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匕首在尹介张狂的眼前停下。
尹介求死,刀尖刺中眼前,他连眼睛都不眨。
青宜收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人疯了,他不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阮明威眉头紧锁,眼底浮现出一抹惊异。
尹介似乎并不满意青宜的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让他挣扎着身子站了起来,“我是!你娘就是我毒死的!慢性毒药,当时不会死,四五日毒发,药石无医!”
“你把毒下在何处?青宜冷声。
“仙乐客栈,季绮罗客房饭菜里。”尹介说起这话,满脸得意。
“你亲眼见到我娘毒发去世?”
尹介露过一丝遗憾,“我要是见到,会把她的尸体做成干尸,以便我日日欣赏。”
青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娘乃是被一歹徒刺中,杀她那人的兵刃上有毒,而非吃食中毒,尹介,你就是个有妄想病的懦夫。”
这话刺激到了他,尹介对报复季家人有着几乎变态的执着,他整个人变得癫狂,对着暗室里的人四处冲撞。
嘴里不断喊道,“是我杀的,我杀了季家满门,我要季家全族陪葬!”
出了密室。
阮明威脸上挂着丝不悦,“青宜,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先前怎么不说。”
“大伯父恕罪,并非青宜有意隐瞒,青宜认为,只有凶手才知道害死阿娘的真正手法,青宜希望捉拿真凶,以防被如尹介这般癫狂之人浑水摸鱼,让真凶逍遥法外。”
青宜让旁人误以为阿娘被下毒害死,故意隐瞒阿娘的真正死因,一来用于试探凶手,二来,她也在试探阮明威。
阮、季两家世代为仇,阮家所有人,天生就有针对季氏族人的理由。
阮明威交给她一个在饭菜里下毒的凶手,他不知阿娘真正死因,她反倒可以排除阮明威是凶手的可能性。
“谨慎些是好事,可你让我帮你找凶手,就得对我坦诚。”阮明威如鹰的眼睛闪过缕阴翳。
“青宜再无旁的隐瞒。”
青宜依旧没将阿娘死因细节告诉阮明威,她要的是真正的凶手,而非阮明威的草率欺瞒。
即便阮明威一时半刻查不到,她有时间,将十年前的真相一点点挖出来。
阮明威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破绽,对今日之事圆场,“罢了罢了,得亏你留了一手,否则如我一样,听信那疯子的话,你娘在天有灵,怕是不得安宁。”
青宜掩去眼底神色,抬眸单纯问道,“那疯子执念成魔,口中虚言倒也未必全然无用,大伯父如何找到尹介,可有其他线索?”
阮明威编了个理由,无外乎查案子的手段,循序渐进终得到线索,将尹介捉拿,他恰好承认。
青宜像是完全相信阮明威的说辞,对他没有猜忌。
阮明威此番未得逞,便不好再询问宝库位置。
那些对青宜有所威胁的人,也要除掉!
青宜离去后,阮明威折返密室。
尹介已将此处撞的凌乱不堪,见到阮明威,冲过去质问。
“是你告诉我,季绮罗在仙乐客栈被我毒死了,为什么她没死在我手上,谁杀了她,到底谁杀了季家最后一个种!”
阮明威找到尹介时,此人已经半疯半癫,嘴里满是杀死季家的疯话。
阮明威循序诱导了几句,尹介便将季绮罗于仙乐客栈被他毒死之事深信不疑,当做是自己做的。
尹介为此兴奋了许久。
阮明威等不及让青宜交出秘密,可现在,他不得不等。
他背过身。
暗处走来一佩戴面具,浑身冷寒的魁梧男子,听命将尹介割喉。
阮明威吩咐,“处理的干净些。”
“是,主人。”
男子将尹介的尸体扛走。
阮明威捏了捏眉心,青宜对她阿娘一事上的心思,远比他想象的重,看来,必须得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她才会将季氏宝库的位置告诉他。
啪的声,墙壁上的一卷书画掉落。
阮明威寻声望去,瞳孔缩了缩,忙小跑着上前,将那卷丹青书画,小心翼翼的捡起来。
阮明威吹散画卷上的灰尘,向来刚硬的眸下满是柔软。
大房,藤英院。
于管家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将许嬷嬷架起。
“许嬷嬷年迈,不适合在大夫人身边伺候了,老爷特意吩咐,允许嬷嬷去庄里养老。”
于管家说话客气,但做的事半点没给许嬷嬷面子。
下人将许嬷嬷的铺盖卷起,不给她收拾的时间,直接将人带走。
许嬷嬷挣扎的声音,将大夫人引出来。
“于管家,这是何意?”大夫人端庄典雅,掌家多年,一个眼神便让护院不敢再拘着许嬷嬷。
于管家自然不愿得罪大夫人,但家主命,许嬷嬷必须带走。
于管家恭敬着开口,“许嬷嬷串通黑风寨土匪害主,老爷看她侍奉夫人的面子上,对外,便称她去庄子里养老。”
下人们只传话说青宜衣衫有损的回来了,许嬷嬷刚要去找汤嬷嬷问明情况,就被护院抓住。
许嬷嬷眼珠子瞪大,黑风寨一事竟然败露了,汤嬷嬷那个软骨头,怎么什么事都扛不住!
“对内了?”大夫人沉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管家顿了下,调转话锋,“夫人,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