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起火的地点在书房,孔嬷嬷发现及时,迅速扑灭火势,虽没造成影响,但书房里摆设的书籍古琴大多烧毁。
阮明威和大夫人闻讯赶来,正看到青宜不要命似的,冲进摇坠的书房抢救字画古籍。
青宜进出三趟,尽力抱出来珍贵的孤本和两把琴,她把东西放到地上,发髻散乱,满身灰污,筋疲力竭。
能救的差不多救出来了,剩下的已被烧毁,下人们陆续将烧毁的摆件残物搬出来。
青宜低起脑袋,擦了把眼角的不存在的泪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来到阮明威身前。
“都怪青宜不小心,看书时瞌睡,将油灯打翻,毁了大伯母的心意,伯父伯母不管怎么罚我都认。”
青宜一时失误,险些将自己“烧死”。
阮明威不在乎烧掉一间书房,他怕的是,青宜还没来及告诉他宝库位置,就把自己作死了!
大夫人望着那些毁掉的名贵珍宝,保养得体的面容上产生一丝龟裂。
中馈开支有限,为了捧高青宜,让她痛摔,送进瑶华院的,不乏有她自掏腰包填补的珍品。
如今什么都没做,就被一把火烧了,大夫人心痛难言。
青宜手掌在救火时划伤,阮明威示意下人去请大夫。
瑶华院一再走水,阮明威担心青宜为了区区火情而出事,“就是一些书,烧就烧了,再给你添置便是,何必冒险救它们,伤了身子如何是好。”
青宜摇头,泪水充盈眼眶。
“大伯母将甘州最好的书社全都搬到青宜书房,里面许多孤本、名家字画,世间仅此一本,青宜连日苦读,就是不想辜负大伯母的心意,可我怎么这么笨,读不懂书里的内容,还把它们全烧了。”
青宜柔弱,不似她娘要强,十多岁时,便已才冠南北。
与季绮罗相比,青宜只是个普通,甚至学识浅薄的孩子。
阮明威眸色轻和些许,他拿起一本被青宜救出的古籍翻阅,眉头皱起,接连翻了几本,他语调不满,“青宜年岁尚浅,学识有限,你送这些晦涩的孤本作甚。”
别说青宜,有些地方他都未必能懂。
大夫人梗了下,青宜失误烧毁书房,怎么怪到她头上?
阮明威抬头,看见下人们从书房里搬出一排排烧毁的琴,又是一通责斥,“还有这么多名贵古琴,青宜会弹琴吗,这么多好琴,全成柴火堆,你生怕火势不够大?”
大夫人憋着火,她身旁的许嬷嬷实在忍不住。
“老爷让夫人按照三房夫人的喜好布置院落,夫人得老爷命,这才尽心尽力,恨不得将好东西,全搬来瑶华院,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夫人掌家向来稳妥,可看着从书房搬出的一件件残缺的古玩珍宝,阮明威怒目。
“青宜她娘腹有诗书,讲究的是内涵格调,你放这些,恨不得把价钱贴到明面上!”
季绮罗典雅高洁,这些一眼望去浮夸的物件只会令其掉价。
阮明威摆手,“罢了,瑶华院我亲自布置,你不用管了。”
大夫人脸色青一片紫一片,呼吸都变得不畅通。
季绮罗有内涵有格调,不就是骂她庸俗浅薄,没有半点才华非要装!
她从私库里挪出大笔银两送给青宜,一场大火,居然落得个俗不可耐!
大夫人手指关节捏的发白,半响说了句,“全听老爷吩咐。”
青宜仍自责,“大伯母一番好心,终是青宜才疏学浅辜负了。”
阮明威开口,“你情有可原,不必自责,鹤鸣书院的院长现在外州,过些时日,等他回来了,我安排你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