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车祸的那年,天好像一下子就黑了。妈妈熬不过那阵打击,选择了跳楼,虽被救回,却成了再没醒来的植物人。
十八岁的我,眨眼间就失去了两个能稳稳依靠的人——本该是躲在父母身后畅想未来的年纪,却要独自接住这劈头盖脸的残酷。
我被现实逼到了绝境,没半分退路,只能狠下心和江雨安提了分手。
转过身,又逼着自己放下所有体面,一步步朝着那个玩世不恭陈泽靠近,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份主动,带着说不出的狼狈与难堪。
陈泽在圈里是有名玩咖,和江雨安这种好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两从小就被各自父母拿来比较。所以两人可以说是死对头。
我亲手推开江雨安,转身奔向他,他怎会放过这羞辱死对头的绝佳机会
他一次次像别人透漏我和江雨安曾经是恋人关系。然后再一次次撕扯我的底线,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
圈子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我是攀附权贵的金丝雀,骂我恬不知耻,是被他包养的玩物,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可我哪有选择的余地
父亲的葬礼刚过,公司破产的通知、银行收房的传票就堆在了桌前,而母亲躺在ICU里,每天的费用都像一座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山。
我只是个没学历、没背景的高中生,打零工挣的那点钱连母亲一天的药费都不够。
最后只能咬着牙,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筹码,去换陈泽的一点施舍,换母亲能多活一天的可能——这不是选择,是走投无路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至于江雨安,那时的他也自顾不暇。江家正陷在激烈的内部争斗里,江氏集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走向破产。
他连保住自己都要拼尽全力,又哪里有余力,能伸手拉我一把呢
想到这些,我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指尖还残留着烫意。将刚才国内医院发来信息删掉。
攥紧陈泽让我买的宵夜袋子,脚步沉重地往所谓我们的家挪。
高中毕业那年,就因为我足够听话,他去美国留学时才肯带上我。可现在呢
他和新认识女孩在屋里亲得火热,却能半夜把我撵出来买宵夜。
夏夜的风裹着热浪扑在脸上,闷得人连呼吸都觉得疼。
刚推开门,空气中的燥热与混乱就扑面而来——他们显然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温存,连空气中都飘着未散的汗味。
我看着满地狼藉,没敢多言,默默拿起垃圾桶开始收拾。
很快,那个女孩洗完澡出来了,她斜睨了我一眼,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却连一句嘲讽都懒得给。
她径直走到陈泽面前,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唇角,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依旧低着头,指尖机械地捡着地上的小雨伞和蕾丝袜子,每动一下,都觉得自尊被碾碎了几分。
墙上的钟指着凌晨两点,明天还有一早的大课。
算算离上课只剩四五个小时能休息,我实在没力气再收拾,索性丢下手里的东西往卧室走,只想合着衣服凑合睡会儿。
可刚走到床边,就看见床榻上残留着不明液体,胃里猛地一阵翻涌,恶心感直冲喉咙。我踉跄着推开厕所门,扶着马桶吐得撕心裂肺,连眼泪都逼了出来。
陈泽就那样懒洋洋倚在门框上,下身只围着条松垮的浴巾,裸露的上身还带着未散的热气。
他看着我狼狈呕吐的样子,语气里满是调笑:怎么我和她在一起,把你恶心到了那轻佻的腔调,熟稔地挑动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这几年,他一直这样羞辱我。
带女孩回家过夜,半夜把我撵出去买小雨伞、买宵夜,我回来还要收拾满地狼藉;有时甚至要给那些女孩做早餐、跑便利店买卫生巾。
他从来没把我当个人看,可我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
因为我需要他付学费,需要他替我母亲交ICU的医药费。可是手机里的短信虽然删除了,可是那根隐忍的线却断了。
我攥紧冰凉的洗手台,声音发颤却只能强装平静:没事啊谢雨欣。
可陈泽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他从身后突然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接着一把将我扔在床上,带着一身陌生香水味的身体立刻压了下来。
我死死偏过头,胃里又开始泛酸——既恶心他身上的味道,更恶心这张床上残留的暧昧气息。陈泽,今天不行……隔几天好不好我声音发颤地哀求。
他却猛地抬头,眼底满是讥讽:呦,原来舔狗也有脾气了手掌啪地拍在我脸上,力道不重,羞辱感却瞬间漫上来,你忘了谁给你交学费
谁替你那个植物人妈付医药费
是啊,我没忘。可我真的太累了,今天只想逃。可我不敢,我清楚拒绝的后果我根本承受不起。
无数次想抬手扇他一巴掌,夺门而出逃回国内,可理智又拽住我——回去我只有高中文凭,怎么养活自己,怎么救妈妈再忍一年,在美国读完金融专业,拿到毕业证就能找份体面工作,就能堂堂正正活下去了。我攥紧床单,指甲掐进掌心,可是妈妈死了,我没有在忍耐下去动力。
我连回国机票都买不起。
想到这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陈泽身上,也弄脏了身下的床单。
他瞬间炸了,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力道大得让我头皮发麻,硬生生将我拽起来推到门外。
没一会儿,他拖着我的行李箱出来,里面胡乱塞着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咚地扔在我脚边。既然这么恶心我,就别在这儿待着了!他眼神凶狠,语气里满是嫌恶,滚去让别人包养你!
门砰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我攥着行李箱拉杆,在凌晨两点的冷风里,彻底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我拎着半开的行李箱,在街角便利店的角落将就了一夜。
冰冷的桌面硌着胳膊,窗外的路灯亮了又暗,几乎没合眼。第二天一早,我只能拖着满是褶皱的行李往教室赶——可刚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黏了过来,好奇、探究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
大课结束的铃声一响,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离开教室,喧闹声渐渐消散,只剩我和那只破旧的行李箱孤零零留在座位上。我盯着桌角的划痕发愣,脑子里全是同一个问题:今晚能去哪里落脚兜里只有100美金,住旅店撑不了几天,这里又没有包吃包住的勤工俭学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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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要去公园,和那些裹着破毯子的流浪汉挤在一起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就沉到了谷底。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点开留学群的瞬间,血液几乎冻住——陈泽正在群里公开诋毁我。人我已经不要了,谁要谁领走,陪吃陪玩随叫随到。下面有人追问条件,他轻飘飘敲出一行字:包吃住就行。还发了张我穿着吊带在沙发上熟睡的照片,那是他趁我不注意偷拍的,此刻成了他羞辱我的工具。
群里顿时一片混乱,有人调侃颜值不错身材也好,几个共同好友假惺惺地问:跟了你三年,说扔就扔陈泽的回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是个舔狗,有什么好可惜的。
话音刚落,他晒出了和新女友的合照。女孩气质出众,和陈泽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看着照片,心里像被重物砸中。
这就是违逆陈泽的下场,我早该清楚。可我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哄着他、迁就他。
那样的日子,一天都熬不下去了。就这样吧,换个金主又如何,至少能先解决眼下的住宿和学费。
我守着手机等消息,很快就有好友申请进来。点开他的微信,头像平平无奇,朋友圈更是一片空白,看不到任何痕迹。我心里稍松了些,或许不是坏人。于是拎起沉甸甸的行李箱,按着他给的地址,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又沉又慌。
行李箱轮子在门口的地砖上磕了一下,我定了定神,抬手敲了门。来了的声音刚落下,门被拉开,我抬头一看,心脏猛地一跳——开门的是秦佩佩。
在国内时,她是出了名的江雨安追随者,我们在江雨安的生日会、朋友聚餐上碰过好几次面。她显然也认出了我,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你瘦了。秦佩佩先开了口,随即侧身让开位置,示意我推着行李进去。我把行李箱挪到房间角落,尽量不挡路,抬头时声音还有点发紧:是……是你在群里说,可以包我吃住吗她顿了两秒,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
话音刚落,卧室门被拉开,一个穿睡衣的身影走了出来。看清那人的瞬间,我像被掐住了喉咙,呼吸骤然停滞——竟然是江雨安。他竟然也来国外上学了。想来是他家之前的危机早就解除,如今又恢复了从前的阔绰,和我这种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人,根本是两个世界。
他只淡淡扫了我一眼,没说一句话,径直走到冰箱旁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才问秦佩佩:今天吃什么
秦佩佩朝餐桌努了努嘴,桌上摆着几袋三明治:今天就只有这个。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围着桌子坐下,气氛诡异得很,谁都没说话,只默默啃着手里的三明治。没一会儿,秦佩佩说要出去,拎着包就走了。我见状,赶紧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空盘子,往厨房走去——至少做点什么,能让我显得不那么多余。
秦佩佩出去后就没了踪影,窗外从亮到暗,屋子里只剩我和江雨安,尴尬像潮水似的裹着人,连翻书的动静都显得突兀。实在撑到不能再撑,我硬着头皮问:江雨安,晚上……我睡哪里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语气平淡:你想睡哪里我慌忙指向沙发:沙发就行,我不挑的。他却皱了下眉,神色难辨:沙发太硬,硌得慌。你去卧室睡床,我睡沙发。这话让我愣住了,心里忽然涌上点暖意——江雨安和陈泽不一样,他不会用卑劣的手段拿捏我。我咬了咬下唇,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就这么着,我和江雨安开始了分床而居的同居生活——他睡沙发,我住卧室,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偶尔在客厅碰到,也只是简单说两句话。日子平淡得像杯温水,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手里的钱攥得紧,我不敢乱花。
所以白天基本不吃饭,只靠白开水撑着,只有晚上能跟着江雨安吃顿热乎的晚餐。这天上课路上,头突然一阵发晕,脚下没踩稳,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额头也蹭破了皮。同学把我扶到医务室,医生简单消了毒、缠了纱布,我便撑着回了家。
推开门,江雨安竟然比我先回来。他瞥见我额头上的纱布,眼神一下就紧了,语气带着我没见过的急:怎么弄的必须去医院,看看有没有脑震荡。我连忙摆手,国外医院费用太高,我舍不得花这个钱。可他根本不听,硬拉着我出了门。
到了医院,他还额外帮我约了全身检查。报告出来时,医生说我严重营养不良,我攥着单子没敢抬头。江雨安皱着眉问:为什么会这样我手指反复搓着衣角,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没再多问,直接转了一笔钱到我手机上。
我慌忙点了退回,他却按住我的手:不用退,以后你多做点家务抵消就行。从那天起,我总能在书包里发现惊喜——早上出门前,里面总会被悄悄塞上一盒牛奶和两个煮鸡蛋,不用想也知道是江雨安放的。
有了江雨安帮衬,我终于能吃饱饭去上课,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将来毕业工作了,一定要好好还他这份情。
可偏偏在学校撞见了陈泽,他胳膊上挎着个白人女孩,看见我,只随意跟女孩说了句什么就把人支走了。他走到我跟前,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分手这么久了,今晚把你留在我家的那些破东西拿走,别占着地方。我不想跟他多纠缠,直接说:你扔了吧。他却皱着眉,一脸嫌恶:你的东西我嫌脏,碰都不想碰,要扔你自己回去扔。我盯着他,忽然觉得可笑,轻声应道:行,正好我把钥匙还给你,省得再跑一趟。
夜里敲开陈泽家的门,他已经在客厅等着,姿态散漫地靠在沙发上。我没看他,径直走向房间收拾东西——上次他早把我大部分衣物扔给我,屋里只剩些不值钱的零碎:几支用旧的笔、记满笔记的本子、扎头发的头花,还有一双旧拖鞋。我把这些东西塞进塑料袋,想着拎到楼下直接丢掉,省得再跟他纠缠。
刚走到玄关,陈泽突然起身拦住我,语气带着施舍的得意:没我给你打钱,这几天饿肚子了吧我咬着唇没说话,只想赶紧走。他却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轻蔑:前几天听说你摔下楼梯了是不是没钱吃饭,饿晕了才摔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明知我在这边没依靠,当初却能狠心把我赶走,现在又来假惺惺地试探。我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冰:这些都和你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他,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生疼:我把你带到美国,你就这么报答我没有我,你早饿死在这了!那天我在群里故意那么说,你看谁真的帮你还不是在外头流浪,饿到从楼梯上滚下来!他盯着我,语气又软下来,带着诱哄,现在回来求我,我还能像以前一样给你钱。
不用了!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连陈泽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得松了手,愣在原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还在发颤的声音,抬眼看向陈泽:陈泽,我不欠你了。
这三年,你肆无忌惮玩弄我的感情,跟在你身后活得像条狗,你给我的那些钱,早够抵掉这些了。说到这儿,喉咙突然发紧,我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声音轻得发飘,我妈……前几天就走了。
她大概是知道,我在这儿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才选了离开吧。我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现在我自由了,陈泽。你也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别再伤害我了。
话音刚落,我没再看陈泽一眼,攥紧手里的塑料袋猛地拉开门,几乎是逃一般地冲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愣愣地站着。
我攥着那袋零碎的东西,沿着路灯下的人行道快步往前走,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才敢放慢脚步。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下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江雨安发来的消息:回家了吗
锅里温着粥。看到回家两个字,我鼻子一酸,蹲在路边捂住嘴,压抑的哭声才没崩出来。
原来真正的自由不是摆脱谁的控制,是有人会在你狼狈不堪时,悄悄为你留一盏灯、温一碗粥。我抹掉眼泪,给江雨安回了句快到了,起身往家的方向走——那间有他在的小公寓,才是我现在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走到楼下时,远远就看见江雨安站在单元门口,手里还攥着件我的外套。他看见我,快步走过来,没问我脸上的泪痕,只是把外套披在我肩上:风大,怎么不穿件厚的我咬着唇没说话,他却像看穿了什么,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先上去吃粥,有话明天再说。
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厨房飘来淡淡的米香。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陈泽给的是依附,而江雨安给的,是能让我重新站着生活的底气。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抱抱江雨安——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已经不受控地朝他走过去,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以前从不敢这样靠近,总觉得自己脏。陪陈泽的那三年,我像件被他随意摆弄的玩具,甚至还为他打掉过一个孩子。这些过往像烙印刻在身上,让我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碰这样干净温暖的他。
可江雨安没有推开我,只是用掌心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受惊的小孩:雨欣。他顿了顿,语气里藏着我没察觉的心疼,我知道当年你跟我提分手,是不得已的。所以我来了美国找你,我以为陈泽能对你好,是我错了。
那天在朋友圈看到他……看到他那样糟践你,我真的快疯了。他的声音发紧,却很快又稳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也幸好,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雨欣,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说着,他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两个叠好的机票,递到我面前。我愣住时,他又轻声说:你妈妈的事,我知道了——你夜里说梦话,我听见了。我订了回国的机票,陪你回去见见阿姨。
国内的日子全被妈妈的身后事占满,我没心思想别的,直到陈泽突然出现在墓园。他手里攥着束包装精致的白玫瑰,站在妈妈的墓碑前,脸色苍白得有些刺眼。
他先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无措:我要是知道阿姨走了,绝不会在你最难受的时候还那样逼你……他声音发紧,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那天你在我家吐,我还蠢货似的以为你是厌恶我,原来那时候你心里已经那么痛了。雨欣,我对不起你。
你回来好不好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恳求,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我太蠢了,不知道怎么留住人。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里多了几分狼狈,知道你家里需要钱,我就想着用钱绑住你——我怕对你太好了,你就不依赖我了;我对你坏一点,你是不是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找那些女人,故意在你面前晃,就是想让你生气。可你永远冷冰冰的,连我带她们回家,你都能平静地帮她们买早餐。我看着你那样,心里又急又慌,就想把你激怒,想看看你哪怕有一点在乎我的样子。
最后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近乎卑微的期待:雨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回到我身边,等我们毕业就结婚,像以前一起规划的那样,我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犯浑了。
风卷着墓园里的落叶,在脚边打了个旋,陈泽的话像根钝针,一下下扎在心上,却再没了从前的痛,只剩麻木的荒谬。
我盯着他手里那束白玫瑰——花瓣被风吹得微微发卷,就像他此刻故作深情的模样,廉价又可笑。陈泽,我开口时声音很稳,连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平静,你从来都没搞懂过。
你以为用钱能拴住我,以为对我坏能留住我,以为找别的女人能激怒我我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妈妈的墓碑上,照片里她笑得温和,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我妈妈,可是后来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你会给我过生日。会记得我妈缴费日期。
以为跟你久了你对我熬出点真心;可你不停拿我气江雨安。你给我过生日送我礼物转头就发给江雨安刺激他。你给我妈妈付款一次就在外边要我一次。
你在车库帐篷羞辱我。又在群里发那样消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
陈泽的脸瞬间白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花束,花瓣被捏得变了形。不是的雨欣,你听我解释……他想上前,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我回头,看见江雨安提着刚买的纸钱和香烛站在不远处,眼神沉静地看着我们,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我莫名安了心。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站在我身侧,抬手轻轻扶住我的胳膊,对着陈泽开口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陈泽,这里是阿姨的墓前,不太适合说这些。而且,雨欣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陈泽的目光在我和江雨安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满是不甘:雨欣,你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打断他,声音里终于带了点决绝,我妈走了,我过去那三年也跟着埋在这里了。陈泽,我们之间,从你把我当东西‘扔掉’的那天起,就彻底结束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也别再打扰我妈。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接过江雨安手里的东西,转身对着妈妈的墓碑跪下。江雨安也跟着蹲下,帮我把纸钱摊开,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暖意。身后的陈泽没再说话,只有风卷着落叶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来他脚步渐远的声响。
我点燃香烛,看着火苗在风里轻轻跳动,轻声对妈妈说:妈,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以后有雨安陪着我,我会好好过日子,您放心吧。
江雨安在一旁静静陪着,没说话,却用掌心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那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一道光,终于把我心里最后一点阴霾,都照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