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话接通,霍叙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何妈说,“先生,太太好像发烧了,您”
霍叙打断了何妈的话,“发烧了就去找医生,我是医生吗?”
何妈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还有点生气。
不过下一刻,霍叙的声音再次响起,“严重吗?”
何妈心里憋着口气,声音也有几分生硬,“不知道。”
她说完,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姜晚西已经走了出来,听到了何妈的话,并且从何妈的脸色,看出了霍叙说了什么。
她扶着墙,虚弱地开口,“何妈,你没事就别打电话去找不痛快了。”
何妈看着她,脸上有些担忧,“你都病成这样,还叫没事吗?”
姜晚西扯了扯嘴角,“对他来说,我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太太,别这么说,他其实”
姜晚西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你去帮我找点药吧。”
她觉得,要是自己死了,霍叙只会觉得解脱,不用再背负这个人情债,不用履行他口中的责任。
更不用担心背负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还能博个深情的好名声。
何妈叹了口气,“你怀着孕呢,吃药对胎儿不好吧。”
“退烧药而已,没事的。”
反正就快要打掉了,还在乎对胎儿好不好。
“还是去医院吧,我记得没退烧药了。”何妈虽然气愤,但还是有理智。
不敢随便拿药给姜晚西吃,出了事,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姜晚西也拗不过她,只能任由何妈扶着她上了车,又将司机给喊了过来。
到了医院,一测体温,已经烧到十四度了。
医生给她挂上了药水。
没多会儿,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地做着梦,到了后半夜,她也不知是做梦,还是霍叙真的来了。
男人模糊的身影就坐在她身边,在灯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
只看到他手指在她耳边,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
有那么瞬间,姜晚西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少年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说,“西西,我现在只有你了。”
“如果连你也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姜晚西鼻尖酸涩,嗓子里像是卡着一根刺,连呼吸也刺的嗓子生疼。
她想不明白,如果真的不爱她,霍叙又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姜晚西注视着眼前的身影,微微张嘴,问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一个藏在心底,可笑,又难以启齿的问题。
“霍叙,你有没有…爱过我?”
停在她头上的手顿住,安静的落针可闻。
随后,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几岁了?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姜晚西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入鬓角,消失在发丝中。
何妈站在旁边,小声说道,“先生,孕妇情绪不稳定,您怎么不顺着她点。”
霍叙瞥了眼何妈,嗓音泛着冷意,“是我让她洗的冷水?”
何妈不说话了。
姜晚西醒来,病房里只有何妈在。
何妈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姜晚西没有惊动她,自己从床上起来,去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没有怀孕时的臃肿,甚至还有些消瘦。
昨夜烧的迷迷糊糊,好像梦到霍叙来了。
她还问了什么,此刻也记不清了。
只是模糊想想,都觉得有些丢人现眼,所以也不敢深想。
今天烧是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但还要观察两天。
姜晚西也不打算回去了,等到感冒痊愈,就做手术。
等何妈醒来后,姜晚西把她支走。
自己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
“喂晚西,找我有啥事啊?”
“小瑜,你忙吗?”
“还行,不是很忙,怎么啦?”
“我想…请你帮个忙。”
挂了电话,姜晚西靠在床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秦瑜匆忙来到病房,一脸风尘仆仆。
她拉着椅子坐在床边,“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姜晚西笑了笑,“不小心着凉了。”
“哎,你也真是的,怀孕了就小心点呀,这么冷的天,很容易就着凉了。”
秦瑜似乎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刚才在下面看到霍叙了,不过”
她看了眼姜晚西,欲言又止。
姜晚西一愣,“他也来了?”
她不禁想到昨晚的梦,会不会,不是做梦?
愣神之际,纠结中的秦瑜开口了,“是啊,我还以为看错了,他身边还跟着个女人,跟你长得好像,我以为我看错了。”
“本来还想过去打招呼,结果两人上车走了,我没赶上,那女的是谁啊?你妹?”
姜晚西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她长得很像,何其可笑。
秦瑜记得她应该是没有妹妹的,见她这反应,倏地跳了起来,“我靠!他不会是趁你怀孕找了个替身吧?”
“他,他他这个渣男,我特么”
秦瑜表现的比姜晚西还要生气。
当初认识秦瑜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店里上班。
秦瑜见证了姜晚西为霍叙做的一切,霍叙也经常来找姜晚西。
她还曾说,霍叙以后要是对不起姜晚西,他就不配做人。
结果,这么快就打脸了。
姜晚西说自己要打掉孩子,就更加证实了秦瑜的猜测。
气的她又是好一阵骂。
等她骂完了,才重新坐下来,“不过你跟他离婚就行了,干嘛要把孩子打了?你这都五个月了,引产和生下来差别也不大,对身体伤害多大呀。”
姜晚西嘴角露出一抹悲凉的苦笑。
“如果生下来,就更扯不清了,即便离婚,我也抢不走,我不希望孩子重蹈覆辙。”
她体会过残缺家庭带来的伤害,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
以她跟霍叙现在这种情况,那个女人也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而已。
秦瑜犹豫道,“说不定,他不跟你抢。”
“他会的。”姜晚西早在发现霍叙跟周幼欢的时候,就曾试探过。
否则她也不会下定决心来打掉。
“哎。”秦瑜叹了口气,“这狗东西。”
霍叙如今有钱有势,而姜晚西,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家庭主妇。
姜晚西已经想通了。
这些年的自我感动而已,没什么好委屈的。
也没资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