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邻居半夜蹦迪,孩子拍球,我上门沟通。
开门的是个笑眯眯的阿姨,社区有名的热心王大姐。
她拉着我的手：哎呀小姑娘,年轻人压力大,蹦蹦迪怎么了孩子嘛,活泼是天性,你要大度一点,远亲不如近邻嘛！
第二天,她家漏水泡了我家新装修的天花板。
她还是那套说辞：哎呀,水管老化了嘛,谁也不想的。你家重新刷一下不就好了别那么计较,邻里和睦最重要。
我点点头：王姐说得对,是我太计较了。
当晚,我打开了我家所有的水龙头,堵住了下水道,然后出门旅游了半个月。
1.
咚——咚咚——哐！
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颤抖,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精准地掉进我面前的咖啡杯里。
我捏着绘图笔的手指猛地一紧,屏幕上那根精心计算的线条,瞬间歪扭成了蚯蚓。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
我叫林薇,一名室内设计师。眼前的这套房子,是我花了整整五年积蓄,又耗费半年心血,从每一个插座位置到每一块砖的纹理,都亲手设计装修的婚房。
三天前,我刚和未婚夫周鸣搬进来,以为梦想中的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可我没想到,真正的噩梦,也开始了。
楼上住着一户人家,户主是社区里有名的热心王大姐。
她的热心我没感受到,她家制造噪音的热情我倒是每天都在领教。
她有个上小学的孙子,叫小宝。每天放学回家,就把地板当篮球场,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直接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她还有个三十出头的儿子,王强。昼伏夜出,工作不详,但每周至少有三晚,会组织狐朋狗友在家开派对,重低音的音乐能把我的胸腔都震麻。
我深吸一口气,删掉画错的线条,试图重新集中精神。
客户明天一早就要看初稿,我今晚必须通宵赶出来。
可楼上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咚咚咚！是篮球。
嘭！哗啦——像是椅子倒了。
紧接着,是小宝尖锐的哭喊,和王大姐中气十足的叫骂。
耳机里的白噪音开到最大,也盖不住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精神衰弱,是我这行最怕得的职业病。
而搬来这里不过一周,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因为噪音失眠,白天精神恍惚,工作效率一落千丈。
周鸣出差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忍无可忍,抓起手机,点开了业主群。
群里正热闹,有人在问小区门口新开的超市有没有优惠。
往上翻,还能看到王大姐几小时前发的消息,是一张她做的晚饭照片,配文：邻里们都吃了吗今天做了红烧肉,小宝吃得可香了！
下面一堆邻居在捧场。
王姐手艺真好！
看着就香,小宝真有福气！
一片和睦安详。
我攥着手机,指尖发白。
犹豫再三,我还是没在群里点名,而是找到了王大姐的微信,非常客气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王姐您好,我是您楼下的邻居林薇。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就是您家里的声音稍微有点大,我这边明天有个重要的稿子要交,您看能不能稍微小声一点谢谢您了。
发完,我死死盯着屏幕。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终于,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哎呀,是小林啊。不好意思啊,孩子嘛,都这个时间了还不睡,正是活泼的时候,我这就说说他！
后面跟了个笑脸的表情。
我松了口气,回了句谢谢王姐。
楼上的声音,确实停了。
我赶紧戴上耳机,投入工作。
可这安宁,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
午夜十二点,一阵炸裂的音乐鼓点猛地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我感觉整栋楼都在跟着震。
是王强,他的派对时间到了。
我的心脏被那鼓点捶得几乎要跳出喉咙,刚画好的一片渲染图,又被手抖毁掉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
2.
我站在王大姐家门口,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随着音乐震动。
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福字,红得刺眼。
我抬手按了门铃,刺耳的铃声被屋内巨大的音乐声完全吞没。
我只好用力拍门。
砰！砰！砰！
拍了足足一分钟,门才终于开了一条缝。
开门的是王强,他赤着上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
干嘛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烟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你好,我是住楼下的。你们家的音乐声太大了,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休息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王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嫌吵嫌吵你把耳朵堵上啊。
说完,他砰的一声就要关门。
我急忙伸手挡住门板,你这是扰民！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哟呵他似乎被我的举动逗乐了,干脆把门完全打开,靠在门框上,我寻思着,我在自己家蹦迪,碍着你什么事了这房子是你家的
他身后的客厅里,男男女女挤了一堆,正随着音乐疯狂扭动,空气污浊不堪。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在自己家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公共场合的基本素质你懂不懂
我懂不懂关你屁事王强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脸上,小妹妹,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多管闲事,听懂了吗
他眼中的凶光让我心里一寒。
就在这时,王大姐挤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小林啊,怎么站门口呢她看到我,立刻堆起满脸的笑,一把将王强拉到身后。
妈,这女的有病,嫌我们家吵。王强不服气地嚷嚷。
你给我闭嘴！回去！王大姐呵斥了儿子一句,然后转身握住我的手,那笑容热络得仿佛我们是亲姐妹。
小林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这……年轻人嘛,工作压力大,偶尔放松一下,蹦蹦迪,多正常的事儿啊。
她的手温暖又干燥,说出的话却像冰块一样堵在我的心口。
我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她握得更紧。
王姐,现在是深夜,这种音量已经不是放松了,是噪音骚扰。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嘛。王大姐拍了拍我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看,咱们住楼上楼下的,就是缘分。远亲不如近邻,对不对年轻人要大度一点,互相体谅一下,邻里关系才能和睦嘛。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不够大度上。
我看着她那张我都是为你好的脸,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道理和愤怒都无处发泄。
可是……
别可是了。她打断我,这样,我让他们把声音关小点,好吧你赶紧回去休息,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她说完,就半推着我往我家门口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邻里和睦最重要,千万别伤了和气……
我被她推回自己家门口,门在我身后关上。
楼上的音乐声,确实小了一点。
但那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咚咚声,像魔音贯耳,钻进我的大脑,搅得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交上了一份连自己都不满意的设计稿。
毫无意外,被客户驳回了。
3.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个神经质的侦探。
每天竖着耳朵,分辨着从天花板传来的各种声音。
篮球撞地的声音、家具拖拽的声音、深夜派对的音乐声、夫妻吵架的叫骂声……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我试过报警,警察上门调解,王大姐永远是那副笑脸相迎的态度,当着警察的面保证会注意,等警察一走,该怎样还怎样。
我找物业,物业经理每次都含糊其辞,让我多担待,说王大姐是老住户了,人其实不坏。
周鸣出差回来,看我憔悴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亲自买了一堆贵重的礼品上门沟通。
结果,他也被王大姐那套远亲不如近邻,要大度的理论给堵了回来。
老婆,要不……咱们再忍忍周鸣无奈地对我说,我看那家人,根本不讲道理。
我苦笑。
我也想忍,可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晚上必须吃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白天却总是昏昏沉沉。
我精心设计的家,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直到那天早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来了。
我是在一阵滴答、滴答的水声中惊醒的。
睁开眼,我看到天花板上,我最喜欢的那盏羽毛吊灯,正在往下滴着浑浊的黄水。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彻底呆住了。
卧室的整个天花板,已经被水浸透,大片大片的水渍像地图一样蔓延开来。我特意挑选的进口墙纸,被泡得鼓包、脱落,墙角的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水。
我花光积蓄打造的梦想婚房,此刻像个被水泡烂的纸盒子。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我疯了一样冲上楼,用力砸着王大姐家的门。
这次开门的是王大姐本人。
她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疯狂的样子,愣了一下。
小林你这是……
你家漏水了！我指着她家的地板,声音都在发抖,水漏到我家了！我的天花板和墙纸全毁了！
王大姐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她家卫生间门口的地板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哎呀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淡定。
哦,可能是昨晚小宝洗澡,水龙头没关紧吧。她轻描淡写地说。
没关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家漏水对我家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能有多大损失啊王大姐一脸不以为然地走进卫生间,关掉了还在滴水的水龙头,不就是天花板湿了点吗等它干了,你家重新刷一下不就好了多大点事儿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
重新刷王姐,我那是定制的艺术吊顶和进口墙纸！不是刷层漆那么简单！这些损失,你们必须赔偿！
听到赔偿两个字,王大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从卫生间走出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教训人的姿态。
小林,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计较呢我说了,水管老化了嘛,谁也不想的。我们家地板不也泡了我找谁说了
咱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多不好啊。邻里和睦,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是不是
又是这套说辞。
又是这种道德绑架。
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在那一瞬间,忽然都消失了。
我累了。
跟一个永远只在乎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个笑话。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冷了下来。
4.
我忽然笑了。
对着王大姐那张错愕的脸,我笑得特别灿烂。
王姐,我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您说得对,是我太计较了,钻牛角尖了。
王大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继续用一种无比真诚的语气说：您看,不就是一点水嘛,谁家还没个意外呢为了这点小事破坏咱们的邻里感情,太不值当了。您放心,我回去自己处理,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我的顺从和懂事,让王大姐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得意。
她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热心大姐的模样,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
哎呀,这就对了嘛！小林你就是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我就说嘛,年轻人心胸要开阔,别那么小家子气。
她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你也别太心疼,不就是装修嘛,坏了再装就是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邻里和睦才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啊！
是是是,王姐您说得太对了。我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我的态度,让她得意洋洋,仿佛打赢了一场不战而屈的胜仗。
她心满意足地送我到门口,还热情地嘱咐我：有空上来坐啊,王姐给你做好吃的。
一定一定。
我转过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沉寂。
回到家,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闻着空气中潮湿发霉的味道,我没有再感到一丝愤怒。
我的心里,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我拿出手机,没有联系装修公司,也没有联系保洁。
我打开购物软件,冷静地将几样东西加入了购物车。
工业级加厚防水布,五十平米。
高强度防水密封胶,十支。
一个可以连接手机APP的微型广角摄像头。
地址,填的是公司的。
做完这一切,我给周鸣打了个电话。
老公,我想出去旅游了。
电话那头的周鸣愣了一下,随即是满满的心疼和支持：好,你想去哪我马上给你订机票酒店。是该出去散散心了,你在家受的这些委屈,我都懂。
不用了,我自己订。我看着窗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行李。
我没有收拾狼藉的卧室,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就让它烂着吧。
反正,很快,就会有更烂的东西,来给它陪葬了。
5.
周末很快就到了。
我特意选在周六的早上行动。
这个时间,王大姐一家人都在家,楼上小宝的跑跳声准时响起,像是在为我的计划奏响前奏。
我关掉手机,拔掉网线,确保不会有任何电话和信息打扰我。
然后,我拆开快递箱,拿出了我的作案工具。
我将那块巨大的工业防水布,像铺地毯一样,仔仔细-细地铺满了整个客厅和卧室的地面。防水布的边缘向上翻起,沿着墙角,我用卡扣将它固定在离地三十厘米高的墙上。
我像在建造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浴缸。
然后,是密封胶。
我戴上手套,拿着胶枪,将家里所有的下水口,一个一个,全都堵死。
厨房的水槽、卫生间的洗手池、淋浴房的地面、马桶的排污口……我用密封胶将它们封得严严实实,确保没有一滴水可以从这里流走。
做完这一切,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万无一失。
最后,我拿出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将它藏在了客厅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摆件后面。镜头,正对着大门和能看到大部分水位的区域。
我打开手机APP,连接好摄像头,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一切准备就绪。
我走到卫生间,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走到厨房,打开了水槽的水龙头。
走到阳台,打开了洗衣机的水龙头。
清澈的水流,带着哗啦啦的声响,开始注入我亲手打造的这个蓄水池里。
我没有丝毫留恋,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到了门口。
在锁门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家。
水,正在缓缓上涨。
然后,我打开业主群,发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机票照片,目的地是三亚。
配文：最近压力太大,工作也不顺,出门散散心。各位邻居,半个月后见啦！
发完,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了包里。
咔哒一声,我锁上了门。
隔着厚重的防盗门,我仿佛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那美妙的水流声。
那不是毁灭的声音。
那是复仇的序曲。
6.
我在三亚的五星级酒店里,过得无比惬意。
白天,我在沙滩上晒太阳,喝着冰镇的椰子汁。晚上,我在海鲜市场大快朵颐,享受着最新鲜的美味。
我屏蔽了所有来自家里的信息,不看业主群,不接任何未知电话。
我手机里唯一打开的APP,就是那个连接着微型摄像头的软件。
我像在追一部精彩的连续剧。
第一天,家里的水位涨到了脚踝。那些我精心挑选的实木家具,桌腿椅腿,开始被水浸泡。
第二天,水位涨到了膝盖。沙发、电视柜、床垫,无一幸免。整个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浑浊池塘。
第三天,水位已经快要漫到我固定的防水布边缘。
也就是在这一天早上,我正悠闲地坐在酒店的露天餐厅,一边欣赏着海景,一边吃着早餐。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振动。
屏幕上跳动的,是物业经理的名字。
我挂断。
他又打来。
我再挂断。
他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我知道,好戏,终于开场了。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煎蛋,擦了擦嘴,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是王大姐。
林薇！你这个天杀的毒妇！你安的什么心啊！你给我滚回来！
她的声音凄厉、嘶哑,充满了无能的狂怒。
紧接着,是物业经理焦急万分的声音：林小姐！你总算接电话了！你家漏水了！漏得非常严重！现在水已经把你家楼上王姐家全给淹了！
王姐家的地板、家具、电器……全都泡汤了！水现在顺着她家门缝往楼道里淌,整层楼都快成河了！你赶紧回来处理啊！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开了摄像头APP。
画面里,我家的门外,围满了人。
物业经理、保安、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王大姐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那场面,堪比专业哭丧。
她的儿子王强,则一脸凶狠地踹着我的房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阳光正好,海风微醺。
而千里之外的那场水漫金山,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实时直播,成了我此刻最顶级的佐餐秀。
真是一出好戏。
我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7.
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王大姐一家。
很快,业主群就炸了。
王大姐不再发她精心烹饪的美食,而是发了一段又一段的视频。
视频里,是她家。
浑浊的污水从天花板上瀑布般地倾泻而下,吊灯像个失禁的花洒,不断往下喷着水。
她新买的皮沙发,此刻正漂浮在黄色的泥水里。电视机、冰箱,发出滋滋的漏电声,闪着危险的火花。
地板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墙纸大片大片地往下掉,露出发霉的墙体。
那场面,比我家的惨状,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大姐用她那哭得嘶哑的嗓子,在群里发着一条又一条的语音。
大家快来看啊！评评理啊！楼下这个姓林的女人,简直就是个蛇蝎心肠的魔鬼！
就因为前几天我家漏了点水到她家,她就怀恨在心,故意把家里水龙头打开,淹了我们全家啊！
我们一家老小现在无家可归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她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被恶毒邻居迫害的完美受害者。
紧接着,王强也上场了。
他没有哭,而是直接在群里@我,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林薇你个臭婊子,有种你现在就给老子滚回来！你看老子不弄死你！
躲在外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你给老子等着！
一时间,不明真相的邻居们,被他们母子俩的表演彻底煽动了。
天啊,王姐家也太惨了吧！
这个小林也太狠了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是啊,看着挺文静一个小姑娘,心肠怎么这么毒
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泄愤,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我的风评,在短短几分钟内,急转直下。
我成了整个小区的公敌。
物业经理也在群里@我：林小姐,我们已经多次联系你,你拒不接听。现在情况紧急,已经对公共安全造成影响。如果你再不出现,我们将联合警方,采取强制破门措施！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看着群里那些指责和谩骂,我没有回复一个字。
我只是默默地截下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然后,我订了最早一班回程的机票。
是时候了。
该回去,给这场大戏,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8.
我是在第二天下午,出现在小区楼下的。
我特意换上了一身被海水打湿过的连衣裙,头发也弄得有些凌乱,脸上画了个憔悴的宿醉妆,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结束疲惫旅程,还带着几分茫然的游客。
我拉着行李箱,刚走到楼栋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楼道口围了一大圈人,物业经理、几个保安,还有王大姐一家,以及十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楼道里还在往外渗着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大姐第一个发现我,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尖叫着就朝我扑了过来。
林薇！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回来！
她伸出指甲,就要来抓我的脸。
我早有防备,尖叫一声,故作惊慌地往后一退,躲到了物业经理身后。
王姐你干什么呀！我一脸无辜和惊恐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啊
我的表演天衣无缝,那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害怕,让几个本来想帮腔的邻居都愣住了。
物业经理拦住情绪激动的王大姐,对我也是一脸的责备。
林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我那紧闭的房门,和门缝下还在往外渗的水渍,我立刻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天呐！我的家！怎么会这样漏水了！
我冲到自己家门口,用力地摇晃着门把手,怎么会这样我走之前明明都检查过水电的啊！怎么会漏水呢
我演得声泪俱下,看起来比王大姐还要崩溃。
王强在一旁冷笑：装！你接着装！不就是你故意放的水吗
我故意我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我为什么要故意放水淹自己的家我的房子也是新装修的,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我疯了吗
我的质问,让周围的邻居们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这不合逻辑。
谁会花光积蓄装修一个婚房,然后亲手把它淹了
看到风向有所转变,王大姐急了,又开始坐在地上撒泼。
就是她！就是她干的！她就是报复我们！前几天我家漏水,她就要死要活地让我赔钱,我没赔,她就怀恨在心！
哦我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擦了擦眼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看着王大姐,也看着周围所有的邻居,委屈地开口：
王姐,你说你家漏水,那是我太计较。那我倒想问问大家,楼上漏水,把楼下新装修的房子泡了,要求赔偿,这很过分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册。
这是我家之前的样子。
照片上,是我那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卧室天花板和墙纸。
这是王姐当时对我说的话。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
哎呀,水管老化了嘛,谁也不想的。
你家重新刷一下不就好了别那么计较,邻里和睦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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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大姐那理直气壮,充满大度规劝的声音。
录音放完,整个楼道里鸦雀无声。
所有邻居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还坐在地上的王大姐脸上。
那目光里,有惊讶,有鄙夷,也有恍然大悟。
9.
王大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收起手机,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我缓缓蹲下身,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比真诚的、甚至可以说是悲天悯人的微笑。
王姐,我柔声细语,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您先别哭了,快起来。
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复述她当初对我说过的话。
王姐,你看,我家这水龙头没关好,谁也不想的嘛。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就是房子被水泡了吗你家重新装修一下不就好了
王大姐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死死地攥住。
咱们是远亲不如近邻,可千万别那么计较。
我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邻里和睦,才最重要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你……王大姐指着我,嘴唇哆嗦着,那张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嘴,此刻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
羞辱。
这是极致的羞辱。
我用她自己的话,编织成一个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的邻居们,看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些之前在群里帮她说话,指责我自私恶毒的人,此刻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
真相大白于天下。
谁是真正的受害者,谁又是那个颠倒黑白的伪善之人,一目了然。
王大姐那热心肠、好邻居的完美人设,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她的儿子王强,看到自己母亲被如此羞辱,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操你妈的！
他怒吼一声,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挥着拳头就朝我的脸砸了过来。
10.
我早就在防着他。
在他冲过来的瞬间,我猛地向后一撤,同时将一直挡在我身前的王大姐,轻轻往前一送。
王强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没打到我,却结结实实地,擦过了王大姐的肩膀。
王大姐发出一声痛呼,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而我,侧身躲过的同时,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早已按下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
喂110吗我在XX小区X栋,这里有人故意伤害！对,现场非常混乱,请你们快点过来！
我开了免提,报警的声音清清楚楚。
王强愣住了,他没想到我敢报警。
周围的邻居也惊呆了。
就在这片刻的死寂中,楼道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无比清晰。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拨开人群,迅速冲了进来。
原来,我早在回来的出租车上,就已经报过一次警了。理由是邻里纠纷,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我算准了王强的脾气,知道他一定会恼羞成怒,一定会动手。
而警察的到来,恰好能将他这副丑态,当场捕获。
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女的！王强看到警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恶人先告状,指着我大吼,她故意淹了我们家！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警察看了看现场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打人。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严肃地问,是谁动的手
几个邻居下意识地指向了王强。
他！他刚才要打这个小姑娘！
王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我没有！我那是……我是想拉我妈！他语无伦次地狡辩。
我们都看见了！一个之前还帮王大姐说过话的大妈,此刻却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说,你就是想打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人家！我们这么多人都能作证！
墙倒众人推。
当伪善的面具被撕碎,露出的丑陋内里,只会引来所有人的唾弃。
王强气急败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警察厉声喝止。
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将他控制住了。
王强挣扎着,叫骂着,那副歇斯底里的丑态,彻底撕碎了王大姐一家老好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王大姐瘫坐在地上,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儿子,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而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这只是清算的开始。
11.
到了派出所,事情的脉络就清晰多了。
我提供了所有的证据。
第一次漏水后,我家卧室的惨状照片。
我和王大姐沟通时,她那段大度论的录音。
业主群里,她和王强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和辱骂的全部截图。
以及,最重要的,我未婚夫周鸣帮我找的律师,及时赶到了。
面对确凿的证据链和专业的律师,王大姐母子的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关于我故意放水的指控,我只说了一句话：警察同志,我家也是受害者,我的损失比她家只多不少。我承认我出门前可能疏忽了,没有检查好水龙头,我愿意承担我作为业主的失管责任。但要说我是故意的,请拿出证据。
他们拿不出证据。
因为我那个藏在摆件里的微型摄像头,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的秘密。
最终,警方的调解结果下来了。
王强因为当众威胁、并有动手伤人的行为,被处以行政拘留五天,并罚款。
而关于漏水造成的财产损失,则被定性为邻里纠纷,建议我们双方走法律程序解决。
这正是我想要的。
从派出所出来,王大姐像老了十岁,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你等着,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告你！
好啊。我微笑着看着她,我随时奉陪。不过王姐,下次上法庭前,记得先把自家之前的漏水赔偿款,和这次对我进行名誉诽谤的赔偿款,都准备好。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潇洒地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官司里。
王大姐果然起诉了我,要求我赔偿她家所有的装修、家具、电器损失,共计二十余万元。
而我,则提起了反诉。
我要求她,赔偿第一次漏水对我家造成的装修损失。
赔偿她和她儿子在业主群对我进行诽谤和人身攻击,造成的精神损失。
我还联系了楼下和我们同户型的另一户邻居,以及物业公司,拿到了我们这栋楼的管道图纸和检修记录。
我的律师在法庭上明确指出,王大姐家的那次漏水,并非她所说的水龙头没关紧,而是因为她儿子王强违规改装了卫生间的下水管道,破坏了原有的防水层,才导致的严重渗漏。
而这一点,物业是有过记录和警告的。
当这份证据被呈上法庭时,王大姐彻底傻眼了。
最终,判决下来了。
法院判定,对于我家的那场意外,我因出门远行疏于管理,负有次要责任,需承担王大姐家总损失的30%。
而王大姐,因其违规改装在先,对我家造成实际损失,且在事后处理态度恶劣,需全额赔偿我的卧室修复费用。
同时,她和王强因在公共平台对我进行诽
谤和侮辱,需在业主群内公开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万元。
两相抵扣,算到最后,王大姐不仅拿不到我一分钱,反而要倒赔我三万多元的维修费和精神损失费。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12.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王大姐在业主群里,发了一段长长的、毫无诚意的道歉信。
然后,她就退群了。
她家的名声,在整个小区已经彻底臭了。
再也没有人叫她热心王大姐,大家看到她都绕着走。她儿子王强从拘留所出来后,也变得灰头土脸,再也不敢在半夜组织派对。
他们失去了在这个社区立足的根本——那张伪善的好人面具。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有中介带着人,进出王大姐的家。
他们要卖房子了。
因为赔不起自家的装修费,也付不出给我的赔偿款,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卖掉这套承载了他们无数辉煌的房子。
我看着中介挂出的信息,那套被水泡得一塌糊涂的房子,价格比市价低了整整三成,而且注明了凶宅——当然,此凶非彼凶,指的是出过严重的邻里纠纷。
最终,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看到一辆破旧的搬家货车停在了楼下。
王大姐一家人,像一群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把他们那些被水泡得发胀的家具搬上车。
王大姐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我。
她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怨毒和嚣张,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麻木。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直到他们的车,彻底消失在小区的尽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用王大姐赔给我的钱,加上我自己的一部分积蓄,把我的家重新装修了一遍。
我不仅修复了被水泡坏的卧室,还一不做二不休,花了重金,给全屋的天花板和墙壁,都做了最高规格的隔音处理。
当工人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离开我的家时,我关上门。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极致的安静。
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再也没有楼上的蹦跳,再也没有午夜的蹦迪,再也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
我泡了一杯热茶,坐在我心爱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客厅。
我的房子,我的家,终于又变回了我梦想中的样子。
不,比之前更好。
它恢复了宁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善良很珍贵,但必须要有锋芒。
大度是美德,但也要看清对象。
对于那些把你的忍让当成懦弱,把你的客气当成福气的人,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给他们上一堂终生难忘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