒毫无反应。
安安,他坐到床边,想去握她的手,我一定会治好你。
周宜安缓慢地抽回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昨晚的事,傅时凛压低声音,你把它忘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傅以柔蹦跳着进来:哥!医生说我完全好啦!
傅时凛皱眉看着活蹦乱跳的妹妹,又看向奄奄一息的周宜安:你确定可她怎么被送进去受的伤这么严重
傅以柔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哭起来:哥是不想让我好吗
不是。傅时凛揉了揉眉心,晚上不是要办派对你先回去准备吧。
傅以柔破涕为笑,瞥了眼周宜安:嫂子也要来哦。
周宜安猛地摇头,傅时凛却已经点头:她当然会去。
等傅以柔离开,傅时凛俯身想帮周宜安掖被角:让她高兴点,我们的婚礼才能顺利举行。
他顿了顿,你不想嫁给我了
周宜安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我对以柔的感情,傅时凛突然低声说,会永远藏在心里。
周宜安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派对现场觥筹交错。
周宜安沉默地坐在角落,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她为了嫁进傅家,把傅小姐害得不轻。
脸皮真厚,听说婚礼都快延期一百次了。
她攥紧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外人。
余光突然瞥见傅以柔鬼鬼祟祟地往傅时凛酒杯里倒了什么,随后递给了傅时凛。
傅时凛没过一会跌跌撞撞的上楼,傅以柔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周宜安别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刚推开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隔壁房间。
啊!
她踉跄着站稳,眼前的场景让她愣在原地
大床上,傅以柔流着泪赤身裸体地缩在一旁,傅时凛脸色异常红润。
嫂子为什么要让我过来,我不想活了。
傅时凛猛地坐起,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向周宜安。
砰!
鲜血顺着脸流下。
你给我下药傅时凛双眼赤红,又让她过来,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她一辈子
周宜安拼命摇头,可她的哑巴成了最好的认罪证据。
傅时凛温柔地给傅以柔披上外套:你先出去,我会处理,放心没人会知道。
等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傅时凛一把掐住周宜安的下巴: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对着门外冷声道,把剩下的药拿来。
保镖掰开她的嘴灌下那杯液体,周宜安拼命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
既然你这么喜欢春药,傅时凛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就去冷库好好享受吧。
零下二十度的冷库里,周宜安蜷缩在角落。
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像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她撕扯着衣领渴望凉爽,可冰冷的空气又让裸露的皮肤迅速结霜。
哈……哈……
她张着嘴喘息,呼出的白雾很快凝结成冰。
热与冷的双重折磨中,她恍惚看见自己第一次见到傅时凛的场景。
那天阳光很好,他站在樱花树下对她说:周宜安,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她现在要死了,都是因为他。
第6章
冷库的门被暴力破开,周宜安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刺眼的光线里,傅时凛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皮鞋尖踢了踢她蜷缩的身体:知道错了吗
周宜安睫毛上的冰渣簌簌掉落,她缓慢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傅时凛满意地俯身抱起她,掌心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时顿了顿:药效还没过
医生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春药叠加低温症,现在回暖会,会加速血液循环。
话音未落,周宜安突然被扔进主卧的大床。
傅时凛扯开领带压上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我帮你解。
周宜安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不愿意傅时凛被推得踉跄一步,眼神瞬间阴鸷,好,很好。他摔门而出前对医生冷笑,给她打镇静剂,别死在我家就行。
晚上,周宜安站在走廊阴影里。
主卧门缝透出的暖光里,傅时凛跪坐在床上,手里攥着傅以柔的照片,喉结滚动着发出压抑的喘息。
以柔,以柔。
他的手下动作不断加快,嘴里不断喘息着。
周宜安静静地看着,原来心脏痛到极致,真的会麻木。
哥。
傅以柔突然走进房间,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裙扑进房间。
周宜安迅速闪到转角,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愿意的,傅以柔带着哭腔,我知道你喜欢我,那些婚礼,我每次缺席都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娶别人。
闭嘴!傅时凛声音沙哑,推了推她,我们是兄妹。
没有血缘关系!
重物倒地的闷响后,传来傅时凛失控的低吼:就这一次,下次,我和安安的婚礼,你务必出席,我不能再辜负她。
床架撞击墙壁的节奏里,周宜安举起手机。
高清镜头准确捕捉到两具交缠的身体,傅以柔潮红的脸正对着镜头,而傅时凛情动的眉眼格外清晰。
她点开通讯录最底端的号码。
【陆总,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我卖你一个让傅时凛身败名裂的机会】
【条件是找最好的喉科医生】
对方秒回:【明天上午十点,华康医院见】
周宜安熄灭屏幕,最后看了眼剧烈晃动的房门。
第二天,周宜安坐在诊疗室里,看着陆远带来的老医生将喉镜从她口中取出。
老人皱眉摇了摇头,声带神经受损严重,但还有救。
陆远倚在窗边,似笑非笑,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周宜安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将屏幕转向他。
上面赫然是傅时凛与傅以柔在床上纠缠的照片。
陆远挑了挑眉:怪不得圈里都说你情深义重,被折磨成这样,居然到现在才肯拿出这张王牌。
她低下头没说话,是她傻,要是早点发现,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傅时凛带着一身寒意闯了进来,目光在扫到陆远时骤然变冷:你怎么在这里
周宜安迅速锁上手机屏幕,抬头看向傅时凛。
他的眉宇间还带着熟悉的关切,可如今落在她眼里,只剩讽刺。
跟我回去。傅时凛伸手去拉她,却在碰到她手腕的纱布时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我知道我过分了,但以柔毕竟是我妹妹,你不能拿她开玩笑。
周宜安猛地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程的车上,傅时凛握紧方向盘:今晚的拍卖会,有一株百年灵药,据说能治失声症。
他侧头看她,我一定给你拍下来。
周宜安望着窗外,轻轻点头。
可当夜幕降临,她站在拍卖会的角落,看着傅时凛挽着傅以柔入场时,心脏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哥,那条蓝钻项链好漂亮!傅以柔拽着他的袖子撒娇。
傅时凛毫不犹豫地举牌:三百万。
那对翡翠耳环也好看!
五百万。
周宜安看着傅时凛一次次为傅以柔一掷千金,突然觉得可笑。
她怎么会傻到,现在才看清这一切
第7章
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拍品。拍卖师敲了敲锤子,示意工作人员端上一个精致的木盒。
百年雪莲,对治疗声带损伤有特殊功效。起拍价八百万。
傅时凛正要举牌,傅以柔突然按住他的手:哥,今晚已经超预算了。我的项链、手镯,还有那对耳环,加起来都快两千万了。
傅时凛皱了皱眉:这个必须拍,安安的嗓子需要这个。
她的嗓子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傅以柔撅起嘴,晃着他的手臂,下次再拍嘛,听说下个月还有一株更好的。
傅时凛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抽出手:不行,就今天。他举起号码牌,一千万。
场内有几个竞价者跟了几轮,价格很快抬到一千两百万。
一千五百万。傅时凛面不改色地加价。
拍卖师落槌:成交!
傅以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周宜安一眼。
以柔,你去取一下。傅时凛递出确认牌。
傅以柔不情不愿地接过牌子,踩着高跟鞋走向展台。
回来经过周宜安身边时,她突然哎呀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的木盒应声落地。
精致的盒子摔开了,里面的雪莲散落一地,瞬间失去了光泽。
对不起,哥!傅以柔惊慌失措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拾起碎掉的东西,地板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傅时凛快步走过来,看着一地狼藉,脸色难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以柔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要不我赔给她就是了。
傅时凛叹了口气,转向周宜安:安安,下次我再帮你找更好的。
周宜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傅以柔还想说什么,突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屏幕上。
屏幕上赫然是傅时凛和傅以柔在床上的亲密照片,画面清晰得连傅以柔肩上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傅以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关掉!快关掉!
傅时凛脸色骤变,厉声喝道:立即关掉屏幕!
然而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设备,照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切换到了下一张更加露骨的画面。
场内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傅总和他妹妹吗
天啊,这也太恶心了。
难怪一直不结婚。
傅以柔捂住脸,声音颤抖: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她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傅时凛急忙要去追,却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住周宜安,眼神凶狠:是不是你就为了一株雪莲你非要这样毁了她
他一把扯开领带,声音满是失望,我看这婚,不必结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追着傅以柔跑了出去。
周宜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苦涩的笑了一下。
是啊,不必结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来看,是银行的短信:【您尾号8818的联名账户已成功解绑。】
她抬头望向二楼的包厢,陆远正站在玻璃幕墙后,朝她举了举酒杯。
周宜安毫不犹豫地转身,从侧门离开拍卖厅。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车内一片寂静。
手术很顺利。
麻药退去后,喉咙是灼痛般的干涩。
拿到手机后,一条傅时凛的信息也没有。
新闻推送跳了出来。
傅氏集团总裁傅时凛与其养妹傅以柔在拍卖会上上演了一场感人至深的戏码。
据悉,傅以柔因意外曝光私密照而情绪崩溃,欲跳楼轻生,被及时赶到的傅时凛救下。
周宜安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又看了看新闻图片,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没有片刻留恋,她拎起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医院大门。
晨光刺眼,她却第一次觉得呼吸顺畅。
一辆出租车停下,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机场。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完全不同的、没有傅时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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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傅时凛追出拍卖厅,在酒店后巷找到了傅以柔。她正蹲在昏暗的角落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以柔。傅时凛快步上前,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别哭了。
傅以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哥,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傅时凛叹了口气,拿出纸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让照片流传出去的。
怎么处理傅以柔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圈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傅时凛皱紧眉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傅以柔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而且,而且我。
她欲言又止,眼泪浸湿了傅时凛的衬衫。
而且什么傅时凛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我怀孕了。傅以柔的声音细若蚊吟,哥,是你的孩子。
傅时凛猛地僵住了,他推开傅以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就是那晚。傅以柔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
傅时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墙壁站稳,声音干涩:以柔,你……
现在事情都曝光了,嫂子肯定也知道了。傅以柔抬起泪眼,哥,不如你就娶了我吧反正我们也不是亲兄妹。
不可能!傅时凛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而且我要娶的是安安。
他看着傅以柔瞬间惨白的脸,叹了口气:那晚是我的错,这个孩子必须打掉,我会负责,给你足够的钱,让你衣食无忧。但是我不能娶你。
傅以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有感情的不是吗那晚你明明说你爱我。
那晚是个错误。傅时凛打断她,我对你是有感情,但我爱安安,和她结婚是我一直以来的选择。
说到这里,傅时凛突然愣住了。
他想起刚才在拍卖厅,周宜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看到那些照片,她没有哭闹,没有质问,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傅时凛下意识想要立刻回去找周宜安。
哥!傅以柔抓住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就陪我几天好不好等我情绪稳定了,我就打掉孩子。以后,以后你就是嫂子的了。
傅时凛犹豫了一下。
看着傅以柔哭肿的双眼,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我陪你几天。他叹了口气,但是以柔,这是最后一次了。
傅以柔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他:谢谢哥!
傅时凛拿出手机,给周宜安发了条信息:安安,以柔情绪不稳定,我陪她几天。等她消气了,我就回去。别再闹事了,婚礼会照常举行的。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
想着周宜安可能还在生气,便收起手机,扶着傅以柔往停车场走去。
哥,我们去哪里傅以柔靠在他肩上,轻声问道。
先送你回家休息。傅时凛为她拉开车门,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傅以柔乖巧地点点头,坐进车里。
在傅时凛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傅时凛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酒店方向。
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只是多想。
周宜安那么爱他,等这件事过去了,他好好哄哄她,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第9章
傅时凛陪着傅以柔走进私立医院的VIP通道,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有些烦躁。
傅以柔进检查室后,他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拍卖会上周宜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总是在他脑海里闪现。
她为什么不哭不闹
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他心里发慌。
他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去找最好的喉科专家,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安安的嗓子治好。
挂断后,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去查拍卖会那株雪莲的卖家,再找一株一样的,不惜代价。
刚挂断电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傅总您怎么在这里
傅时凛抬头,认出是医院喉科主任:李主任正好,我想咨询一下声带损伤的治疗。
李主任在他身边坐下:是您未婚妻的情况吗上次检查报告我看了,损伤确实严重,但不是完全没希望。
能治好吗傅时凛急切地问。
需要做一个精细的手术,成功率大概七成。李主任推了推眼镜,不过这类手术越早做越好,拖久了神经萎缩就难办了。
傅时凛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这半个月来,他都因为各种原因没带她看病。
检查室的门打开,傅以柔笑着走出来:哥,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她举着B超单,上面有个模糊的小点,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傅时凛看着那张单子,突然想起刚才李主任的话。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以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个孩子不能要。
傅以柔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哥,你就这么狠心吗这是一条小生命啊!
她抓住傅时凛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你感受一下,这是你的骨肉啊!
傅时凛抽回手,语气坚决:那晚是个错误。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但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就让我再带他几天好不好傅以柔哭得梨花带雨,就几天,让我好好道个别。
傅时凛看着她哭肿的眼睛,最终还是心软了:就三天。三天后必须做手术。
回到傅以柔的公寓,她兴奋地拉着他做这做那:哥,我们来拼这个乐高城堡!
哥,陪我看这部电影!
哥,给我做你最拿手的意面好不好
傅时凛一一照做,但总是心不在焉。
拼乐高时,他想起和周宜安一起拼的第一个乐高,她总是把最难的部分留给他。
看电影时,他想起周宜安看到感人处总会偷偷抹眼泪。
做意面时,他想起周宜安总是站在旁边偷吃他切好的火腿。
哥,你又在想嫂子了傅以柔突然问,声音里带着委屈。
傅时凛回过神,看到锅里的意面都快煮烂了。
他关掉火:抱歉。
吃饭时,他忍不住又掏出手机。
和周宜安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发的那条信息上,没有回复。
她肯定还在生气。傅时凛自言自语,等这件事过去,我好好哄哄她。
傅以柔放下叉子,声音哽咽:哥,你就这么爱她吗哪怕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是只想着她
傅时凛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以柔,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但那都过去了,我要结婚的是安安,从始至终都是。
他拿起手机:下次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参加。这是哥哥最后的请求。
傅以柔的脸色瞬间苍白,但她很快挤出一个笑容:好啊,我一定去。
她伸手按住傅时凛的手机,但这几天,你能不能只陪我一个人把手机关机好不好
傅时凛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屏幕暗下去的时候,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第10章
这三天对傅时凛来说,漫长得像过了三个世纪。
他陪着傅以柔,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
傅以柔拉着他看家庭影院最新上映的爱情片,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雨中拥吻。
他却想起去年下雨天,周宜安忘了带伞,他开车去接她。
她站在屋檐下,看到他来时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那天她头发被雨打湿了,几缕粘在脸颊上,他帮她拨开时,她笑着蹭了蹭他的掌心。
哥,你又在想什么傅以柔不满地嘟囔,把爆米花桶塞进他手里,这部电影很好看的,你专心一点嘛。
傅时凛回过神,机械地往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甜腻的味道让他皱眉。
周宜安从来不吃这么甜的东西,她总是说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还会细心地把他的咖啡糖减半。
第二天,傅以柔非要他陪着去逛母婴店。
她拿起一件件可爱的小衣服,在他身上比划:哥,你看这件好不好看要是男孩就穿蓝色,女孩就穿粉色。
傅时凛看着那些小小的衣服,心里莫名烦躁。
他想起之前陪周宜安逛街时,她总是先看男装区,说要把老公打扮得帅帅的。
有次她看中一条领带,但他嫌颜色太亮没要。
后来他生日时,她还是买了下来,悄悄放在他衣柜里,卡片上写着希望我的老公每天都有好心情。
以柔,他突然开口,这些不合适吧。
傅以柔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我只是看看。
傅时凛说不出理由。
他只是突然觉得,和周宜安组建家庭的话,她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
第三天早晨,傅以柔穿着他的衬衫在厨房做早餐。
衬衫下摆露出白皙的腿,这个画面曾经是他幻想过的。
但现在他看着,却只觉得不适。
穿好衣服。他移开视线。
傅以柔委屈地撇嘴:以前你不是说喜欢我这样穿吗
傅时凛没有回答。
是啊,以前他总觉得傅以柔这样很可爱,但现在却只觉得不合时宜。
他甚至又一次想起周宜安。
这种对比让他心惊。
这几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拿两个人比较,而每次比较的结果都让他更加烦躁。
傅以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变着法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他满脑子都是:手机开机后,周宜安会不会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会不会生气到要哄很久
婚礼要不要重新安排
终于熬到第三天下午,傅时凛迫不及待地开机。
手机震动了几下,弹出一条条通知。
他急切地翻看着,嘴角的笑意却渐渐凝固。
没有。
一条周宜安的消息都没有。
只有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他联名账户已在三天前解绑。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立刻给周宜安发消息:为什么解绑账户看到回电话。
消息发送成功,但之前的消息还显示未读。
傅时凛的心往下沉,他直接拨通周宜安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就在这时,秘书的电话插了进来:傅总,出事了!陆远在网上放了很多,您和傅小姐的照片和视频,现在全网都在传!
傅时凛皱眉:不是让你们处理了吗
处理不掉啊!秘书声音焦急,陆远买了所有平台的热搜,现在连老宅那边都知道了,老爷子气得说要家法处置!
傅时凛揉着眉心:让安安发个声明,就说都是误会。
联系不到周小姐!秘书几乎要哭出来,拍卖会后她就失联了,家里没人,公司也说请假了。傅总,现在该怎么办
傅时凛猛地站起来,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三天前的种种异常在脑海中闪过:周宜安过分平静的表情、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解绑的联名账户。
立刻去找人!他对电话那头吼道,把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就算把城市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挂断电话,他的手都在发抖。
傅以柔小心翼翼地问:哥,怎么了
以柔,他的声音沙哑,我现在必须去找安安。
可是你说好要陪我的,傅以柔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而且我的手术……
傅时凛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手术我会让秘书陪你去。现在,没有什么比找到安安更重要。
他冲出公寓,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拨打周宜安的电话,但永远都是关机提示。
他又打给所有他们共同的朋友,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永远会在原地等他的周宜安,可能真的走了。
第11章
飞机缓缓降落在南方小城的机场,周宜安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眼眶微微发热。
五年了,自从跟着傅时凛回了家,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匆匆来去,带着满身疲惫。
取完行李走出接机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父母。
母亲踮着脚尖张望,父亲则不停地看表,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安安!母亲先看到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冲过来。
父亲紧跟在后,脚步都有些踉跄。
母亲一把抱住她,眼泪瞬间就打湿了她的肩膀:我的宝贝女儿,怎么瘦成这样了。她颤抖着手抚摸周宜安的脸,脸上都没肉了。
父亲站在一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当他看到女儿脖子上隐约露出的淤青时,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周宜安想开口,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她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字:没事,就是感冒了。
母亲看着女儿艰难发声的样子,哭得更厉害了: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没好好治
周宜安继续打字: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父亲突然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买票,找你那个傅时凛问清楚!
周宜安急忙拉住父亲的手臂,快速打字:爸,真的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想回家住段时间。
母亲抹着眼泪搂住她:回家好,回家好。妈妈天天给你煲汤喝,一定把你养回来。
回到熟悉的老小区,邻居们看到周宜安都热情地打招呼:安安回来啦好久不见啊!
哟,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母亲强笑着应付:孩子工作太累,回来休养一段时间。
走进家门,周宜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连门口的那盆绿萝都还摆在老位置,长得更加茂盛了。
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的房间。
原以为这么多年没人住,早就堆满杂物了。
推开门却发现,书桌一尘不染,床单是新换的,连她小时候收集的玩偶都整齐地摆在床头。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每天都打扫,就想着万一你哪天突然回来。
周宜安扑进母亲怀里,无声地流泪。
她想起在傅家,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房间,傅时凛从来不许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说要以整体装修风格为重。
父亲红着眼睛去厨房:我给你削水果,你最爱吃的芒果。
晚上,周宜安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闻着阳光的味道,终于感到一丝安心。
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标题十分醒目:【傅氏总裁与妹妹不伦恋曝光,正牌未婚妻疑似遭抛弃】。
点开视频,傅时凛正护着傅以柔从记者包围中突围,动作温柔体贴。
评论区都在骂周宜安活该,说她攀高枝就该想到这一天。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难过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关掉视频,甚至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
没有做噩梦,没有半夜惊醒,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安安,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伴随着煎蛋的香味飘进来。
周宜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没有傅时凛,也没有冰冷的另一半床铺。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她穿着拖鞋走出房间,父亲正在看报纸,母亲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这五年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快趁热吃,母亲给她盛粥,我熬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父亲放下报纸,给她剥了个水煮蛋:多吃点蛋白质,对身体好。
周宜安喝着温暖的粥,看着父母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努力发出声音:好,好吃。
虽然声音还是嘶哑,但父母都惊喜地抬起头。
能说话了母亲激动得手都在抖。
父亲立即起身:我去把医生开的药拿来,得按时吃。
周宜安看着父亲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才是真正爱她的人,从来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等待,更不会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吃完早饭,她主动帮忙洗碗。
母亲站在旁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妈,我想通了。周宜安一边洗碗一边说,声音虽然难听,但很平静,我和傅时凛结束了。以后我就陪着你们,好不好
母亲顿时湿了眼眶:好,当然好。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洗好碗,周宜安搬了把躺椅到阳台晒太阳。
南方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照得人浑身舒坦。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宁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时凛发来的消息:安安,你在哪我们谈谈好不好
她看了一眼,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第12章
傅时凛疯了一样找遍了整个城市。
他先去了和周宜安同居的公寓,指纹锁还能打开,但里面空荡荡的。
她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衣柜里只剩下他的衣服,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全都不见了。
他冲进卧室,发现连床头柜上他俩的合影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相框印子。
安安他在空荡的房子里喊她的名字,只有回声作答。
他又去了周宜安最爱去的那家书店。
店员说周小姐很久没来了,倒是前几天来把会员卡里的余额都取走了。
傅时凛愣在原地。
接着他跑遍他们常去的餐厅、咖啡馆、甚至公园的长椅。
所有他们有过回忆的地方。
但哪里都没有周宜安的影子。
最后他冲进银行,对着柜台工作人员大吼:查周宜安的账户!立刻!
经理战战兢兢地调出记录:傅总,周小姐早就来办理解绑手续了。
傅时凛猛地想起五年前,他拉着周宜安来开联名账户时的情景。
那时他信誓旦旦地说:这样我们的钱就永远分不开了,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周宜安当时笑得很甜,但在第三次婚礼延期后,她突然很认真地说:傅时凛,我只给你100次机会。如果第100次婚礼还没举行,我们就完了。
当时他只当是气话,还笑着吻她说:怎么可能有100次,下次一定成。
不可能……傅时凛喃喃自语,哪有100次。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打给秘书:立刻查一下,我的婚礼延期了多少次
秘书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说:傅总,正好100次。每次都是我和周小姐去善后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需要我把记录发给您吗
傅时凛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起上次延期时,周宜安安静地看着工作人员撤掉婚礼布置,轻声说:下次就是第100次了。
当时他正忙着接傅以柔的电话,根本没在意。
不会的,安安不会真的离开我。他疯了一样捡起手机,不停地拨打周宜安的号码。
一开始是关机,后来变成了空号。
他换了好几个手机打,都是一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傅时凛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声音带着狂喜:安安是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傅以柔的哭喊:哥!快来老宅!爷爷要家法处置我!他们说要把我赶出傅家!
傅时凛愣在原地,手机里傅以柔的哭诉变得模糊不清。
他望着银行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哥你听到没有爷爷说要打死我!傅以柔在电话里尖叫。
傅时凛缓缓挂断电话。
第13章
傅时凛的车猛地刹在老宅门前,管家早已候在门口,面色凝重:少爷,老爷让您直接去祠堂。
老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穿过熟悉的回廊,傅时凛的手心全是冷汗。
祠堂的门大开着,里面黑压压站满了族亲,正中央跪着瑟瑟发抖的傅以柔。
逆子!还不跪下!傅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傅时凛扑通一声跪在傅以柔身边:爷爷,都是我的错,不关以柔的事。
哥!傅以柔抓住他的手臂,眼泪簌簌落下,爷爷要打死我。
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是你妹妹!你们,你们简直不知廉耻!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傅以柔突然抬头,声音尖利,我喜欢哥哥有什么错我想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错
祠堂里一片哗然。
傅老爷子踉跄一步,被管家扶住:荒唐!我们傅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傅时凛急忙磕头:爷爷,都是我的错。那晚我喝了被下药的酒,才会干出这样的错事。
下药傅老爷子敏锐地抓住重点,谁下的药
傅时凛下意识回答:是安安,周宜安她——
话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周宜安就因为傅以柔哭着指控吗
放屁!傅老爷子一拐杖打在他背上,宜安那孩子我清楚!被你们折腾了这么多年,哪次不是默默忍着她图什么图你婚礼延期一百次图你带着妹妹招摇过市
傅以柔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揪着衣角。
傅老爷子对管家挥手:去查!那晚所有监控、酒水记录,全部调出来!
傅时凛看着傅以柔躲闪的眼神,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是啊,周宜安有什么理由给他下药她明明最讨厌这种手段。
不到半小时,管家捧着平板回来:老爷,查到了。
屏幕上开始播放监控录像:派对那晚,傅以柔鬼鬼祟祟地在傅时凛的酒杯里倒进白色粉末。
随后她尾随醉醺醺的傅时凛上楼,进了客房。
另一段购买记录显示,傅以柔一周前就在网上买了某种强效催情药。
不,不是这样的。傅以柔瘫软在地,我不知道,不是我。
傅老爷子闭上眼睛,声音疲惫:我们傅家,没有你这种谎话连篇的人。家法伺候!
两个家仆拿着藤鞭上前。
傅老爷子看向傅时凛:你亲自监刑。
傅时凛的手紧紧攥着那根沉甸甸的藤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傅以柔,她单薄的背影微微发抖,呜咽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
哥,哥。她回过头,泪眼婆娑,哀求得看着傅时凛,希望能从他眼中找到一丝往日的怜惜。
但傅时凛的眼神冰冷得让她陌生。
里面没有心疼,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和压抑的怒火。
他想知道的,是她究竟还隐瞒了多少谎言,是如何一步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是如何将他真正珍视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温度,把你知道的,做过的,都说出来。
傅以柔只是拼命摇头,哭得更凶,企图用眼泪软化他。
傅老爷子重重一顿拐杖:执刑!
藤鞭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抽在傅以柔的背上。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前一躬。
傅时凛面无表情,手腕一抖,第二鞭紧随而至,力道没有丝毫减弱。
每落下一鞭,他脑中就闪过一个画面。
周宜安独自面对空荡婚礼现场的身影。
她病床上苍白沉默的脸。
还有她最后看他时,那双彻底平淡无波的眼睛。
而这些,竟然都源于眼前这个女人的算计和谎言!
不是我,哥真的不是我下的药。傅以柔在鞭挞间隙哀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傅时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狠厉了几分。
疼痛让傅以柔几乎蜷缩成一团,她的哭喊从尖利逐渐变得嘶哑。
打着打着,傅时凛的动作猛地一顿。
孩子。
她口口声声说怀了他的孩子。
可这结结实实的家法已经落了不下二十鞭,她除了喊疼,没有任何护住小腹的本能动作,脸色虽苍白,却丝毫没有流产的迹象。
一股更深的、被愚弄的暴怒瞬间席卷了傅时凛。
他盯着地上蜷缩的傅以柔,眼神阴鸷。
连孩子,都是假的
这个念头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丝犹豫和怜悯。
他猛地扔掉了手中的藤鞭。
藤鞭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傅以柔以为结束了,艰难地抬起头,气若游丝:哥,我知道错了。
傅时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祠堂里的爷爷和其他族人,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哥!哥你去哪你别扔下我!傅以柔在他身后爆发出惊恐的哭喊,挣扎着想爬起来追他,却被家仆按住。
傅时凛对身后的哭求充耳不闻,径直穿过庭院,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他需要知道,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第14章
傅时凛冲回公寓,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一室空荡和死寂。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加密邮件,标题是傅以柔小姐相关事件完整调查报告。
他颤抖着手点开,第一页就是傅以柔在某个高级会所包厢里的照片,时间戳赫然是所谓学乖班受折磨的期间。
照片里的她妆容精致,举着酒杯笑得肆意,裸露的肌肤光洁无比,哪里有一丝一毫被电击虐待的痕迹
下面附着化妆师的证词,详细供述了如何为她化出逼真的淤青和伤痕。
傅时凛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眼前瞬间闪过从那个地狱般的学乖班接出周宜安时的画面。
她瘦得脱了形,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像一片随时会碎的纸,脸色惨白如雪。
看向他的眼神空茫茫的,没有了恨,更没有爱,只有一片彻底的死寂。
而这一切,竟然是他亲手造成的!就为了一个处心积虑的谎言!
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他也毫无所觉。
他颤抖着手指向下滑动屏幕。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故意开车撞击周宜安的行车记录仪数据恢复分析。
无数次婚礼前故意找借口激怒他或者装病装失踪的通话记录和聊天截图。
长期雇佣私家侦探跟踪偷拍周宜安,并精心挑选角度制造暧昧误会照片的发件记录。
甚至还有她与私人医生的加密通讯记录,计划着如何在恰当的时间伪造流产并嫁祸给周宜安。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冷得他浑身发抖。
那个他从小护到大、以为单纯任性只是有些娇气的妹妹,皮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恶毒到令人发指的心肠!
而周宜安,那个被他一次次质疑、斥责、伤害的女人,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骗过他,一次都没有对不起他。
她只是安静地、一次次地吞下所有委屈,直到再也吞不下去。
啊——!傅时凛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暂时从那灭顶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出门,一路疯了一样飙回老宅。
祠堂外的气氛依旧凝重,家法似乎刚刚结束,傅以柔正被两个仆人搀扶着,低声啜泣,看上去虚弱又可怜。
一看到傅时凛去而复返,她眼里立刻迸发出希冀的光,泪水涌得更凶:哥,我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
傅老爷子沉着脸看向去而复返的孙子。
傅时凛看都没看傅以柔,直接将手机屏幕怼到爷爷面前,声音嘶哑破碎:爷爷,您自己看。
傅老爷子接过手机,越是翻看,脸色越是铁青,最后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指着傅以柔,气得浑身发抖:毒妇!我们傅家没有你这种东西!滚!从此你不再是傅家的人!时凛,把她带走!你想怎么处理,傅家绝不会过问半句!
傅以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爷爷!哥!
傅时凛一言不发,一把攥住傅以柔的手臂,毫不怜惜地拖着她往外走。
哥!你弄疼我了!慢点,哥!傅以柔被他粗暴地塞进车里。
一路上,她看着傅时凛冰冷阴戾的侧脸,恐惧一点点爬上心头,但仍抱着一丝幻想,哥,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傅时凛充耳不闻,回到公寓,他直接拽着傅以柔,一路拖行,打开了一间闲置的储藏室,将她狠狠掼了进去。
第15章
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好黑。傅以柔摔在地上,惊恐地环顾四周堆满杂物的昏暗空间。
傅时凛将打印出来的调查报告劈头盖脸地摔在她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
傅以柔借着门缝透进的光,看清纸上的内容,脸色霎时惨白如鬼:假的!这些都是伪造的!是周宜安陷害我!哥你不能信!
闭嘴!傅时凛猛地掐住她的下巴,眼神骇人,到现在你还敢撒谎!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小时候的单纯你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恶毒的东西!
我恶毒傅以柔像是被刺痛了最敏感的神经,突然尖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出来,都是因为我爱你啊!哥!我从小就爱你!可你眼里只有周宜安!那个贱人有什么好她凭什么抢走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
爱傅时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里的疯狂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的爱就是把我变成一个有眼无珠的蠢货,亲手毁掉我最爱的人你的爱就是让我活在谎言和欺骗里你这叫爱你这叫自私!叫变态!
他想起周宜安所受的每一分苦,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怒彻底吞噬了他。
他拽起傅以柔,将她拖到房间中央。
傅时凛松开手,傅以柔踉跄着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先前挨过家法的后背撞上地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抱着手臂,声音发颤,试图用往日的柔弱唤起他一丝怜惜。
他慢慢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调查报告,一张一张,缓慢而清晰地,再次扔到她面前。
看仔细。他的声音平静,告诉我,哪一件是假的
傅以柔看着那些铁证,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是,是周宜安陷害我!她恨我!这些……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傅时凛打断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了一个开关。
嗡——
地下室里响起一阵低沉的电流声。
傅以柔猛地转头,脸上血色尽失:哥!你要干什么!不要!
傅时凛拿起连接着电极片的贴片,一步步走向她。
你不是说,安安把你送进学乖班,天天用电击折磨你吗
他蹲下身,冰冷的电极片贴上傅以柔的手臂皮肤,激得她猛地一抖,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电击。
不!不要!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傅以柔惊恐万分地往后缩,眼泪鼻涕一起流下,那些伤是我画的!是我冤枉她的!我没有被电击!啊——!
电流窜过的,她全身肌肉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比在祠堂挨打时痛苦百倍。
傅时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抽搐,几秒后关闭了电流。
傅以柔像离水的鱼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这才一下。傅时凛的声音如同鬼魅,你说,安安在那里,被天天电击,是什么滋味
我错了,哥求求你。傅以柔徒劳地哀求,恐惧已经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
傅时凛却仿佛没听见,再次拿起电极片。
这一次,他精准地贴在了她小腿的旧伤处。
是她上次故意摔倒诬陷周宜安推她而留下的轻微扭伤。
这里,还疼吗他问,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却让傅以柔毛骨悚然。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她尖叫。
可我记得,你当时哭得很可怜,说安安推你推得很重。傅时凛眼神一暗,猛地加大了电流强度!
啊——!!!傅以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小腿处的旧伤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针同时刺穿,痛得她几乎晕厥。
傅时凛松开按钮,看着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下去。
疼吗他问。
傅以柔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疯狂涌出。
安安被你故意开车撞飞的时候,傅时凛的声音低沉下去,她全身多处骨折,内出血,躺在冷库里等着发烧感染,她有多疼嗯
他一把揪起傅以柔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告诉我,她那时候,有没有像你现在这样,能哭出声来求饶
傅以柔被他眼中疯狂的恨意和痛苦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命摇头。
傅时凛松开她,走到一旁,拿起一个水桶,里面是刺骨的冰水。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整桶水从她头顶浇下!
啊!傅以柔被冻得一个激灵,尖叫起来。
冷吗傅时凛扔开水桶,这才刚开始。安安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库里,待了整整一夜。体内的药效烧得她神志不清,外面的低温又快要冻僵她的血液,那种滋味,你想尝尝吗
他拖着她,走向别墅里那个用来储藏冷冻食品的冷库小隔间。
隔间的门一打开,一股陈年的寒气扑面而来。
不,哥!不要把我关进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傅以柔爆发出绝望的哭嚎,手脚并用地挣扎,指甲在傅时凛手臂上划出血痕。
傅时凛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进去:死哪有那么容易。
他看着她惊恐万状地拍打着逐渐合上的门,声音透过门缝,冰冷地传进去:好好感受一下,你加诸在她身上的,百分之一的痛苦。
冷库门彻底锁死。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凛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傅以柔,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傅以柔,你记住今天你所受的每一分痛,都不及安安所受的万分之一。
傅时凛接到秘书电话,傅总,查到周小姐信息了,不过,好像要结婚了。
傅时凛的手机掉到地上,心跳漏了一拍。
第16章
周宜安陪着母亲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还沾着泥土的新鲜蔬菜,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和家常饭菜的温暖气息。
父亲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看到她回来,推了推老花镜,脸上绽开笑容:回来啦你妈非说要给你炖最地道的莲藕排骨汤。
这种琐碎而真实的温暖,一点点熨帖着周宜安被冻伤的心。
她脸上的气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虽然嗓子还需要刻意放慢语速说话,但声音已经清晰了许多。
又到了该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周宜安独自去了市人民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依旧让她有些不适,但她还是平静地坐在喉科外的长椅上等着叫号。
下一位,周宜安。护士探头喊道。
周宜安起身走进诊室。办公桌后的医生正低头看着病历,白大褂衬得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哪里不舒服医生一边问一边抬起头。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安安医生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周宜安真的是你
周宜安也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没变。
林哲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声音还带着术后的微哑。
是我!林哲绕过桌子,几步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怎么来这儿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喉科复查单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嗓子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周宜安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个,只是笑了笑:好久不见。
林哲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比她大两岁,小时候是孩子王,总是带着她爬树摸鱼。
后来他全家搬去了省城,听说他读了很好的医科大学,没想到回来了,还在这家医院工作。
先坐下,我给你看看。林哲压下激动,示意她坐下,拿起压舌板和额镜,动作专业又轻柔,来,张嘴,啊——
检查的过程很仔细。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下巴,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却又比对待普通病人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声带恢复得不错,但神经损伤还是有点明显。林哲放下器械,表情严肃起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你这伤不像是一般的炎症或者用嗓过度。
周宜安垂下眼睛,避重就轻:不小心伤了,已经没事了。
不小心林哲显然不信,语气里带着责备,这伤起码拖了有一阵子才做的手术!还有,你这几年去哪了阿姨之前提起你,总是叹气,说你忙,连过年都难得回来。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都过去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承载了太多难以言说的重量。
林哲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和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与周遭安宁格格不入的淡淡疲惫,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记忆里的周宜安,明明是那个会因为抓到一只大知了而兴奋地拉着他满院子跑的女孩。
他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拿起笔低头开药:我给你开点营养神经的药,平时泡水喝,对恢复有好处。一定要注意休息,绝对不能再大声说话或者吃刺激性东西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周过来复查一次,我得盯着你,不然你肯定不听话。
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近乎熟稔的霸道,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这么多年漫长的空白。
周宜安心里微微一暖,点了点头:好,谢谢林医生。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哲把处方单递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号码没变吧加个微信,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问我。
扫完码,他看着周宜安,眼神真诚:回来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还有我们这些老朋友。
从医院出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周宜安握着那袋药,心里那种无处着落的漂浮感,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至少,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还有人记得从前的她,会真心问她一句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哲发来的消息:枇杷膏记得按时吃,甜的,不苦。
后面跟了个憨笑的表情包。
周宜安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第17章
周宜安的嗓子在林哲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比预想中还快,已经能进行日常的交流,只是声音比从前低沉沙哑了些,却意外添了几分沉静的韵味。
每周的复查成了固定日程。
林哲总是细心又专业,偶尔会以观察疗效为由,顺理成章地约她吃饭。
去的都是些老街巷子里她从小吃到大的老字号,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一碟淋了香油的肠粉,聊的都是小时候谁家院子里的枇杷最甜,哪个老师最爱拖堂。
两家的父母本就是几十年的老邻居,知根知底。
周家父母看着女儿脸上渐渐又有了笑意,看着林哲稳重体贴,自然是乐见其成。
林家父母更是喜欢周宜安,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性子好,又心疼她这些年在外不知吃了什么苦,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好好疼着。
在一个周末两家聚餐的饭桌上,林妈妈拉着周宜安的手,笑眯眯地对周妈妈说:我看俩孩子处得挺好,阿哲年纪也不小了,安安也回来了,不如早点把事定下来我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周爸爸喝了一口酒,看向林哲:阿哲,你的意思呢
林哲放下筷子,坐得笔直,认真地看着周家二老,又看向身边微微垂着头的周宜安: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安安。小时候就喜欢跟着她跑,现在,更想好好照顾她。请你们同意。
饭桌上一片和乐融融。周宜安在一片起哄声中,看着林哲温和带笑的眼,看着他小心翼翼替她剥好的虾仁,看着父母眼中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欣慰和轻松,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周爸爸高兴地又满上一杯。
订婚办得很简单,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亲戚。林哲送了一枚设计简洁大方的钻戒,尺寸恰到好处。
他替她戴上时,动作轻柔。周宜安看着无名指上闪烁的光芒,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三个月后。
林家开始忙碌地准备起来,订酒店,发请柬,商量流程。
林妈妈兴致勃勃地拉着周宜安去看婚纱,一件件地试。
安安你看这件怎么样拖尾好大气!
这件缎面的也好,衬你气质!
周宜安配合地笑着,试穿着一件件洁白的婚纱。
镜子里的人影优雅美丽,但她却总觉得有些陌生。
她看着镜中穿着婚纱的自己,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猛跳了几下,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妈妈细心察觉,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闷。周宜安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这种不安,开始时不时地涌动。
她会在深夜突然惊醒,心跳如鼓,却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
会在和林哲一起挑选请柬样式时,突然走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甚至会在他温柔地规划蜜月旅行时,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可越是临近婚期,那种莫名的心慌就越是清晰。
她害怕那些繁琐的仪式,害怕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审视。
她开始频繁地梦见空无一人的婚礼现场,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在长长的走廊里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有时也会梦见傅时凛,梦见那第一百次延期的婚礼,他转身追着傅以柔跑开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循环播放。
她知道自己是ptsd了,对婚礼,对承诺,对和傅字有关的一切。
看着周宜安日渐沉默和偶尔流露出的恍惚,林哲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他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尤其对象是她。
这天傍晚,两人在江边散步。
林哲停下脚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安,他的声音很温和,最近是不是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周宜安回过神,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更温柔地握住。
她垂下眼,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婚前焦虑吧。她试图用一个合理的借口掩饰过去。
林哲却没有被她轻易糊弄过去。
他拉着她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下,侧过身,认真地看着她:跟我说说,到底在怕什么是怕婚礼繁琐还是怕以后的生活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哲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才声音很低地说:我,我只是觉得,好像没办法再相信永远这种东西了。
林哲语气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的心疼,我知道不是你我的问题,是过去的事,还没完全过去,对不对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追问那五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更紧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安安,看着我。
周宜安抬起头,对上他清澈而坚定的目光。
我林哲不敢跟你保证什么天花乱坠的永远,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认真,那种话太虚了。我只能跟你说,在我看得见的每一天里,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觉得安心,觉得踏实。
婚礼如果你觉得有压力,我们就改期,或者不办都行,就请两家人吃顿饭。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工作,我支持你;你想在家休息,我就养你。你哪天如果觉得不开心了,累了,我的肩膀随时给你靠。
别怕,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不知不觉湿润的眼角,动作珍重,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十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真正准备好,等你重新相信以后。
对不起。周宜安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哽咽,我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傻话。林哲把她轻轻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跟我还用说这个你能回来,能重新让我遇见,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公平了。
周宜安心里的包袱放了下去,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第18章
周宜安和林哲刚从一家老字号的糕饼店出来,她手里拎着一盒刚出炉的杏仁饼,林哲正笑着跟她说明天带她去尝尝另一家更地道的炖品,她侧头听着,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一个身影猛地从人群中冲出,直直地冲向周宜安!
周宜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过去,狠狠撞进一个坚硬又熟悉的怀抱里。
那怀抱带着浓重的烟味和一种颓败的气息,勒得她生疼,手里的糕点盒啪地掉在地上,杏仁饼滚了一地。
安安,安安!真的是你!傅时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宜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懵了一瞬,随即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傅时凛你干什么!
一旁的林哲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试图分开傅时凛: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
傅时凛却像是根本没看到林哲,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锁在周宜安身上,手臂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他猩红的眼睛里只有周宜安一个人,周围的一切喧嚣和人群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灼热而急促,我知道错了!都是我混蛋!我眼瞎!我不是人!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周宜安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更多的是被他这疯魔的样子激起一身的反感:你放开!听不懂人话吗!
不!我不放!傅时凛猛地抬头,眼神里是破碎的偏执,我放开你就要跟别人走了!我不准!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你怎么可以让他碰你!
他像是才看到旁边试图拉扯他的林哲,眼神变得凶狠异常。
我们那五年算什么啊他死死盯着周宜安,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动容,那么多回忆你都忘了吗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你胃疼我半夜背你去医院,你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我,穿最漂亮的婚纱,那些都不是假的!安安,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他疯狂地诉说着过往。
周宜安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情绪失控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又可悲。
说完了吗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说完了就松手。
傅时凛被她这冰冷的反应刺痛,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碎进骨血里:没有!我没说完!我知道你恨我,你该恨我!但都是傅以柔!都是那个毒妇骗了我!现在好了,我把她解决了,她再也害不了你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安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他急切地表功,像是献宝一样说出处置了傅以柔的事情,以为这样就能抹平一切。
周宜安却只觉得一股恶心反胃,
傅时凛,她深吸一口气,我们早就完了。从你第一百次为了傅以柔扔下我开始,从你相信她不信我开始,从你亲手把我送进那个地方开始,就彻底完了。
你的道歉,你的忏悔,甚至你解决了谁,她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请你立刻,放开我。
傅时凛像是被重锤击中,踉跄了一下,却仍固执地不肯松手,只是不断地摇头,眼泪混着额角不知何时蹭破的血迹往下流:不,不会的,你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安安你别这样,你别不要我。
他的心口像是被撕裂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种即将彻底失去她的恐慌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周宜安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被傅时凛的人暂时拦在外围、脸色焦急担忧的林哲,声音放缓了些:林哲,报警。
第19章
怎么回事老警察敲敲桌子,例行公事地问。
傅时凛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暴戾,从内袋掏出一个证件,啪地按在桌上,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带着压迫感的冷硬:误会。家务事。我们自己处理。
老警察瞥了一眼那证件,脸色微变,态度立刻谨慎了些,目光在周宜安手腕的红痕和傅时凛额角的伤之间转了转,有些犹豫。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普通的家务事。
周宜安立刻开口,警察先生,不是家务事。这位傅先生当街强行掳人,限制我人身自由,对我造成了惊吓和伤害,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圈刺目的红痕,我的未婚夫可以作证。她刻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
林哲立刻上前一步,将周宜安更紧地护在身后,语气坚定:是的,警察先生,我可以作证。傅先生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我未婚妻的人身安全,我们要求依法处理。
未婚妻三个字狠狠扎进傅时凛的耳朵里。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周宜安被林哲紧紧握住的手,那画面刺眼得让他几乎要失控。
她曾经只会这样依赖地握着他的手!
一股暴怒混合着蚀骨的嫉妒冲上头顶,他猛地看向周宜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周宜安,你就非要这样找个医生来气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周宜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对警察重复:请按程序处理。
老警察左右为难,看了看傅时凛那不好惹的身份,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周宜安和林哲,最终叹了口气,对傅时凛低声道:傅先生,您看这…,这位女士坚持要处理,这伤也明摆着,要不,您先跟这位女士道个歉,私下调解一下
傅时凛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周宜安那副彻底无视他的模样,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好,私了。
他几乎是屈辱地在调解书上签了字。
整个过程,周宜安没有再看他一眼。
走出警局时,傅时凛看着周宜安毫不犹豫走向林哲的车,那个医生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用手护着她的头顶。
最后一根弦崩断了。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周宜安的手臂,眼睛红得吓人:周宜安,你够狠!你今天敢跟他走,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我傅时凛说到做到!
周宜安终于缓缓转过头,夜色下她的脸苍白而平静,眼神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傅先生,她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你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后悔的人,一定是你。
她甩开他的手,弯腰坐进车里,再也没有回头。
第20章
傅时凛的追求,成了一场盛大而狼狈的自我折磨。
早上八点,傅时凛裹着一身寒气,手里拎着某家需要提前三天预约的天价早餐店的纸袋,眼巴巴地望着楼道口。
周宜安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下来跑步,看到他,脚步都没顿一下,视若无睹地拐向另一边。
安安!傅时凛急忙追上去,把早餐递过去,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小心翼翼,你以前最爱吃这家的虾饺皇和红米肠,我排了很久队。
周宜安甚至没看那袋子一眼,仿佛他是透明的空气,径直跑远了。
傅时凛举着袋子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眼底的光一点点黯下去。
那袋昂贵的早餐,最后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他打听好她复查的时间,提前等在林哲的诊室外。
周宜安出来时,他立刻迎上去,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安安,检查怎么样嗓子还好吗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自然,却掩盖不住那份紧张和讨好。
周宜安皱了下眉,还没说话,林哲就从诊室出来了,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傅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打扰我的病人休息。他低头问周宜安,饿了吗妈炖了汤在家等着了。
周宜安抬头看林哲,脸上那种面对傅时凛时的冰霜瞬间融化,虽然不明显,但眼神柔和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露出他渴求不到的温和,看着那束被无视的玫瑰,手指用力到泛白。
周末,周宜安和林哲并肩看着一幅画。
傅时凛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安安,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艺术家的作品,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设计灵感源自眼前的画作,我买下来了,觉得只有你配得上。
周围有人投来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周宜安终于正眼看了他一次,傅先生,你的钱和你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恶心。能请你离我远点吗你影响到我们了。
她说完,很自然地挽住林哲的手臂,我们去看下一幅。
傅时凛站在原地,手里的盒子像个烫手的山窑。
她那句恶心和我们,反复在他脑子里回荡,砸得他心脏抽搐着疼。
晚上,他在楼下站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浑身湿透,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上。
看到周宜安回来,他冲过去。
安安,我知道我以前错的离谱,我不敢求你原谅。雨水顺着他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只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别不要我。
他甚至试图去拉她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残忍周宜安看着他淋雨的狼狈相,眼里没有一丝动容,傅时凛,你现在受的这点,不及我当初万分之一。这就受不了了
她转身进门,没有一丝犹豫。
第21章
傅时凛的纠缠变本加厉,几乎成了周宜安生活里一块甩不掉的、令人作呕的狗皮膏药。
直到一个深夜,他又一次醉醺醺地守在她家楼下。
周宜安被林哲送回来,看到他又阴魂不散地站在那里,耐心终于彻底告罄。
她让林哲先回去,然后冷着脸走到傅时凛面前。
傅时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滚出我的生活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是不是非要我报警把你抓进去关几天
傅时凛醉眼朦胧,看到她,像是濒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踉跄着上前,把相框往她怀里塞:安安,你看,你看啊我们以前,以前多好。
周宜安猛地挥手打开相框!
傅时凛呆呆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照片,看着周宜安冰冷厌恶的脸,那些被他刻意压抑、不敢细想的过往,猛地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想起他是如何一次次因为傅以柔一个电话,就扔下正在试婚纱、挑戒指、甚至只是在一起吃饭的她。
想起他是如何在第九十九次婚礼延期后,责怪她不懂事、不体谅。
想起他是如何相信傅以柔漏洞百出的陷害,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她恶毒。
想起他是如何亲手把她送进那个地狱般的学乖班,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时候,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想起她高烧濒危躺在医院,他却为了安抚假装不适的傅以柔,抽走了所有医生。
想起冷库里,她绝望又死寂的眼神。
呃……傅时凛猛地弯下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酒精混合着巨大的悔恨和痛苦,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他跪倒在那些玻璃碎片上,膝盖被割破渗出血也毫无知觉,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喃喃自语,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你。
他抬起头,安安,你杀了我吧,或者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赎罪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做!求求你。
周宜安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赎罪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嘲讽的弧度,傅时凛,你觉得你配吗
几天后,他再次出现时,整个人瘦脱了形。
他颤抖着手,当着周宜安和林哲的面,猛地扯开了自己衬衫的领口!
心脏位置的皮肤上,多了一片新鲜而狰狞的刺青,是周宜安的名字。
这样,这样够不够他眼睛红得吓人,声音破碎不堪,我把你的名字刻在这里了,一辈子都去不掉,这样你能不能……稍微解气一点
他抓住周宜安的手,往自己心口那个滚烫的纹身上按,眼泪掉下来:你惩罚我,怎么惩罚都可以,用刀划也好,用烟头烫也好,只要你能回来。
周宜安猛地抽回手,傅时凛,你真可笑。她的声音平静,你以为在身上划几道口子,弄个破纹身,就是惩罚了就是赎罪了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绝望的眼睛:你忘了吗你当初是怎么惩罚我的电击、关禁闭、冰水浇头、零下冷库……那些才是你傅时凛的手段啊。
光刻个名字有什么用她轻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有本事,你也去你那个‘学乖班’里,把你对我做过的事,对自己原样来一遍啊。
傅时凛愣住。
第22章
傅时凛像是真的疯了。
或者说,他是被周宜安那句轻飘飘的诛心之言,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他没有再去找她,而是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找来了一台老旧的、蒙尘的电疗仪,颤抖着将电极片贴在自己手臂上,他想起周宜安被电流击穿时痛苦的痉挛。
他闭上眼,猛地打开了开关。
呃啊——!
剧烈的、无法形容的酸麻剧痛瞬间窜遍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才仅仅是最低的档位!那她当时承受的又是什么
他跌跌撞撞地爬进冷库隔间。
黑暗和刺骨的寒冷瞬间将他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才待了不到半小时就狼狈地逃了出来,瘫在门外像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法想象周宜安是如何熬过那一整夜的。
他甚至让人弄来了那种强效的催情药,混着冰水灌下去。
然后把自己锁在空荡的房间里,感受着欲望灼烧理智的同时,又被巨大的空虚和悔恨吞噬。
那种身心撕裂的痛苦,几乎将他逼疯。
他近乎偏执地、一样一样地体验着自己曾施加在周宜安身上的折磨。
每一次痛苦到极致时,他脑子里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周宜安当时的脸。
苍白的、绝望的、死寂的。
原来这么痛。
原来他曾经,对她做过这么残忍的事。
他终于从那自我惩罚的地狱里爬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心口那个纹身因为反复的折腾和缺乏护理,已经有些发炎溃烂,看起来更加狰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傅老爷子打来的。
他颤抖着手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爷爷暴怒到极致、却又透着无尽疲惫的声音:
傅时凛!你这个废物!看看你干的好事!陆远把傅家的底裤都掀了!你和那个孽障的那些龌龊事,现在全网都是!股价暴跌,合作方全部终止合同!傅家的脸,傅家百年的基业,全都毁在你手上了!
傅时凛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傅家不需要你了。傅老爷子的声音冰冷,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傅家的人。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狠狠挂断。
傅时凛僵在原地,他哆嗦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新闻推送瞬间淹没屏幕。
全是关于他和傅以柔的不伦恋,关于他如何昏聩偏心、苛待未婚妻,关于傅氏内部的各种黑幕。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将他乃至整个傅氏都钉在了耻辱柱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宜安!是她说要让他后悔!是她!
他不知道找了多久,最终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角落,看到了正在和林哲一起喝茶的周宜安。
周宜安!傅时凛嘶吼着冲过去。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最后一丝不敢置信的绝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陆远联手搞垮傅家你就这么恨我非要我一无所有你才甘心吗
周宜安缓缓抬起头,是啊。她回答得轻描淡写,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落在他心口那若隐若现的、溃烂的纹身上,声音轻柔,却彻底砸碎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傅时凛,总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的滋味。
才稍微对得起我当初,在你那里受过的万分之一啊。
第23章
婚礼的欢笑声隐隐约约从花园那边飘过来,听得不太真切。
傅时凛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看着。
周宜安今天很好看,穿着白色的裙子,裙摆简单又大方。
她没戴复杂的头纱,头发梳得整整齐利利,旁边站着的林医生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直看着她笑。
他们俩站在那儿,听着主持人说话,然后互相交换了戒指。
林医生低下头,很轻地亲了一下周宜安的额头。
周宜安笑了。
每一个画面,都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她婚礼的场景,比这盛大,比这奢华,新娘也应该是她。
可如今,她穿着婚纱,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笑得那么幸福。
我本来也可以给她这样的。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傅家将他彻底除名,冻结了他所有账户,收回了所有赋予他的东西。
曾经巴结他的人如今对他避之不及。
陆远的打击让他声名狼藉,找不到任何翻身的机会。
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自己根本不配再拥有她。
甚至不配出现在这里,玷污这片纯净的幸福。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的玷污,就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罪孽。
婚礼进行曲悠扬地响起,新人开始接受亲友的祝福。
傅时凛最后深深地看了周宜安一眼。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
他走了很久,走到一栋很高的大楼下面。
他坐电梯上到最顶层,又爬了一层楼梯,推开通往天台的门。
风很大,他走到天台边上,往下看,下面的车和人都变得很小。
他想起以前,周宜安总喜欢在家里等他,不管他多晚回去,客厅的灯总是亮着的。他一次都没好好珍惜过。
现在,那盏灯永远为别人亮了。
他闭上眼睛,往前迈了一步。
掉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反而空了,什么想法都没了。
安安。他对着虚空,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的感觉短暂而漫长。
是他活该。
第24章
几年后的一个普通周末午后,周宜安正蹲在地上,耐心地教刚学会走路的女儿怎么给一小盆多肉植物浇水。
小家伙肉乎乎的手攥着小水壶,摇摇晃晃,水洒了一地,咯咯地笑。
林哲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两位,我的红烧肉快好啦,准备洗手吃饭喽!
这时,周宜安的手机响了,是个很久没联系的北方号码。
她擦擦手接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她以前的一个老同学,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掩饰不住的唏嘘:宜安是我呀,好久没联系了,那个你听说傅时凛的事了吗
周宜安把试图啃多肉叶子的女儿轻轻抱开,语气没什么波动:没有,怎么了
他,他没了。老同学压低了声音,就前几年的事,说是从楼上跳下来了。唉,好好一个人,怎么就……
电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傅家后来的败落,说傅时凛如何众叛亲离,如何穷困潦倒。
周宜安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嗯一声。
女儿等不及了,抱着她的腿哼哼唧唧要抱抱。
周宜安对着话筒淡淡地说:哦,知道了。谢谢你还特意告诉我一声。
啊老同学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你就,就没什么想说的毕竟你们以前——
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周宜安打断她,声音温和,我这边孩子闹着要吃饭了,先不聊了啊,下次有机会再聚。
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
然后弯腰一把抱起嘟着嘴的女儿,用鼻尖蹭蹭她的小脸蛋:饿啦走,我们去看爸爸把肉肉炖糊了没有!
林哲正好端着砂锅出来,听到这话笑着抗议:诽谤啊!我手艺好得很!
他看了眼沙发上亮了一下又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很自然地问,刚谁电话有事
一个老同学,闲聊几句。周宜安抱着孩子走到餐桌边,深吸一口气,嗯,真香!还是我老公厉害。
她给女儿围好小兜兜,拿起小碗开始吹凉粥,眼神专注而温柔。
窗外的阳光依旧很好,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孩子在她怀里咿咿呀呀。
他死了。
她也只是知道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