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的寒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张诚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在长途汽车站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夜未眠,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天一亮,他就买了最早一班回省城的车票。
车上,他蜷缩在最后一排,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他的心却比这寒冬还要冰冷。
这趟不仅没能完成刘主任交代的任务,还录了口供。
他不敢想象,刘明涛知道这一切后,会如何处置自己。
一路煎熬。
终于,长途汽车缓缓驶入省城汽车站。
张诚下了车,没有勇气直接去单位找刘明涛。
他怕一进办公室,就会被刘明涛活活撕了。
他在街上晃荡了许久,最后走进一家邮局。
然后,拨通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刘明涛的声音。
“哪位?”
张诚喉咙发干,声音嘶哑。
“主主任,是我,张诚。”
电话那头的刘明涛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阴沉。
“事情都办好了?”
张诚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哭出来。
“主任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明涛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别他妈跟个娘们儿似的!”
张诚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闭上眼睛,心一横,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诚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
下一秒,刘明涛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来,震得他耳膜生疼。
“废物。”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怎么会派你这么个蠢货去办事?”
“你还敢写口供?你他妈是猪脑子吗?”
“主任,我我也是被逼的啊”张诚带着哭腔辩解。
“闭嘴!”
刘明涛怒吼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别再让我看见你”
咔哒。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
张诚握着冰冷的听筒,呆立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另一边。
刘明涛“啪”的一声将电话砸回原位。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办公室里新换的青花瓷茶杯,被他一把扫落在地。
“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秘书听到动静,战战兢兢地探头进来。
“主任?”
“滚出去!”刘明涛头也不回地怒吼。
秘书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刘明涛沉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