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告诉我,遇到喜欢的人就要给他下蛊,但切莫动了真心。
我救了一个快死的少年,给他下了世间最毒的情蛊。
之后一个月,萧霁与我寸步不离。
当萧霁背着我娶妻生子,恩爱无双时,我的蛊却失效了。
01
一个采药的少年忽然从悬崖坠落,刚好砸在旁边。
我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在心里已经给他下了必死的判决书。
他声音微弱：救人,我还得救人。
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救人,真是一个痴子。
少年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新鲜的伤痕,模样倒是长在了我的心巴上。
我脸有些发烫,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阿辞,遇到喜欢的人就给他下蛊。
眼前的少年,让我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
感受到少年越来越微弱的气息,我眼睛一闭,吻上了他的唇。
蛊虫在他体内游走,帮他一点点找回生机,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给他下了世间最毒的情蛊——穿心蛊。
辜负真心的人会如同万箭穿心,被折磨致死。
因此,我们蛊族的每对夫妻,都恩爱非常,一生一世一双人。
02
少年醒来时,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看向我。
我望向他：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许离开我半步。
眼前的少年名叫萧霁,看起来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我说了什么,他就一个劲的点头。
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他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哀求：不行的,我还得救人,我就离开一天,可以吗
我冷冷一笑：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的病人早就死了。
萧霁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语气忽然严肃：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我不禁大笑：我乌辞活这么大,就没被人说过不对,你倒好。
拗不过萧霁,我还是带着他去看了他的病人。
直到亲眼看到他的病人无事,他那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喜笑颜开。
他眨了眨亮汪汪的眼睛,冲我一笑：乌辞,谢谢你。
病人的父亲眼神奇怪的看向萧霁,掏出一块碎银子：这是你的诊金。
萧霁连忙摆手拒绝,拉着我快步离开了。
我倒是将那老头的话听得清楚：不就是为了诊金嘛,装什么清高。
手中的暗器就要抛出,萧霁温暖的手将我的手握住：我会遵守承诺,你去哪,我去哪。
我暗叹‘难道这就是情蛊的魅力,娘亲果真没骗我。’
在我们蛊族,女子成年后,就会离开父母,住在自己的小家。
虽说还有无数虫、蝶陪我,却还是孤寂了些。
萧霁一来,家里的柴是劈好的,喝的水也是温的。
我要是在院中躺着,萧霁就搬来一个椅子在我旁边躺着,我给花花草草浇水,萧霁也跟着帮忙。
到了晚上,萧霁抱着一床被子,眼巴巴看着我。
我好像是说过,要让萧霁对我寸步不离。
见我点头,萧霁小心翼翼抬着被子在我床旁边的地上铺好。
眼下已是寒冬,睡地上着实冷了些,我看着萧霁,表情有些许不悦。
我不是说过,要寸步不离。
看着愣在原地的萧霁,我一把夺过他的被子扔掉,将他拽到了我床上。
萧霁的脸瞬间通红,被我握着的手微微发抖。
明明是个寒冬,身旁的萧霁却烫得吓人。
我侧身看着萧霁长长的睫毛,高耸的鼻梁,一点点朝他靠近,朝他吻了上去。
萧霁鼻尖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脸上,挠的我发痒。
我手划过萧霁胸前紧实的肌肉,在他脸上,脖子上留下无数细细碎碎的吻。
有萧霁在我身边,我睡得安稳,一夜好梦。
这样温暖的冬天,持续了一个月。
03
冬去春来,院里来了一张陌生面孔。
萧霁被那个慌慌张张的生面孔带着,着急出了门。
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年后,我独自生下一个女孩,萧霁还是没有回来。
在我生女儿最困难的时候,意识模糊的我仿佛看到了萧霁,当我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
不久,萧霁娶妻生子,和别人恩爱无双的消息传入了我耳中。
听到消息的我浑身一阵剧痛,如同千万蚂蚁在啖我肉,啃我骨。
这情蛊,为何会作用在我身上。
该承受痛苦的,应该是辜负真心的萧霁才对。
我疼的在地上打滚,手指在地上抠出长长一道血痕。
蛊毒发作都是一阵一阵的,好不容易好了些,望着我和萧霁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身上剧痛难消。
尽管心中不舍,我还是一把火烧掉了这个小院。
我心中不解,带着女儿朝万花谷方向走去,我要亲自问问娘亲,为什么我的蛊会作用在我自己身上。
一路上蛊毒发作了数次,想萧霁一次,蛊毒就发作一次。
在我的掌心,硬生生被指甲抠出了数道血痕。
到了万花谷,我衣裳不整,面色如土。
曾经陪伴我最多的小酒声音颤抖：圣……圣女。
小酒冲过来,接过我的女儿后,一把将我抱住。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我朝着小酒倒去。
再次醒来,我看到了表情无比严肃的娘亲,还有掩面抽泣的小九。
娘亲从来都是个温和的人,作为蛊族族长,她也是亲和的对待每一个族人。
娘亲如此冰冷的脸以及她带着狠劲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抱住娘亲,将头埋在她怀里。
娘亲没想像从前一样抱住我,而是将我轻轻推开：阿辞,你可知道,你犯了我们蛊族的大忌。
看我不解,娘亲补充道：你错就错在,对一个男人动了真心。
04
真心,这就是真心吗,真心为何让人如此痛苦。
娘亲眼神坚定,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将一把幽紫色弯刀递给我,语气带着蛊惑：去吧,阿辞,谁辜负真心,你就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他那颗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那柄弯刀放到我手上的时候,刺骨的寒还是激的我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出现在我脑中,难道我的阿爹也是辜负了真心,才被娘亲亲手杀掉的
我将女儿留在了万花谷,独自带着弯刀离开。
我要亲自问问,萧霁他有没有心。
才到京都,我就听到了关于萧霁的传闻。
萧霁——京都第一神医。
我刚踏入京城没几步,萧霁娶妻生子,恩爱非常的传闻再次落入我耳中。
蚀骨焚心的痛传来,我跌坐在地,望着萧家的方向,生出一股恨意。
我恨萧霁,始乱终弃,抛妻弃子,另寻新欢。
恨意燃起的瞬间,连同情蛊带来的剧痛一同被焚毁。
原来,恨意便是情蛊最好的解药。
我偷偷潜入萧家,望着萧霁和别的姑娘你侬我侬,我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自从生出恨意,我的蛊毒再也没有发作。
05
趁着夜黑风高,我潜入了萧霁的房间。
我定要问问萧霁,他有没有心。
他若没有心,我就按照娘亲说的,用弯刀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我爬上屋顶,从瓦缝中偷偷观察萧霁房间的情况。
屋内只有萧霁的妻子睡得安稳,旁边的摇篮里还睡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唯独不见萧霁。
我脚尖轻点瓦片,在萧家的屋顶奔走。
萧家后院一处隐蔽之地,萧霁一手在一个妖艳的女子身上游走,一手急躁的撕扯着女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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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真不是人。
我心底的恨意掀起惊涛骇浪,果真如娘亲所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手中的暗器就要脱手而出,却听得女子娇弱的声音传来：萧珩哥哥,如今萧霁死了,整个萧家都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抛弃那个丑女人。
萧珩口中发出难听的笑声：美人,我,我明天就休了她。
可她身世比我好,怕是你爹娘压根不会同意。妖艳女子边说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珩将女子紧紧搂在怀里：都听你的,陪完你我就去杀了她。
妖艳女子红唇吻向萧珩：可她的孩子,我也不喜欢。
萧珩沉醉于妖艳女子：好,好,连那个小东西,我也一并杀了。
真是一对狗男女。
可恶的是,萧珩和萧霁长了那么像的一张脸。
萧霁的死如同一根针,狠狠刺向我,不见血,却疼的厉害。
我的蛊毒瞬间发作,蚀骨焚心的剧痛传来,我险些就从屋顶掉落,好在弯刀死死嵌进了瓦片间隙。
萧珩听到动静,语气带着愤怒：是谁打扰了老子的好事,让我找到了定将你剁碎了喂狗。
娇艳女子一双玉手托住萧珩下巴,又朝他一吻：就是些野猫闹出的动静,哥哥不必挂怀。
我用弯刀的刀尖刺破指尖,几滴黑色的血流出,我身上的痛苦才减轻了些。
萧珩不舍的看向妖艳女子,带着杀意回了自己房间。
在萧珩走后,那个妖艳女子瞬间化作泡影,从一棵大树后边钻出一个人影。
女子体态娇媚,长着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
那女子朝我走来,狐狸脸在她的玉手滑过的瞬间变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妹妹,你居然对一个男人动了真心,这可是要丢命的。
女子丝毫没了刚刚的媚态,眨着亮晶晶的眼看向我,递给我一枚丹药。
放心,没毒,我只害萧珩这种比鬼还恶的人。
我依旧没能放下戒心,反问她：那你为何还要她去害他的妻子
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那是我早就布置下的陷阱,她们母子都是稻草人幻化的,只要萧珩一动杀心,他就必死无疑,到时候,我就可以吸干萧珩。
女子脸色担忧的劝我：忘了他吧,否则我的丹药也救不回你,天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06
可我还是不死心,我定要找出萧霁的死因。
我依旧潜伏在萧家,等待着真相浮出水面。
果不其然,萧珩死了,死相极惨,被人找到时已经成了一具扭曲的干尸。
而狐狸阿月早已离开了萧家,寻找她新的猎物。
在萧家的这一个月,我找到了不少线索,萧珩和萧霁并非一母所出,倒是长的极像,萧霁死后,萧珩顶替了他的名字。
萧霁的死,和萧父萧母脱不了关系。
萧珩死之后,萧家上上下下都散发着哀痛,连院子里的花,都不让开了,可萧霁的死,他们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我等不及了,我悄悄给萧家主母下了蛊,一种能让她说真话的蛊。
萧霁他就该死,和他母亲一样该死,天天装作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
萧家主母才说完,自己不受控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被指甲划开一道鲜红的口子。
我苦等多年,就等这一天,我找人请萧霁给李相的女儿接生,他肯定不会去去,可他只要去了,就是必死无疑。
哪有男人帮人接生的,何况那是相府千金,李小姐活了,他得死,李小姐死了,他也得死。
到时候,我的宝贝萧珩就会顶替他的名声,获得萧家所有财产。
我的指甲嵌入手心,血顺着拳头的缝隙滴落。
萧家主母脸已经肿的不像样,还一直在扇自己巴掌。
我没说够,她就不许停。
萧家家主麻木的吐出一段话：萧霁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她母亲了,一点也不像我。
他身上流着那个卑贱女人的血,死了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要给他哭丧不成。
萧家家主的脸肿得一个大两个大,我依旧不满意。
我离开后,萧家夫妇得了一种怪病,总爱扇自己巴掌,还一直咳嗽不停。
他们寻了不少大夫,全都治不好这个病。
一个老大夫眯眼笑着告诉那对夫妇：要是那个叫萧霁的小神医没死,或许可以治你们的病。
07
我忽然好想萧霁,好想我们的女儿。
萧霁,他不是负心汉。
我乌辞,没有爱错人。
和萧霁在一起那段短暂的时间,我很快乐,可那段时间还是太快了,快到我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商量我们女儿的名字。
他离开的太匆忙,都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我的蛊毒又发作了,身体的疼夹杂内心的痛,让我呼吸不过来。
蛊族擅蛊,可偏偏解不开情蛊。
所以,蛊族的每个母亲都会时刻提醒女儿,切莫动了真心。
娘亲说过,遇到喜欢的人就给他下蛊。
我问母亲什么是喜欢,她沉思半天,笑着说：你觉得哪个男子善良、乖巧、听话,你就是喜欢他。
可我总觉得母亲说的不对。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人格,喜欢他的一切。
一开始,我觉得萧霁完美符合母亲说的喜欢一个男孩的标准。
可我救了萧霁后才发现,我不是因为他乖巧听话才喜欢他。
08
丞相盯着我手中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弯刀,慌慌张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语气带着无尽的愤怒：说,你为什么杀了萧霁。
李相捂住自己的嘴,缓慢挪到墙角。
我嘴角一侧勾起,控制着他体内的蛊。
今天你就是咬断舌头,你也得把真相告诉我。
一身华服的丞相狼狈不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我说,我都说。
小女嫁给到了将军府,多年无所出,婆母处处针对她,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到了生产之时,却落得个难产。
我实在没办法,请来萧大夫,可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行,小女虽然被救活了,可以后小女又该怎么活。
我心一横,只能杀了萧大夫。
说到这里,丞相李卓失声痛哭：我知道萧大夫不该死,可我也不想小女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没用蛊术控制,李卓自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又自己割下自己的右手。
李相强忍着痛,声音有些发抖：求你,放过我女儿,我这条命,随你便。
你有苦衷,你就能胡乱杀人话音刚落,我内心的愤恨化作一股悲凉。
在我们蛊族,蛊术传女不传男,女子地位高于男子。
女子选什么男人,生不生孩子都是自由的。
对于蛊族之外的普通女子来说,唾沫星子确实能淹死人。
李家千金,是被时代的悲哀困住的人,李相也是。
我说话的语气稍微缓和：那你告诉我,萧霁的尸骨在哪里。
李相老老实实回答道：被萧家人带走了。
丞相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我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有萧家那群恶鬼,萧霁的尸骨恐怕都不保。
我的蛊毒又一次发作,比哪一次都严重。
弯刀割破指尖,在滴出几滴发黑的血后,我的症状依旧没有减轻。
我心如刀绞,蚀骨蚀心的痛让我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瞬间变的虚弱。
李相跌跌撞撞朝我走来,我手中弯刀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晕倒在地上。
09
李卓没有借此杀掉我,反而给我请了一个大夫。
我醒来的时候,听闻丞相已经挂在房梁上吊死了。
丞相留下了两张纸条,一张给我的写着：我为官多年,从不愧对百姓,唯独愧对萧大夫,这一年来,我都睡不了安稳觉,如今以命偿命。
另一张纸条是给她女儿的：爹的死是自愿的,你不要怨谁,带着孩子离开将军府,走的越远越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在我的蛊术控制下,萧家主母说出了萧霁尸骨所在。
她长期咳嗽,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不时咳出一口血来,她眼中对我的恨意丝毫不掺假：那个狗娘养的,被阿珩一点点剁碎,喂狗去了,哈哈。
萧家主母笑得如同恶鬼,我愣在了原地,耳中不断有这些话的回音,我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大喊一声。
萧家主母的脸比上次肿的还要严重,是我亲自打的。
我强忍着蛊毒发作的剧痛,离开了萧家。
才走到一个算命先生的小摊前,我再次晕倒在地。
等我醒来,那个算命先生笑着看我。
你在我这躺了这么久,影响我这生意,赔我一锭银子,我勉为其难给你算算。
算命先生的话,我向来是不信的。
见我依旧转身离开,算命先生忙跑来拉住了我。
我本就已经很疲惫,想将他大骂一顿,却迎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姑娘,我猜你是中了毒。
算命先生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蛊毒,还是情蛊。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走了,让他给我算一算。
人人都说我算的准,别人求我,我还不一定给算呢。算命先生边说边翘起二郎腿,笑的得意。
我并未告诉他我要算什么,他却知道我想要算什么。
算命先生笑眯眯的说道：你的蛊毒,可以解了。
见我不解,算命先生补充道：你爱的人,不一直在你身边吗
算命先生手中拐杖一指,萧霁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
他就是成了鬼,也没离开你,你就别伤心了。
听算命先生这么一说,我越觉得伤心,在他的摊前哭得像个哭着闹着要玩具的小孩。
我刚想抱抱萧霁,眼前的他又消失不见。
10
我来到了将军府,偷偷观察着李小姐。
我要看看萧霁赔了命才救回来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李相说的不假,李小姐在将军府确实不受待见,她唯唯诺诺,连丫鬟都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窝囊。
我手中暗器抛出,偏偏方向差了些,只割断了她的一缕头发。
想了想,她的孩子,也才比我的孩子大一岁。
到了夜里,李小姐拿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出了房间,朝着府外一处土坡跑去。
她每跑几步,就会向后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来。
她这是想逃跑不成
正在我疑惑之时,李小姐朝着一处隆起的土堆跪了下去,又匆匆忙忙拆开包裹,拿出一堆水果点心。
她没有把那些东西堆在土堆前,而是用手将土扒开,把那些东西埋了下去。
那座孤坟没有墓碑,看不出是何人,还是说,这个土堆埋的全是些水果糕点。
李小姐买完一堆水果糕点,又偷偷看了眼四周。
眼看四处无人,她又朝着土堆一拜：多谢萧大夫救命之恩。
萧大夫三个字传入我耳中,在我脑海中炸响。
难道说土堆里的是我的萧霁,可萧家主母明明说过……
我冲向土堆,手指用力刨着土,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拽开。
萧霁,我的萧霁。我朝着土堆哭喊,身后的拉力越来越弱,最后将我松开。
我用蛊术控制了李小姐,我要知道里边的人到底是不是萧霁。
告诉我,里边的人是谁。
萧大夫。
李小姐泣不成声：父亲杀死萧大夫后,萧家就来人了,他们不是来闹事,而是来取回萧大夫的尸体,萧珩还扬言要将萧大夫剁碎了喂狗。
我派人赶到的时候,只能捡回这些尸骨,但这里的人确确实实是萧大夫不假。
我递给她一张纸条,解开了她的蛊术,跌坐在土堆旁边。
蛊毒没有发作,却仍有一种蚀骨焚心的痛。
许久,我看到萧霁陪我坐在土堆旁边。
或许是在自己的尸骨旁边,萧霁的虚影凝实了不少。
我张开怀抱,抱住了萧霁的虚影。
萧霁,你放心,我会救回你的。
11
萧家夫妇瞪大眼睛看着我将萧珩的棺材砸在他们面前,却开不了口,动不了手。
幽紫色弯刀撬开棺材板,我一手提着萧珩的干尸扔到萧家夫妇面前。
我明显看到,他们的眼睛又瞪大了些。
紫色弯刀锋利无比,划开萧珩的胸膛,取出了那颗干瘪的心脏。
我捧着那颗心脏拿到萧家夫妇眼前：快看啊,这颗心,是黑的。
我将那颗黑心随手抛向院中,刚好落入一只黑狗口中。
我轻轻敲了敲萧家夫妇的胸膛,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心脏是黑的还是红的。
听我这么一说,萧家主母吓得跌坐在地,萧家家主直接被吓尿了。
我从萧家院中找出一把生锈的砍刀,又将其磨的锋利,将那具干尸在他父母面前剁成碎块。
萧家院子里的狗许是平时吃习惯了这些,闻着味就冲进来将那些碎块吃了个精光。
我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朝萧家夫妇的心脏方向指了指,离开了萧家。
次日,我就听到了萧家夫妇得了怪病,四处投医的消息。
他们问了多个大夫都无药可医,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医师却说有办法。
女医师笑容狡黠,缓缓开口：有个叫萧霁的大夫可以治好你们的病,你们可以去找她治。
萧家夫妇憋着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最终狂咳不止,吐血而亡。
狐狸阿月找到了我,说要让我看看萧家夫妇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我手拿弯刀,划开他们的胸膛,两颗心,都是黑的。
12
我们蛊族有秘术,只要还有一块骨头,就能把人救回来。
萧霁,你等等我,我们马上又会见面了。
我用手一点点扒开土堆,直到土坑已经盖过了我的膝盖,依旧不见萧霁的尸骨。
弯刀用来挖土倒是不错,只是弯刀太锋利,容易伤到萧霁。
土坑足足有我半人高,我才摸到一个硬块。
我发疯似地扒开那些土块,发现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盒子里边萧霁的骨头,少的可怜。
我坐在土坑旁,紧紧抱着木盒子。
许久,我将土填了回去,在原来的位置撒了一把花籽。
来年春天,这里就会开出鲜花。
做完这些,已是深夜。
我指尖飞来一只发着荧光的蓝色蝴蝶,化作光芒钻入木盒子中。
月色之下,我抱着木盒子,无数蝴蝶引路,朝着万花谷的方向前进。
回到万花谷时,已是清晨。
我将萧霁的尸骨泡入一个蓝色池子,他会在这里重新长出血肉。
按照秘术,每天以鲜血喂养,只需百日,萧霁便可以复活。
万花谷外,来了一只狐狸,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不稳。
红狐跌跌撞撞叼着一块青玉给我,又跌跌撞撞离开了山谷。
我双手握紧那块玉的瞬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萧霁。
萧霁死后还是回到了我们的小院。
他想给我倒杯水,却拿不起水杯。
他手握着斧头,想要劈柴,斧头却如有千钧。
萧霁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尽管万分焦急,却帮不上忙。
我生孩子那天,萧霁无数次开口安慰我,无数次伸手想要帮我擦去汗珠。
看着我生完疲惫的模样,萧霁模糊的身影抱住了我。
他听着我骂他,也不生气,急得在我身边团团转。
每次我蛊毒发作的时候,都有一双无形的手握紧我的手,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替我流泪。
原来萧霁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13
百日后,萧霁活了过来,见到我便朝我张开怀抱。
我紧紧抱住他,轻吻他的额头。
你是我的人,再也不许离开我。
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勾勒出弯弯的弧度：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寸步不离。
萧霁确实说到做到,我去找娘亲的时候,他依旧紧紧拽着我的胳膊。
娘亲用我害怕的锋锐眼神看向我：我说过的话,你可是忘了。
还没等我回答,萧霁先开口了：我若是背叛乌辞,定会亲自将这颗心挖出来。
娘亲接过我手中的青玉,再次看向我和萧霁时,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慈爱。
我和萧霁商量之后,给女儿取名乌睛。
萧霁独自回到了我们原来住的那个院落,等他接我回去的时候,小院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我躺在床上时,萧霁委屈巴巴的抱着被子看向我。
见我不理他,萧霁悄悄坐在我床边,眼睛时不时偷偷朝我看一眼。
我假装睡着不理萧霁,这下他急了,自己老老实实扔掉被子,睡我旁边。
姐姐,你可是说过我们要寸步不离的,那你得抱着我睡。
我手才伸向萧霁,他就赶紧将身体和我紧贴,一只手搂住我的腰。
萧霁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偷偷朝我一吻,我以无数温柔的吻回应。
听狐狸阿月说,我种下花籽的土堆已经开出了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