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让我毁了那个新来的病秧子。
他说,那个叫江澈的男人,不仅抢了他的风头,还觊觎着我。
我把他堵在墙角,将一整盘帝王蟹怼到他脸上,极尽羞辱:不是喜欢海鲜吗吃啊,怎么不吃
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我……对甲壳类过敏,会死。
下一秒,我脑中响起一道诡异的声音,是他压抑在心底的嘶吼:【别信时瑾!他是骗你的!你再靠近我一点,我就能活下去!】
我愣住了。
因为只有我知道,我靠近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会加速它的枯萎和死亡。
我,是行走的人形天灾。
01
宁宁,那个新来的江澈,背景不干净,你离他远点。
哥哥时瑾将一杯温牛奶递到我手中,语气温柔,眼神里却是我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不仅空降到项目核心组,抢了我的位置,我听说……他还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指尖却一片冰凉。
我和时瑾都是时家的养子女。
但我知道,我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全是拜时瑾所赐。
当年是他说,除非时家连我一起收养,否则他哪儿也不去。
所以,时瑾的话,我言听计从。
哥,你想让我怎么做
时瑾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宁宁最乖了。江澈不是喜欢出风头吗今晚的庆功宴,你就让他‘出名’。
我查过,他最喜欢吃帝王蟹,你就‘请’他吃。
那个请字,他咬得极重。
我心领神会。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海港一家顶级的空中餐厅。
江澈作为项目组的新贵,果然成了全场焦点。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清瘦,面容冷峻,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感,但那双眼睛却像寒星,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似乎不善交际,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好一个美强惨。
可惜,他惹了我哥。
我端着一盘堆成小山的帝王蟹腿,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他面前。
江先生,久仰大名。
他闻声抬眸,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份锐利瞬间柔和了些许。
时宁小姐。
我将盘子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成功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听说江先生最喜欢这个,我捏起一只蟹腿,递到他唇边,笑得张扬跋扈,今天我请客,江先生可要给个面子。
他的视线从蟹腿上移开,落在我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抱歉,我……
怎么不给面子我打断他,声音拔高了八度,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响起。
江澈的脸色愈发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心中冷笑,继续逼近,将那只蟹腿几乎要戳进他嘴里。
吃啊,怎么不吃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对甲壳类过敏,会死。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哥明明说这是他最爱吃的!
我正发愣,脑中却突兀地响起另一道声音,那声音和江澈的声线一模一样,却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焦灼:
【别信时瑾!他是骗你的!你再靠近我一点,我就能活下去!】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澈。
这是……他的心声
【快,再近一点……】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祈求。
我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江澈原本急促的呼吸,竟真的平缓了些许,脸上那层死灰之气也淡了几分。
我从小就有一个秘密。
我身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诅咒,任何有生命的物体,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只要与我长时间亲密接触,都会迅速枯萎、衰败,直至死亡。
所以我从不养宠物,房间里也只有假花。
可江澈,为什么会因为我的靠近而好转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立刻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时瑾在骗我。
他根本不是想让江澈出丑,他是想让他死!
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
而江澈,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唇泛起了青紫色。
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我猛地抓住江澈的手腕,将他拽向我自己。
过敏了不起啊这么娇贵还来上什么班!
我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拖着他往外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身体很烫,几乎是靠在我身上才能站稳。
可就在我扶着他走出宴会厅的瞬间,我哥时瑾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眼神阴沉得可怕。
02
宁宁,你这是做什么
时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和江澈紧握的手上。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松开。
可江澈却反手握住了我,力道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持。
【不能放……放开就真的要死了……】
脑海里,他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咬了咬牙,抬头对上时瑾的视线,硬着头皮演下去。
哥,他好像真的过敏了,我怕闹出人命,先送他去医院。
你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是死在这儿,咱们家的庆功宴可就成笑话了。
我刻意把话说得很难听,试图打消时瑾的疑虑。
时瑾盯着我看了几秒,脸上的阴沉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往常温文尔雅的模样。
还是宁宁想得周到。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江先生身体这么差。
他走上前,状似关切地看着江澈:江先生,需要我帮忙叫救护车吗
江澈靠在我身上,半眯着眼,声音沙哑:不……不用了,时总监,小问题。
【时瑾……他想杀我……】
江澈的心声再次响起,充满了警惕和恨意。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时瑾,我一直敬重依赖的哥哥,竟然想杀人。
既然是小问题,那就不麻烦宁宁了,时瑾笑着,伸手就要来扶江澈,我让司机送江先生回去休息。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江澈的瞬间,我猛地将江澈往我身后一拉。
不行!
我的反应太快,也太激烈。
时瑾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碰了我,弄脏了我的手,必须由他自己负责把我送回家!
哥,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这个理由烂得不能再烂。
但从小到大,这都是我最好用的借口。
时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快去快回。
我不敢再多留一秒,几乎是架着江澈逃离了现场。
直到坐进我的车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江澈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整个人瘫软在副驾上。
我不敢耽搁,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最近的私立医院飞驰而去。
江澈江澈你醒醒!
我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唤醒他。
【别怕……死不了……有你在……】
他微弱的心声,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我的心脏。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的诅咒,第一次失效了。
甚至,变成了解药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过敏引发的喉头水肿,再晚来几分钟,神仙也难救。
我守在病床边,看着江澈挂着点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他。
可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我又猛地缩了回来。
我怕我的诅咒只是暂时失灵。
万一我这一碰,他又被送去抢救怎么办
【……好想……被她碰到……】
安静的病房里,他呓语般的心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脑海。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这个人,怎么昏迷了还在想这些
我正心乱如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时瑾打来的。
我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接听键。
宁宁,江澈怎么样了
死不了。我语气不善。
电话那头的时瑾沉默了片刻,随即轻笑一声。
宁t宁,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你以为,是我故意想害他
不是以为,是事实。我冷冷地戳穿他。
呵呵,时瑾低笑起来,宁宁,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以为江澈是什么好人他来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把你,从这个家赶出去。
我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爷爷找回来的,真正的孙子。
而我们,不过是两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宁宁,他要回来了,你和我,马上就要滚回那个垃圾堆一样的孤儿院了。
你甘心吗
时瑾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蛊惑,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
回到孤儿院
那个充满了饥饿、寒冷和欺凌的地方
不。
我绝不回去。
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我转身回到病房。
江澈已经醒了,正偏着头看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温柔。
时宁小姐,谢谢你。
我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用谢。医药费,我会让人从你的工资里扣。
另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
我要你,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我要把他绑在我身边。
一来,是为了验证我的诅咒是不是真的对他无效,甚至有益。
二来……
时瑾想让他死,那我就偏要让他活着。
我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真少爷,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江澈看着我,没有丝毫意外,反而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像冰雪初融,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好。
他答应得太快,反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太好了……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他欢欣雀跃的心声,再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面前。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这个男人,城府也太深了。
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
笑什么笑!我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床头,给你脸了是吧
明天早上七点,来我家接我上班。迟到一分钟,你就死定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只是我没看到,在我身后,江澈看着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腕上被我抓出的红痕,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情。
03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九分。
江澈准时出现在我家别墅门口。
他开着一辆半旧的国产车,与周围动辄上千万的豪车格格不入。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你开这种破车,也不怕给我丢人
我挑剔地打量着车内简单的陈设,语气刻薄。
江澈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平稳。
抱歉,时小姐,这是我目前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车。
【……其实车库里有十几辆跑车……但开出来,会吓到她吧……】
他心里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恼的炫耀。
我:……
我信你个鬼。
哼,谅你也没那个钱。我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
看来这个真少爷,是在扮猪吃老虎。
到了公司,我把他叫进办公室,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摔在他桌上。
这些,今天之内整理完。分门别类,做好标记,下班前我要看到。
还有,去给我冲杯咖啡,不加糖,两块冰。
江澈看了一眼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好的,时小姐。
他转身出去,很快端着咖啡回来。
我接过抿了一口,温度和口感都恰到好处。
他则回到自己的小隔间,开始埋头整理文件。
我坐在办公桌后,看似在处理工作,余光却一直没离开过他。
他工作时的样子很专注,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冷了。
我必须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比我那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哥哥,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想到时瑾,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时瑾说得对,我们是冒牌货。
一旦江澈的身份曝光,我和时瑾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下午,时瑾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宁,晚上有个酒局,城南张总的局,很重要。你陪我一起去。
张总我皱眉,那个出了名的老色鬼
没办法,为了公司的项目,时瑾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挂了电话,我看着不远处认真工作的江澈,一个计划慢慢在心里成形。
江澈,你过来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我面前。
时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带。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屏住了。
【……她……她碰我了……】
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简直要冲破天际。
我忍着笑,故意用指尖划过他的喉结。
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酒局。
打扮得帅一点,别给我丢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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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她让我打扮得帅一点……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看……】
我收回手,坐回椅子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出去吧,继续工作。
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去,我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
逗他,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晚上,酒局设在一家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
我和江澈到的时候,时瑾和那个油腻的张总已经在了。
张总的眼睛像苍蝇见了血一样,直勾勾地黏在我身上。
哎呦,时总监,这位就是你妹妹吧果然是天香国色,来来来,快坐我身边。
他伸出肥腻的手,就要来拉我。
我厌恶地侧身躲开。
时瑾笑着打圆场:张总,这是我妹妹的助理,江澈。宁宁她胆子小,有外人在,会让助理陪着。
助理张总的目光转向我身后的江澈,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嫉妒。
江澈穿着我下午让他去买的纪梵希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卓然,把脑满肠肥的张总和看似温润的时瑾都比了下去。
一个小白脸助理,也配上这种台面张总酸溜溜地说。
我正要发作,江澈却先一步上前,不着痕痕地挡在我身前。
张总说笑了,能跟着时小姐见世面,是我的荣幸。
他语气谦卑,姿态却不卑不亢,瞬间化解了尴尬。
酒过三巡,张总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端着酒杯,非要让我喝酒。
时小姐,这杯酒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张!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
是江澈。
抱歉,张总,他拿起我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们时小姐酒精过敏,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一杯酒下肚,他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张总脸色一沉: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时瑾也在一旁帮腔:江澈,没规矩。这是张总敬宁宁的酒,怎么能由你代喝
江澈放下酒杯,直视着张总,眼神清亮。
张总是生意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能为老板挡酒的助理,比一个喝醉了只会拖后腿的老板,要有价值得多。
我想,时小姐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问:我说得对吗
我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惊喜。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亲自给江澈倒满了一杯。
然后,我看着张总,一字一句地说:
没错,我的助理,说什么都是对的。
张总,这杯,我助理敬你。
你要是觉得他没资格,那这生意,我们不谈也罢。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时瑾,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会为了一个外人,公然驳他的面子。
张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最终,他还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端起酒杯。
时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跟一个助理计较。
来,喝!
江澈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杯。
接下来,我就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不断地让江澈替我挡酒。
而他,来者不拒。
很快,他就喝得有些站不稳了。
酒局结束的时候,江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
时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宁宁,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质问我。
我扶着滚烫的江澈,笑得一脸无辜。
哥,你不是说他背景不干净,想把你我赶出时家吗
我看他就是个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多灌他几次,说不定就把他那点小心思都套出来了。
你看,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家,好好‘审问’一下。
说完,我不等时瑾反应,就架着江澈扬长而去。
回到家,我把江澈扔在客房的床上。
他醉得厉害,嘴里还在胡乱地嘟囔着什么。
我俯下身,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宁宁……别怕……
……有我……
我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江澈,你到底是谁
你来时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醉梦中,他似乎听到了我的问题。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因为醉酒而蒙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格外脆弱。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
【……我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我来……是为了娶你……】
04
未婚夫
我被这三个字砸得晕头转向。
这是什么年代的狗血剧情
我看着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我决定不跟一个醉鬼计较。
帮他脱掉外套和鞋子,盖好被子,我便离开了客房。
回到自己房间,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江澈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一会儿是他那句荒唐的未婚夫。
还有时瑾。
一想到他利用我去害江澈,我就一阵心寒。
我们是一起从孤儿院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现在,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者说,他伪装得太好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吃早餐。
江澈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旁了。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丝毫没有宿醉的痕迹。
看到我,他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时小姐,早上好。
我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昨晚,我没说什么胡话吧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喝粥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说了,我故意逗他,你说你是秦始皇,让我给你打钱。
江澈:……
他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帮我剥了一个鸡蛋,放在我的盘子里。
时瑾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
他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宁宁,昨晚问出什么了吗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江澈一眼。
我慢条斯理地吃掉那个鸡蛋,才懒洋洋地回答:问出来了。他说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这次回来是想认祖归宗的。
噗——
对面的江澈,一口牛奶直接喷了出来。
时瑾的脸,黑得像锅底。
时、宁!他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我的名字。
我擦了擦嘴,站起身。
江澈,走了,上班。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江澈连忙跟上,路过时瑾身边时,还礼貌地点了点头。
时总监,再见。
我能想象到,时瑾现在一定气得想杀人。
坐在车上,我心情大好。
江澈,你昨晚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他开着车,目不arange:不记得了。我酒品一向不好,喝醉了就断片。
【……记得清清楚楚,连她手指的温度都记得……】
【……就是不知道,她信了没有……】
我:……
行吧,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我板着脸命令他,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在大马路上,让你自生自灭。
是,时小姐。他答应得那叫一个乖巧。
【……她是在关心我吗……】
【……她果然是在关心我……】
他内心的弹幕,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我扶额,决定不再跟他说话。
这个男人,脑补能力也太强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瑾大概是被我气到了,一直没再找我。
我也乐得清闲,每天带着江澈上下班,把他当牛做马地使唤。
他毫无怨言,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让他去东城买限量版的泡芙,他顶着烈日排队两小时。
我让他半夜去给我捞掉进池塘的耳环,他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我让他……
我发现,我越来越享受这种欺负他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听到他口是心非的心声时。
比如,他嘴上说着时小姐,您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心里却在想【只要是她想要的,星星都摘给她】。
又比如,他嘴上说着没关系,我不冷,心里却在想【好冷,想让她抱抱】。
我开始有些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了时瑾和他助理的对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时总监。刹车片已经动过手脚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江澈开着那辆破车上盘山公路,绝对车毁人亡。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时瑾,他真的疯了!
他竟然要制造意外,杀了江澈!
我冲进时瑾的办公室,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话,狠狠地摔在地上。
时瑾!你是不是疯了!
他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宁宁,你听到了
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
江澈今天会去盘山公路那边视察新项目,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我。
他死了,我们就安全了。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他是爷爷的亲孙子!你杀了他,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亲孙子时瑾冷笑一声,一个在外面野了二十多年的野种,也配
宁宁,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
现在,你回家待着,哪里也别去。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竟然走过来,想锁住办公室的门,把我囚禁在这里。
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我必须去救江澈!
我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江澈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时小姐
江澈!你听我说!别去盘-山公路!你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我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世界,瞬间安静了。
江澈江澈!你说话啊!
回答我的,只有手机里传来的,冰冷的嘟嘟声。
05
我赶到盘山公路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江澈那辆半旧的国产车,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翻倒在山崖下面,还在冒着黑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死了……
江澈……死了……
是我害了他。
如果我没有把他留在身边,如果我早点发现时瑾的阴谋……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宁宁。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时瑾。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担忧。
别怕,宁宁,有哥在。
我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是你!都是你!
我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江澈!你把他还给我!
时瑾没有还手,任由我发泄,直到我脱力,才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宁宁,你冷静点。这是一场意外。
意外我冷笑,眼泪汹涌而出,时瑾,你别再演了,我听到了!我什么都听到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
听到了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而残忍。
宁宁,他已经死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相依为命。
你忘了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是怎么保护你的了吗
我们才是最亲的人,不是吗
是啊。
在那个冰冷、黑暗的孤儿院里,是时瑾,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
是时瑾,在我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用他瘦弱的身体挡在我面前。
是时瑾,在时家来挑选孩子的时候,哭着喊着要带我一起走。
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可是现在,这束光,亲手制造了一场血腥的谋杀。
我该怎么办
举报他
然后,我们一起被打回原形,滚回那个地狱
我浑身颤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矛盾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时家为江澈举办了葬礼。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站在他的遗像前。
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再也听不到他口是心非的心声了。
再也看不到他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的样子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解除我诅咒的人,被我弄丢了。
葬礼结束后,时爷爷把我叫进了书房。
老人家的头发,在短短几天内,白了大半。
宁丫头,小澈他……去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爷爷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小澈留下的东西,指名要给你的。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江澈把他名下,时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全部无偿转让给了我。
而在协议的最后一页,附着一张小小的便签。
上面,是江澈清隽的字迹。
【宁宁,别怕。】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傻瓜。
你都死了,我还怎么能不怕。
从书房出来,我迎面撞上了时瑾。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文件,眼神一暗。
他给了你什么
不关你的事。我把他当成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时宁!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孤儿院里捡垃圾!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甩开他的手,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时瑾,从你决定要杀江澈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再也不是兄妹了。
你,只是一个杀人犯。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转身就走。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家里了。
这里,充满了罪恶和谎言。
我收拾好行李,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了时家。
我用江澈留给我的钱,在海边租了一间小房子。
我以为,我会在这里,了此残生。
直到一个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06
那天,海边的风很大。
我抱着膝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和脚下翻涌的浪花。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以为是来送水的,趿着拖鞋,懒洋洋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你找谁我警惕地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当我看清那张脸时,我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是他。
是江澈。
他没死。
他瘦了,也黑了,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
但那双眼睛,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清亮,深邃。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幻觉吗
是我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吗
我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摸他的脸。
他没有躲。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感受到那道疤痕粗粝的质感时,我才终于敢相信。
他还活着。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委屈。
我只知道,我想抱抱他。
我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冰冷的风衣里,放声大哭。
他僵硬地站着,任由我抱着。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有些生涩地,拍了拍我的背。
别哭了。
他的声音,比以前更低沉,也更沙哑。
我哭得更凶了。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没死!你知不知道我……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好想你。
可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我有什么资格说想他
害他出车祸的人,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而我,是帮凶。
我松开他,后退一步,擦干眼泪,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
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江澈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没有。
【……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熟悉的心声,毫无预警地撞进我的脑海。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原来,这个能力还在。
原来,他对我……
那你来干什么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双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
时瑾,被警察带走了。他淡淡地说。
我猛地抬头看他。
是你做的
他点了点头。
他想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我看着他脸上的疤,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来,是想带你回家。
家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有家。
时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他看着我,眼神异常认真,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你就是我的家……】
他心里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承认,我心动了。
可理智,却在疯狂地叫嚣着。
不行。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江澈,你走吧。
我们,不可能的。
我狠下心,关上了门,将他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门外,他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我以为,他站一会儿就会走。
可他,从黄昏,一直站到了深夜。
海边的夜晚,气温骤降。
我穿着毛衣,都觉得有些冷。
他只穿了一件风衣,会冻坏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
你……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泡芙。
他举起手里的纸袋,对我笑了笑。
月光下,他脸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可他的笑容,却比月光还要温柔。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乱了。
07
我还是把他让进了屋。
泡芙已经冷了,奶油也有些化了,但还是很好吃。
我小口小口地吃着,他就在对面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气氛,有些尴尬。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没话找话地问。
跳车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从飞驰的汽车上跳下去,还要在陡峭的山崖上保住性命。
这期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车祸之后,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伤,他看着我,慢慢地说,我不敢联系你,我怕时瑾会对你不利。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亲自揭穿他的真面目。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离开了时家。
时宁,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放下手里的泡芙,抬眼看他。
我没有怪你。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江澈,是我哥他……
他不是你哥。江澈打断我,从始至终,你都只有一个哥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得没心没肺。
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瘦得像根豆芽菜,却努力地挺直了背,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小女孩身边。
那是我和……
你是……澈哥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照片。
澈哥哥,是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对我好,却又总是被我欺负的男孩子。
我抢他的馒头,撕他的画本,在他新发的衣服上踩脚印。
可他,从来不生气。
他只会无奈地笑笑,然后把我掉在地上的馒头捡起来,拍拍灰,塞回我手里。
后来,他被人领养走了。
我哭了好久。
时瑾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告诉我,以后,他会像澈哥哥一样保护我。
我信了。
你怎么会……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领养我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爷爷。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的身份,所以只能以领养的名义,把我带走。
我本来想,等我长大了,就回去找你。可我没想到,时家,竟然也从那家孤儿院,领养了孩子。
江澈的眼神,变得深沉而痛苦。
我更没想到,时瑾,会对你撒那样的谎。
什么谎
他说,是我把你推下楼梯,害你摔断了腿,然后自己跑掉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恨我。
我愣住了。
我确实……有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从很高的楼梯上摔了下去,摔断了腿。
醒来后,时瑾就告诉我,是澈哥哥推的我。
他说澈哥哥是坏人,让我以后不要再想他。
从那以后,我对澈哥哥的记忆,就只剩下了模糊的恨意。
不是你我颤声问。
不是我。江澈定定地看着我,推你的人,是时瑾。
他嫉妒我,嫉妒你能和我玩得那么好。
他想让你,只属于他一个人。
轰——
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原来,我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却是我应该爱的人。
而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却是我真正的仇人。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我看着江澈,看着他脸上的伤疤,看着他眼里的心疼。
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对不起……澈哥哥……对不起……
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欠了十几年。
江澈回抱着我,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不怪你。
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
宁宁,不怪你。
【……我只要你……】
【……从来,都只要你……】
08
我和江澈,回到了时家。
时爷爷看到江澈,老泪纵横。
看到我,他拍了拍我的手,欣慰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个家里,没有了时瑾,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时瑾因为故意杀人未遂、商业犯罪等多项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
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我怕我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他。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江澈正式接管了时氏集团。
他比时爷爷,更有商业头脑和魄力。
在他的带领下,时氏集团的股价,一路飙升。
而我,成了他名正言顺的,二十四小时贴身助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我命令他,而是他命令我。
时宁,这份文件,帮我送到三十二楼。
时宁,我的咖啡呢
时宁,我肩膀有点酸。
我每天被他使唤得团团转,忙得脚不沾地。
但我,甘之如饴。
我喜欢看他穿着西装,坐在总裁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样子。
也喜欢听他用那副清冷禁欲的嗓音,叫我的名字。
更喜欢……在他欺负我的时候,偷听他的心声。
【……宁宁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
【……想亲……】
【……不行,要忍住……】
我每次都强忍着笑,板着脸,故意逗他。
江总,还有什么吩咐
他就会立刻收起那副大灰狼的样子,变回那个清冷的小白兔。
没……没了,你出去吧。
然后,我一转身,就能听到他懊恼的心声。
【……怂了……江澈你真没用……】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暧昧中,慢慢升温。
直到那天,公司举办年会。
我被几个女同事灌了不少酒,有些头晕。
江澈不放心,亲自送我回家。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酒精和温度,催生出暧昧的因子。
我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啵的一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江澈的身体,瞬间僵住。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他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火。
你……
【……她亲我了……】
【……她竟然主动亲我了……】
【……我要死了……】
他内心的弹幕,已经刷屏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耳朵,觉得可爱极了。
我仗着酒劲,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解开安全带,欺身而上,将他压在座椅上。
澈哥哥,我学着他平时叫我的样子,叫他的名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喉结滚动,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暗得吓人。
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
我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扣住我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带着一丝隐忍了许久的疯狂。
他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掠夺着我口中的每一寸空气。
我被他吻得头晕脑胀,浑身发软。
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微微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粗重地喘息着。
宁宁……我也是……
【……我爱你……爱了很多很多年……】
【……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偏执而疯狂的心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紧紧包裹。
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无比心安。
这个男人,是我的。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09
我和江澈,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在公司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空降而来,手段狠厉的新任总裁,竟然会被我这个花瓶助理拿下。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屑。
我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我知道,我的男人,有多好。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在我加班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给我点好我最喜欢吃的外卖。
他会把我随口一提的喜欢,都记在心里,然后,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给我惊喜。
他把我宠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当然,他偶尔也会欺负我。
尤其是在床上。
白天的他,是清冷禁欲的霸道总裁。
晚上的他,就是一只不知餍足的饿狼。
他总是喜欢一边狠狠地爱我,一边逼着我叫他澈哥哥。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能听到他心里,那压抑不住的,疯狂的占有欲。
【……宁宁是我的……】
【……她的声音,她的眼泪,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沉溺在他的爱里,几乎要忘了,我身上,还有那个可怕的诅咒。
直到那天,江澈送我的那盆兰花,枯萎了。
那是他从国外,特意为我空运回来的,珍稀品种。
他说,这盆花,就像我一样,美丽,又娇贵。
我每天都很小心地照顾它。
可它,还是死了。
我看着那盆枯黄的兰花,一股熟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我的诅咒,并没有消失。
它只是,对我爱的人,暂时失效了而已。
如果,有一天,它对江澈,也开始起作用了呢
我不敢想。
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江澈。
我不再让他抱我,也不再让他亲我。
晚上,我也借口加班,睡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江澈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把我堵在办公室里,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
宁宁,你怎么了
为什么躲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会心软。
我没有,我挣扎着,想推开他,江澈,你放开我。
他抱得更紧了。
你不说,我就不放。
【……她到底怎么了……】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无助又委屈的心声,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江澈,我们分手吧。
我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我这辈子,最不想说的话。
抱着我的手臂,瞬间僵住。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他,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问我:
……为什么
10
我没有回答他。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全盘托出。
我不能告诉他诅咒的事。
我不能让他,活在随时可能会被我克死的恐惧里。
长痛,不如短痛。
我狠下心,挣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听到了,身后,他心碎的声音。
【……不要走……】
【……宁宁,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澈哥哥,对不起。
我爱你,所以我必须,离开你。
我辞了职,离开了那座城市,去了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南方小镇。
我以为,只要离他够远,我就能慢慢地,把他忘记。
可我错了。
思念,像一种无药可解的毒,日日夜夜地,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开始失眠,脱发,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
医生说,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我开始接受治疗,吃很多很多的药。
可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我知道,我的病,药石无医。
我的药,是江澈。
可我,已经把他弄丢了。
在我离开的第三个月。
我在小镇的电视上,看到了江澈。
他作为杰出青年企业家,接受了财经频道的专访。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冷了。
那双曾经看着我时,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主持人问他:江总,您这么年轻有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他看着镜头,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缓缓地,开了口。
我没有喜欢的类型。
我只有一个,喜欢的人。
她叫,时宁。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电视里,他还在继续说。
她很爱哭,也很爱笑。
她很霸道,也很善良。
她喜欢吃泡芙,喜欢粉色的裙子,喜欢在下雨天,看窗外的风景。
她以为,她离开我,是在保护我。
可她不知道,没有她,我才会死。
说完,他对着镜头,轻轻地笑了。
宁宁,回来吧。
我一直在,等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第二天,我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回了那座,有他的城市。
我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等我的他。
他好像知道,我今天,一定会回来。
我们隔着人来人往,遥遥相望。
然后,我们同时,向对方跑去。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澈哥哥……
嗯,我在。
我好想你……
我知道。
他捧着我的脸,低头,深深地吻住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再推开他。
我抱着他,热烈地,回应着他。
去他妈的诅咒。
如果,爱他,会让我死。
那我就,死在他怀里。
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我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诅-咒。
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能量共生体质。
我可以吸收,周围生命的能量。
但同时,我也可以,将我自己的生命能量,渡给,我爱的人。
所以,江澈,才会因为我的靠近,而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
他,是我命定的,唯一的,共生者。
我们,注定,要纠缠一生,谁也,离不开谁。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温暖的卧室。
我从江澈的怀里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他,盛满笑意的眼睛。
早安,时小姐。
早安,江先生。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今天,也一样爱你……】
【……我也是……】
我们相视一笑,十指相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