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禁锢,她以假名逃离】
房间没有窗户。
苏小冉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一千七百八十三个模糊的纹路。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一种昂贵的、令人作呕的香薰。
门锁轻响。送饭的来了。
托盘放下。一碗寡淡的粥,几片菜叶子。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像座山一样堵在门口,眼神扫过她,带着惯常的轻蔑。
苏小冉坐起来,没碰那粥。她声音有点哑:告诉李先生,我要看书。随便什么书。
男人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
无聊会让人变蠢。苏小冉抬眼,语气平淡,李先生花大价钱把我弄来,不是为了养个傻子的吧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顶嘴。他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退出去,重新落锁。
苏小冉听着脚步声远去。她迅速端起那碗粥,走到洗手台边,全部倒进下水道。然后把空碗放回托盘。
饿,但脑子更清醒。
她不是苏小冉。至少不完全是。但他们只知道这个名字。三个月前,她在一艘私人游艇上醒来,就被送到了这里。一个精致的牢笼。叫李先生的男人偶尔出现,问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问题,关于什么数据、密钥。她一律回答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但他们不信。
唯一的收获,是摸清了守卫换班规律。凌晨四点,人有五分钟最疲惫的空白期。
今晚就是第五次尝试。前四次都失败了。代价是饿两天,或者被电击棒教训一下。
她躺回床上,闭眼假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三点五十分。她睁开眼,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板。
三点五十八分。走廊传来细微的哈欠声。
四点整。脚步声响起,走向走廊另一端,交接的低声交谈隐约传来。
就是现在。
苏小冉从头发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掰直。这是从打扫卫生的工具里偷偷拆下来的。她蹲下,将金属丝小心翼翼探进老式门锁的锁孔。
屏住呼吸。手指极轻地动作,感受着内部锁芯的细微阻力。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轻轻拧动门把,推开一条缝。
走廊空无一人。交接的守卫还没回来。
她像猫一样溜出去,反手轻轻带上门。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监控死角她早已记熟。左转,直走,尽头是备用楼梯。通常不上锁。
运气站在她这边。楼梯间的门果然一推就开。
她一口气跑下七层楼梯。后门通常只有一个守卫打盹。
隔着门上的玻璃,她看到那个脑袋一点一点的年轻守卫。
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
她目光扫过角落的消防警报器。
有了。
她退回楼梯拐角,捡起一块不知谁丢在那里的碎瓷砖,掂了掂。瞄准——用力砸向走廊另一头的消防铃!
呜——!!!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
着火了!门外的守卫一个激灵跳起来,慌乱地掏出对讲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往外冲。
一片混乱。
苏小冉趁这个机会,猛地推开后门,闪身融入外面浓重的夜色里。
冷风扑面,她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冻得一哆嗦。但自由的感觉让她几乎想大喊。
不能停。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
她沿着小巷发足狂奔,七拐八绕,专挑最暗的路走。远处传来犬吠和人声,警报声还在响。
跑了不知道多久,肺像要炸开。她扶着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喘气,回头望,那栋关押她的建筑已经消失在视野。
暂时,安全了。
她需要钱,需要衣服,需要彻底消失。
街角有个通宵营业的当铺。她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挂着一条极细的银链,吊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琥珀色石头。不是值钱东西,但是她醒来时身上唯一的私人物品。
也许能换几块钱。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当铺沉重的玻璃门。
铃声叮当作响。
2.【意外,身份重塑的契机】
当铺老板是个秃顶老头,从老花镜上方打量她。灯光昏黄,照着她不合身的病号服和光脚。
典当什么声音沙哑。
苏小冉扯下项链,递过去。这个。
老头捏起那琥珀石,对着灯眯眼看了半天,又掂了掂。玻璃的。五块。
十块。苏小冉说,再加你柜子里那件旧外套和一双鞋。她刚才瞥见了角落的杂物箱。
老头嗤笑:你当我是开慈善的
警报响的时候,南区那边。苏小冉语气没什么起伏,你猜他们是在抓谁我要是被抓了,会不会说刚从你这买了东西跑路
老头脸色变了变,盯着她看了几秒。这女孩眼神太静,不像吓唬人。他低声骂了句,快速从柜台下摸出一张十元纸币,又翻出件半旧的黑外套和一双还算结实的帆布鞋,塞给她。快滚!
苏小冉套上外套,穿上鞋。大了点,但很暖和。她把钱攥紧,推门没入夜色。
十块钱不够跑远。她需要更快搞到钱,或者找个地方躲。
天快亮了。早班公交车开始运行。她跳上一辆即将开走的车,投了一块钱。车里空荡,她缩在最后一排。
去哪不知道。先离开这片区域。
车摇摇晃晃。几天没好好吃饭,又惊又累,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猛地把她掀到前排座位底下!
巨响!玻璃碎裂声!人们的尖叫!
车祸。
她头晕眼花,额头湿漉漉的,估计撞破了。挣扎着爬出来。公交车和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了,现场一片狼藉。受伤的人在呻吟。
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会处理现场,会登记身份。她不能留在这。
她趁乱爬出扭曲的车门,绕开人群,低头快步离开。额头血糊糊的,有点吓人。
得处理一下。
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她靠着墙喘气。从外套口袋摸出点皱巴巴的纸巾,擦掉脸上的血。伤口不大,但一直在渗血。
巷子深处有家不起眼的小诊所,刚开门。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没睡醒的年轻医生正在挂牌子。
苏小冉走过去。医生,处理下伤口。最便宜的那种。
医生打个哈欠,瞥她一眼。打架了进来吧。
诊所很小,消毒水味很浓。医生手法还算熟练,清洗,上药,贴了块纱布。十块。
苏小冉把最后九块钱递过去。只剩这些。
医生挑眉:还差一块。
下次补给你。
啧,都这么说。医生摆摆手,算了。他注意到她空荡荡的手腕和脖子。没身份手环证件总有吧
苏小冉垂下眼。丢了。
麻烦。医生嘟囔,我这按规定要登记的。看你也不容易…算了。他转身去整理器械。
苏小冉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桌上那张空白的登记表。一个念头闪过。
医生,她轻声说,能帮我个忙吗就说我是在你这工作的小时工,刚帮你搬了医疗器械,不小心划伤了。给我写个简单的工伤证明,就行。不然我这伤…不好解释。
医生愣了一下,乐了。你挺会编啊要这干嘛
找个地方干活,包吃住的那种。没证明,人家不敢要。她语气坦然。
医生打量她几秒。女孩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不像坏人。大概是个跑出来的黑户,见得多了。
行吧,帮人帮到底。他嘀咕着,还真在那张表上写了几个字,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撕给她。拿去吧。别说是我这儿开的。
苏小冉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上面写了个陌生的名字:林冉。伤情:额部浅表损伤。原因:搬运器械划伤。盖了个模糊的红章。
林冉。
挺好。暂时用这个。
谢谢。她真心实意地道谢,转身离开诊所。
有了这张纸,她至少能暂时冒充这个林冉,找个包食宿的短工,先躲起来。
她沿着街道走,寻找招工广告。额头的纱布隐隐作痛。
自由了,但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那个李先生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得用这个意外得来的新身份,活下去。
3.【雨夜,她是失散多年的真千金】
雨下得毫无征兆,砸在地上噼啪作响。苏小冉——现在是林冉——缩在一家便利店窄窄的屋檐下,看着手里的招工广告被雨水打湿。工厂日结的活儿没了,老板说她手脚太慢。其实是嫌她来历不明。
肚子饿得发疼。那张工伤证明快揉烂了,也没啥用。好点的店都要查身份芯片。
雨幕里,一辆黑色的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街边停下。车灯刺破雨帘,线条冷硬,和这破败的街区格格不入。
后车窗降下一半。一个穿着严谨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看向她这边。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苏小冉下意识把脸往外套领子里埋了埋,转过身。这种车,这种人,都意味着麻烦。
车上下来一个撑伞的黑衣男人,径直朝便利店走来。不是冲她。她稍微松了口气。
黑衣男人进了店。老者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她这个方向,微微蹙眉。
苏小冉心里发毛,准备冒雨离开。
就在这时,便利店门口挂着的装饰风铃被风吹落,朝着她的头砸下来。她下意识抬手一挡——动作快得惊人。
风铃啪地掉在地上,碎了。
她放下手臂。额角的纱布因为刚才的动作被雨水浸湿,边缘翘起,露出底下那块小小的、淡红色的旧疤痕。形状有点特别,像片小小的羽毛。
车里的老者猛地坐直了身体。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块疤痕。
黑衣男人买了东西出来,快步回到车边,俯身对车窗说着什么。
老者却突然推开了车门。黑衣男人赶紧举伞跟上。
老者几步就走到苏小冉面前。雨很大,他的皮鞋很快溅上泥点,但他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像钩子一样,紧紧锁着她额角的那块疤。
苏小冉警惕地后退半步。
小姑娘,老者的声音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额角那个疤…是怎么来的
苏小冉一愣,下意识用手遮住。关你什么事
请你务必告诉我。老者语气加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这很重要。
苏小冉皱眉。这老头奇怪得很。小时候磕的。忘了。
小时候多大老者追问,在哪里磕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具体情形
你谁啊苏小冉不耐烦了,雨淋得她发冷,查户口
老者深吸一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他放缓语气,但眼神依旧灼热:失礼了。我姓钟,是顾家的管家。你…你很可能和我们顾家一位很多年前走失的小姐有关。她走失时,额角同样位置,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她小时候被家里宠物鹦鹉的喙不小心划伤留下的,形状很特别。
顾家苏小冉没听过。但走失两个字刺了她一下。
巧合吧。她不想惹事,这种疤多了去了。
不可能一模一样。钟管家语气极其肯定,还有你的眼睛…和夫人年轻时几乎…他顿住,拿出一个复古的怀表,打开表盖,里面嵌着一张小小的老照片。他递到苏小冉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精致洋装的小女孩,被一个优雅的妇人抱着。小女孩笑着,额角上,清晰可见一块淡红色的、羽毛形状的小疤痕。
苏小冉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疤痕…真的和她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她抬头,撞上钟管家激动又克制的目光。
雨更大了,哗啦啦地响。
请你跟我回去一趟。钟管家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但又异常清晰,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基因比对。如果…如果你真的是倾城小姐…
顾倾城
苏小冉脑子里一片混乱。被关押的恐惧还没散去,这又是什么豪门认亲的戏码陷阱还是…
她看着老者急切而真诚(至少看起来是)的眼睛,又想起那张照片。
如果我不是呢她问。
如果不是,顾家会给你一笔钱,作为打扰的补偿,足够你开始新生活。钟管家答得很快,但你必须是。那疤痕,那眼神…我不会认错。
自由,和新生活。这两个词诱惑太大了。比她现在淋着雨、饿着肚子、东躲西藏强一万倍。
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雨水气息。
好。她说,我跟你去。
4.【归家,隔阂与算计】
车里的暖气吹得人发晕。真皮座椅软得不像话。苏小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奢华。她攥着那件旧外套的衣角,指节发白。
钟管家坐在旁边,腰板笔直。很快就能到家了。他说了第三遍。
家苏小冉没什么感觉。她只觉得像被塞进了一个精致的罐头里,透不过气。
车驶入一扇巨大的铁门,沿着长长的车道滑行。雨停了,路灯照亮一片修剪得过分整齐的草坪,和一栋灯火通明的白色大洋楼。大得离谱。
车停稳。钟管家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脚踩在湿漉漉的石子上,有点凉。她抬头看着这栋房子,像看着一个巨大的怪物。
门口站着一群人。最前面是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女。男人表情严肃,带着审视。女人眼眶发红,紧紧攥着手帕,眼神在她脸上急切地搜寻。
钟管家微微躬身:先生,夫人,小姐接回来了。
那女人——顾夫人——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倾城是我的倾城吗她的手抬起来,似乎想摸她的脸,又不敢。
苏小冉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顾先生咳嗽一声,语气克制:外面凉,先进屋。基因报告最快明天出来。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旧外套和帆布鞋,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大厅亮得晃眼。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昂贵的油画。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丝绸睡裙的女孩走下来,揉着眼睛,声音娇滴滴:爸,妈,这么晚了吵什么呀…哟,来客人了
她看到苏小冉,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变成毫不掩饰的轻蔑。这谁啊钟叔,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琳琳!顾夫人低声呵斥,这是你姐姐!倾城!她可能回来了!
顾琳琳——假千金——夸张地捂住嘴:不会吧走丢那个怎么可能这都多少年了…她走过来,绕着苏小冉走了一圈,像看什么稀奇动物。看着也不像啊。爸,妈,你们别被骗了。现在骗子可多了,专门盯着我们这种人家。
苏小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顾琳琳很漂亮,像精心打扮的洋娃娃,但眼神里的东西让人不舒服。
琳琳,少说两句。顾先生语气加重,等报告出来再说。
报告也能作假。顾琳琳小声嘀咕,撇撇嘴。她凑近苏小冉,忽然伸手想去碰她额角的纱布。这什么呀假的吧
苏小冉猛地抬手,精准地格开了她的手腕。动作快而利落。
顾琳琳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手滑。苏小冉语气平淡。
顾夫人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倾城刚回来,肯定累了。钟管家,带她去房间休息。就在…就在东边那间客房吧。
客房。不是她原本该有的房间。
钟管家微微躬身:小姐,请跟我来。
苏小冉跟着他走上宽阔的楼梯。她能感觉到身后三道目光粘着她:顾夫人的激动和不确定,顾先生的审视,还有顾琳琳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嫉妒。
走廊很长。钟管家打开一扇门。小姐,今晚先委屈您在这里休息。需要什么,按铃就行。
房间很大,布置得也很豪华,但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像高级酒店。
门在身后关上。
苏小冉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巨大的花园。远处似乎还有保镖在巡逻。
牢笼换了一个更漂亮的。
她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那个钟管家,只凭一块疤痕就认定她顾夫人看起来情绪激动但有点软弱。顾先生明显更看重证据。还有那个顾琳琳…麻烦。
基因报告如果是真的呢她真是那个顾倾城
那又怎么样这地方看起来一点也不安全。每个人心里都打着算盘。
她脱下湿漉漉的帆布鞋,光脚踩在地毯上。柔软得不真实。
得小心点。比在外面躲追兵还要小心。
至少在外面,她知道谁是敌人。
在这里,敌人都穿着漂亮衣服,戴着笑脸。
5.【联姻,替嫁协议】
基因报告出来了。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匹配率。
顾家客厅里,气氛微妙。顾夫人拿着报告的手一直在抖,眼泪掉下来,这次带了些真实的成分,她抱住苏小冉——现在得叫顾倾城了——絮絮叨叨说着苦了我的孩子。
顾先生表情缓和不少,但看她的眼神依旧像评估一件失而复得的资产,计算着价值和损耗。
顾琳琳摔了自己房间的花瓶。响声从二楼传来,佣人们低头假装没听见。
苏小冉,不,顾倾城,没什么表情。她只是确认了一件事:暂时,这个身份是安全的。李先生的人大概想不到她会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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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并没变好。她像个展览品,被带着参加各种宴会,见各种人。顾夫人努力想把她塑造成真正的名媛,但她别扭的举止和过于直接(或者说,缺乏教养)的谈吐,成了圈里的笑话。顾先生的脸色越来越沉。
顾琳琳倒是如鱼得水,时刻衬托着她的笨拙和格格不入,偶尔好心教她礼仪,结果总是让她更出丑。
这天下午,气氛格外压抑。
顾先生把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南宫家那边催了。他看向顾琳琳,琳琳,你和南宫烨的婚约,该提上日程了。
顾琳琳正在涂指甲油,手一抖,红色油彩蹭到了皮肤上。她猛地抬头,声音尖利:我不嫁!那个南宫烨是个残废!脾气古怪,都快死了!谁爱嫁谁嫁!
胡闹!顾先生呵斥,这是早就定下的联姻!由不得你任性!南宫家的势力你清楚,这对我们顾家至关重要!
我不管!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说不定没多久就当寡妇了!爸!你忍心吗顾琳琳哭起来,扑到顾夫人身边,妈!你替我说说话啊!
顾夫人一脸为难,拍着女儿的背,看向丈夫:老爷,琳琳还小,而且那南宫烨的身体…是不是再考虑…
考虑什么顾先生不耐烦地打断,南宫家开的条件,能救活我们三个项目!琳琳,你必须嫁!
我就不!顾琳琳尖叫,眼神忽然瞟到安静坐在角落看书的顾倾城,一丝恶毒闪过。要嫁让她嫁!她才是正牌的顾家大小姐!这种‘好婚事’,当然该还给姐姐才对!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顾先生和顾夫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顾倾城身上。
顾倾城放下书。她感觉到那目光里的算计。
倾城刚回来…顾夫人犹豫着开口。
她也是顾家的女儿。顾先生打断,眼神锐利地盯着顾倾城,南宫家要的是顾家的女儿。琳琳说得对,倾城,你才是长女。
顾倾城抬眼:那个南宫烨,快死了还是个残废
顾先生皱眉,似乎不满她的直白:南宫先生身体是有些不便。但南宫家的地位无可撼动。
所以是让我去替顾琳琳跳这个火坑顾倾城问得更直接。
顾琳琳跳起来:什么叫火坑!那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高枝!便宜你了!野鸡变凤凰还不知道感恩!
琳琳!顾夫人拉她。
顾先生看着顾倾城,语气放缓,带着施压:倾城,顾家亏欠你很多。但家族现在需要你。这门婚事,对你来说也是个归宿。南宫家不会亏待你。
顾倾城没说话。她看着眼前所谓的家人。父亲眼里的利益,母亲眼里的软弱和偏心,假妹妹眼里的幸灾乐祸和恶毒。
她刚逃离一个牢笼,又掉进另一个。现在,他们想把她塞进第三个。
但她需要顾家千金的身份做掩护,至少暂时需要。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问。
顾先生脸色沉下来:那你或许需要重新考虑,是否适合留在顾家。
威胁。赤裸裸的。
顾倾城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指上因为之前干活留下的薄茧。留下,替嫁。或者离开,重新被那个李先生抓回去,或者继续亡命天涯。
选哪个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协议给我看看。
顾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把文件推过去。
顾倾城拿起那份厚厚的联姻协议,快速翻看。条款很多,核心就一条:顾家女儿嫁过去,换取商业利益。至于嫁过去的是哪个女儿,南宫家似乎并不在意,只要姓顾。
她合上协议。
好。她说,我嫁。
顾琳琳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和放松。
顾夫人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顾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才是顾家女儿该有的样子。钟管家,去准备一下。
顾倾城站起身:没别的事,我回房了。
她转身上楼,背影挺直。
回到那间冰冷的客房,她关上门,反锁。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花园。
替嫁
南宫烨
残废快死了
她扯了扯嘴角。
总比被关回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强。
至少,南宫家听起来,是个新的战场。
6.【惊变,新婚妻子的秘密】
婚礼办得仓促却极尽奢华。南宫家要的是面子,顾家要的是里子。顾倾城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走完了所有流程。全程没见到那位新郎官南宫烨。据说他身体不适,一切从简。
礼成后,她被送到南宫家名下的一处山顶别墅——据说是新郎养病的地方。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守卫森严的堡垒。黑西装保镖随处可见,眼神警惕。
佣人领她到主卧门口。先生在里面等您。语气恭敬却疏离。
顾倾城推开门。
房间很大,色调沉冷。窗帘紧闭,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空气里有淡淡的药味和一种冷冽的木质香。
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轮椅上,背对着门口,望着被厚重窗帘挡住的外面。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丝绒睡袍的瘦削背影和一头微卷的黑发。
关门。男人的声音传来,低沉,略带沙哑,没什么情绪。
顾倾城关上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轮椅缓缓转过来。
顾倾城看到了南宫烨的脸。苍白,瘦削,五官深邃却透着病态的倦怠。一双眼睛尤其黑,像深潭,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审视和冰冷的距离感。他膝上盖着一条薄毯。
顾琳琳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确认一个商品型号。
顾倾城心里绷紧了一根弦。她按照顾家紧急培训的那套,微微低下头,做出温顺的样子:是。声音放轻,模仿着顾琳琳那种娇滴滴的语调。恶心,但必要。
南宫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走近点。他命令。
顾倾城慢慢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药味更浓了些。
抬头。
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看得极其仔细,从她的头发,眉眼,到…她额角那块被妆容小心遮盖过的疤痕。
他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半秒。
顾倾城指尖微微蜷缩。
顾家倒是舍得。他忽然扯了下嘴角,像冷笑,又不像,听说你很不愿意嫁过来
父母之命。顾倾城垂下眼,背台词。
是么。南宫烨语气平淡,转过身。
顾倾城依言慢慢转身。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像针扎一样。她在评估他,他也在评估她。
好了。
她转回来。
桌子上有协议,看一下。他指了指旁边书桌,签了。以后你住隔壁客房。未经允许,不准进我房间。不准打扰我。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会有人通知你。平时,当自己不存在。懂
条款苛刻,完全把她当摆设和工具。正合她意。
懂。她走到桌边,拿起笔,快速签下顾琳琳的名字。笔迹她练过几天,勉强能看。
放下笔,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顺无害:那我先出去了
南宫烨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滚了,随即操控轮椅转回去,再次面向窗户,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顾倾城快步走出主卧,轻轻带上门。回到分配给她的客房,反锁。
她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有点凉。
这个男人…绝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简单只是个病弱的残废。那双眼睛里的压迫感,比她见过的许多健康的强者更甚。
他起疑了吗关于她的身份
应该还没有确切证据。但他显然不相信顾家会心甘情愿把宝贝女儿嫁过来。
她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额角那被粉底盖住的疤痕。刚才他好像注意到了。
麻烦。
她需要更小心。既要扮演好顾琳琳,又要守住自己是苏小冉的秘密,还得防着这个深藏不露的病弱丈夫。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林冉小姐,您申请的图书馆管理员职位已进入最终审核,请于下周一带身份证明文件参加面试。】
林冉…她差点忘了这个意外得来的身份。
她盯着那条信息,几秒后,快速删除。
现在她是顾琳琳,是南宫烨的新娘。不能再和林冉有任何瓜葛。
至少明面上不能。
窗外,夜色浓重。这座豪华的牢笼,比顾家那个更让人透不过气。
她摸了摸藏在行李箱夹层里的那枚小小琥珀石。这是她唯一从过去带来的东西。
新的战斗,开始了。对手不止一个。
7.【试探,真假千金的交锋】
日子像上了发条。顾倾城每天在空旷的别墅里扮演隐形人。南宫烨基本不出房门,吃饭都由专人送进去。两人再没打过照面。
她乐得清静,但知道这平静底下埋着雷。顾琳琳绝不会让她好过。
果然,雷炸了。
周六早上,南宫家的老宅派人送来请柬,老夫人想见见新孙媳,晚上有个家宴。
送请柬的佣人前脚刚走,顾倾城的手机就响了。是顾琳琳,声音甜得发腻。
姐姐~听说晚上要去见南宫老夫人呀紧张吗
顾倾城没吭声。
哎,别怕嘛。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老夫人规矩大,最讨厌不懂礼数的人。尤其注意汤羹,喝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声哦。还有啊,她老人家最近信佛,别提任何荤腥字眼。顾琳琳说得飞快,对了,她听力不好,你说话得大声点,不然她觉得你不尊重她。
顾倾城听着,嗯了一声。
还有还有,她讨厌紫色,觉得不吉利,你可千万别穿带紫色的衣服去。就这些啦,祝你晚上好运哦,我的好姐姐~顾琳琳欢快地挂了电话。
顾倾城放下手机。顾琳琳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反向理解就对了。
晚上,她挑了条款式简单、料子不错的浅灰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只涂了点润唇膏。
南宫烨居然出现了。他坐在轮椅上,由保镖推着,依旧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没看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一路无话。
南宫老宅气氛更压抑。老夫人满头银发,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得像鹰。
顾倾城按照正常礼仪,不卑不亢地问好,声音音量适中。
老夫人打量她几眼,没说什么。
用餐时,顾倾城动作放慢,观察别人怎么用餐具,然后依样画葫芦,喝汤悄无声息。
席间有人提到一道红烧肉。顾倾城没接话。
老夫人自己倒是穿了件深紫色镶边的旗袍。
顾倾城心里冷笑。顾琳琳的招数,低级但恶心。要是信了,今晚就得彻底搞砸。
饭吃到一半,老夫人忽然放下筷子,看向顾倾城: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外面
来了。顾倾城放下勺子,态度坦然:是。走失了很多年,刚回来不久。
哼,顾家倒是会找时机。老夫人语气不明,既然嫁过来了,就安分点。南宫家不是小门小户,规矩多。别把外面那些不好的习惯带进来。
是,我会注意。顾倾城应道。
南宫烨全程沉默吃饭,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家宴总算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临走时,老夫人甚至让佣人给了顾倾城一个红包。不算热情,但至少没刁难。
回去的车里,依旧沉默。
直到车开进别墅车库,保镖先下车去拿轮椅。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宫烨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汤羹不出声,避谈荤腥,大声说话,忌穿紫色。他顿了顿,谁教你的
顾倾城心里猛地一紧。他注意到了他一直冷眼旁观
她捏了下手指,语气尽量自然:没人教。我自己猜的。大家族规矩多,少说少错。
南宫烨没再追问。保镖拉开车门,冷风灌入。
他任由保镖扶他坐上轮椅,才淡淡丢下一句:下次猜准点。
轮椅碾过地面,声音渐远。
顾倾城坐在车里,没立刻动。
他知道。他知道顾琳琳会使坏,也知道她收到了错误信息。他甚至可能知道她不是顾琳琳。
但他不说破。他在看戏
还是另有所图
她深吸一口气,下车。这场戏,越来越难演了。
8.【心动,暗流涌动的夫妻情】
别墅的日子像潭死水。顾倾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每天大部分时间待在客房看书,或者去花园最偏僻的角落发呆。
她发现南宫烨虽然足不出户,但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佣人汇报事情时极其谨慎,保镖巡逻的路线和换岗时间精准得像机器。
他绝不像表面那么虚弱无害。
这天下午,她在花园角落的长椅上打盹。阳光晒得人发懒。半梦半醒间,听到两个园丁的闲聊。
...库房那边堆的旧画框还得清,钟点工请假了,忙不过来。
明天再说吧,那地方平时没人去。
顾倾城睁开眼。库房她记得那地方,在别墅后侧,平时锁着。
一个念头闪过。她需要钱,需要一些能傍身、又不属于顾琳琳的东西。库房里那些被遗忘的旧物,也许有不起眼但能换点小钱的。
深夜。估摸着守卫换岗的间隙,她溜出客房,熟门熟路地避开走廊监控,从侧门摸到后院。
库房的老锁比顾家那个难对付些,但她耐心足够。咔哒一声,门开了。
里面堆满灰尘和杂物。她借着小手电的光,小心翻找。一些破旧的家具,几箱没用的文件,还有一堆蒙尘的装饰画。
在一堆废弃画框后面,她摸到一个硬硬的牛皮纸袋。抽出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旧银器,做工精细,有些年头了。不值大钱,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横财。
她快速把纸袋塞进带来的帆布包里,准备撤退。
刚转身,手电光扫过角落一个半开的木箱,里面似乎是一些旧玩具。一只掉了眼睛的泰迪熊下面,压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拿起相册翻开。
第一页是张全家福。一对年轻夫妇,中间坐着个小男孩,穿着小西装,表情严肃,眼神亮得惊人。那小男孩的眉眼…隐约能看出南宫烨的影子。
后面几页是那男孩单独的照片,骑小马,弹钢琴,获奖…但越往后,照片越少,男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张侧面照,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侧脸线条已经变得冷硬。
她快速合上相册,放回原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闷。
拿着装银器的包,她悄无声息地溜回客房,把东西藏进衣柜最深处。
第二天风平浪静。没人发现库房被撬。
又过了两天,晚饭后,一个保镖突然来客房找她:先生请你去书房。
顾倾城心里咯噔一下。被发现了吗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南宫烨坐在书桌后,腿上依旧盖着毯子,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
坐。他头也没抬。
顾倾城在对面坐下,手心有点湿。
顾家有个项目,需要南宫家签字。他把文件推过来,你看一下,没问题就送回去。
是份普通的商业合作提案。顾倾城快速浏览,没发现陷阱。她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银器的事。
好。她拿起文件,准备离开。
等等。南宫烨忽然叫住她。
顾倾城脚步一顿。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台灯光线在他深黑的眼底投下细微的光影。
库房那边,他开口,声音平淡,最近有老鼠。
顾倾城的心脏猛地缩紧。
已经让人放了捕鼠夹。他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下次半夜饿了,直接让厨房做宵夜。别自己去那种地方找吃的,不干净。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没说破银器,只提老鼠。是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放过
顾倾城喉咙发干:…知道了。
去吧。他垂下眼,不再看她。
顾倾城拿着文件,几乎是逃出书房。后背一层冷汗。
回到客房,她靠在门上,心跳如鼓。他为什么替她遮掩
接下来的几天,她安分了不少。偶尔在走廊遇见他被保镖推着,她会下意识避开目光。
他却好像忘了这茬。有一次甚至在她路过时,淡淡提了句:花园东角的玫瑰开了,比西边的好看。
她愣了下,鬼使神差地真去东角看了。玫瑰确实开得轰轰烈烈。
又一天,餐桌上多了一道她前几天多夹了两筷子的甜点。佣人只说:先生吩咐换换口味。
这种细微的、若有似无的照顾,让她有点慌。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不安。
他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书房里他苍白的脸,敲着桌面的手指,还有那句别自己去那种地方找吃的。
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很轻,但不容忽视。
糟糕。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
这比面对顾琳琳的刁难麻烦多了。
9.【疑云,豪门秘辛浮现】
顾倾城决定回一趟顾家。借口是拿些旧东西。南宫烨没阻拦,只派了个司机跟着。
再踏进顾家,感觉完全不同。佣人的恭敬里带着打量,顾夫人的热情有点浮于表面。顾先生不在家。
顾琳琳抱着胳膊靠在楼梯口,阴阳怪气:哟,南宫太太舍得回来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嘛,没被那位‘病秧子’吓破胆
顾倾城没理她,径直上楼回自己那间客房。她确实有东西要拿——几件她以林冉身份买的普通衣服和一点零钱,藏在了衣柜暗格里。
推开客房的门,她愣了下。房间被打扫过,彻底变了样。原来的家具换了,窗帘床单都成了新的,带着顾琳琳喜欢的浮夸蕾丝边。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
好看吧顾琳琳跟了过来,得意洋洋,我让妈给我改成了衣帽间。反正你也不回来住了,那破房间空着也是浪费。
顾倾城没说话,走到衣柜前拉开。里面塞满了顾琳琳的包包和帽子。她的旧东西不见了。
我那些旧衣服呢她问,声音冷了点。
扔了呗。顾琳琳撇嘴,都是些什么地摊货,留着占地方。怎么南宫家亏待你了连件新衣服都不给你买
顾倾城攥了下手心,又松开。不能跟她吵。她转身想走。
目光扫过窗边的书桌。那桌子没换,是旧的。桌腿内侧,有一道很深的划痕,是她小时候刻上去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图案。
她走过去,手指下意识摸过那道划痕。灰尘被擦掉一点。
桌子似乎被挪动过,地面有淡淡的拖痕。桌脚压着的一小块地毯颜色比旁边深。
鬼使神差地,她用力推开了沉重的书桌。
桌子挪开,露出底下那块地毯。正中央,有一块明显的、不规则的污渍,颜色发暗,像是很久以前浸过什么液体,没彻底洗干净。
顾琳琳皱眉:你干嘛呀乱动我东西!
顾倾城没理她,蹲下身,用手指蹭了一下那块污渍。指尖沾上一点极其细微的、褐色的粉末感。她放到鼻尖嗅了嗅。除了灰尘,还有一丝极淡的、奇怪的甜腥气,被香水味掩盖着,几乎闻不出。
心脏莫名跳快了几拍。
这痕迹…很久了。在她住进来之前就有还是…
她想起钟管家认回她时的话——走失时额角被鹦鹉喙划伤。
什么样的鹦鹉喙,能留下那么规则又特殊的疤痕
你看够没有!顾琳琳不耐烦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推开,脏死了!快把桌子挪回去!不然我告诉妈!
顾倾城站起身,看着顾琳琳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恼怒,不像伪装。
她没说什么,帮忙把桌子推回原处,盖住了那块污渍。
神经病。顾琳琳骂了一句,扭着腰走了。
顾倾城站在原地,看着那桌子腿。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她下楼时,钟管家正指挥人搬东西。
钟叔。她叫住他。
大小姐。钟管家转身,依旧恭敬。
我小时候…养过鹦鹉吗她问得随意。
钟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很快恢复:您小时候确实很喜欢小动物。老爷送过您一只很漂亮的金刚鹦鹉,叫‘翡翠’。
它后来怎么样了
您走失后,它就不吃不喝,没几天就…跟着去了。钟管家语气惋惜。
是吗。顾倾城点点头,那真是可惜。
她没再问,转身离开。钟管家的回答太快,太流畅,像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那只鹦鹉,真的存在过吗那块疤,真的是鹦鹉弄的吗
回到南宫别墅,她心里还想着那摊污渍和那只翡翠。
晚饭时,她难得主动开口,问对面沉默用餐的南宫烨:南宫家…以前和顾家关系怎么样
南宫烨抬眼看她,似乎有些意外。他放下勺子:一般。生意场上来往。
我走失那年呢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南宫烨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缓慢: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像在判断她真正的目的。那年,顾家内部好像有些动荡。具体不清楚。时间太久。
内部动荡
顾倾城还想再问,他却已经操控轮椅转身:我吃好了。
谈话结束。
夜里,她睡不着,拿出那枚小小的琥珀石对着月光看。这里面封存着什么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吗
她又想起南宫烨书房里那张小男孩的照片。那个眼神亮得惊人的孩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深藏不露、病弱阴郁的南宫家主的
他和她,一个被困在轮椅里,一个被困在身份里。
都在查一些事情。
两条平行线,会有交汇的那天吗
她握紧琥珀石,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必须更快地弄清楚。在下一个危机到来之前。
10.【危机,身份濒临曝光】
平静没撑过一周。
顾夫人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刻意的高兴:倾城啊,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很重要。你代表顾家和南宫家一起出席吧琳琳也去,正好让你们姐妹多相处相处。
陷阱的味道隔着电话线都能闻见。顾倾城想拒绝。
必须去。顾夫人的语气不容商量,你爸爸和南宫老夫人都会关注。这是你作为南宫太太第一次正式亮相,不能出错。
挂了电话,顾倾城心烦意乱。公开露面意味着风险加倍。李先生的人可能在任何角落。还有顾琳琳,绝不会放过让她当众出丑的机会。
晚饭时,她硬着头皮对南宫烨说了这事。
他正在喝汤,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知道了。
你…去吗
嗯。他放下汤匙,语气没什么变化,躲不掉。
第二天晚上,顾倾城穿上南宫家送来的礼服,款式保守,颜色沉闷,像故意要让她隐形。她对着镜子,把额角的疤痕用遮瑕膏仔细盖好。
南宫烨已经在车上等她。他换了正装,依旧坐在轮椅上,脸色比平时更白些,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路无话。
晚宴场地奢华耀眼。水晶灯晃得人眼晕。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轮椅上的南宫烨和身边像个影子似的顾琳琳,简直是绝佳的谈资。
顾倾城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她微微低头,跟在轮椅侧后方,尽量降低存在感。
顾琳琳穿着一身闪亮的粉色长裙,像只花蝴蝶般飞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姐姐,姐夫,你们来啦!妈在那边等我们呢!
力道很大,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顾倾城挣了一下,没挣脱。
南宫烨淡淡瞥了顾琳琳一眼。顾琳琳下意识松了点力道,但还是拽着顾倾城往人群里走。
妈特意介绍几位叔伯给你们认识呢…顾琳琳一边说,一边不小心撞了下旁边侍者的托盘。
一杯猩红的葡萄酒猛地泼向顾倾城!
她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大半,但裙摆还是溅上了一大片刺眼的酒渍。
哎呀!顾琳琳惊呼,捂住嘴,眼里却闪着光,对不起姐姐!我没站稳!你这裙子…怎么办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那片污渍上。
顾倾城吸了口气。没事,只是裙子脏了。她能应付。
没关系…她刚开口。
一个穿着西装、眼神精明的男人忽然挤上前,拿着手帕殷勤地递过来:顾小姐快擦擦!真是抱歉,是我们服务不周!
顾倾城下意识接过手帕:谢谢…
那男人靠得极近,压低声音,快得几乎听不清:苏小冉小姐,‘李先生’问您玩够了吗
顾倾城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瞳孔骤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先生的人竟然渗透到了这种场合!
男人迅速退开,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仿佛刚才只是正常道歉。周围嘈杂依旧,没人注意到那瞬间的低语。
但顾倾城知道,完了。
她的反应肯定被看到了。身份暴露了。
另一边,顾琳琳还在演戏,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陪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她说着,又要来拉顾倾城的手腕,看似帮忙,实则想把她拽离南宫烨身边,让更多人看清她的狼狈。
就在顾琳琳的手即将碰到顾倾城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精准地格开了顾琳琳。
南宫烨不知何时操控轮椅挡在了顾倾城身前。他抬起眼,看着顾琳琳,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她说了,没关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管好你自己。
顾琳琳被他看得脸色发白,噎住了,一个字不敢再说。
南宫烨没再看任何人,操控轮椅转向顾倾城,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裙子脏了,回去。
他甚至没给顾家人反应的时间,直接示意保镖开路。
顾倾城脑子还懵着,机械地跟在他轮椅后面。那片酒渍,和那句苏小冉小姐,像两把刀插在她胸口。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南宫烨面无表情,一路将她护送出宴会厅,隔绝了所有探究和危险。
车就在外面。
冷风一吹,顾倾城猛地回过神,心脏疯狂跳动。
替嫁的事还没爆,但更致命的危机来了。
李先生的人找到她了。
而且,南宫烨刚才…是在保护她
他到底知道多少
车子发动,驶离那片灯火通明的危险之地。
车厢里死寂。
南宫烨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麻烦终于来了。
11.【联手,夫妻共御强敌】
车在山路上疾驰,车内死寂。
顾倾城的手指冰凉,紧紧攥着沾了酒渍的裙摆。那个男人的低语和南宫烨冰冷的维护在脑子里来回碰撞。
李先生的人像鬼一样缠上来了。替嫁的事在今晚的危机面前,反而成了小事。
她该怎么办跳车继续跑
能跑到哪去南宫烨刚才的举动,是善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她猛地转头看向南宫烨。他依旧闭着眼,侧脸在车外掠过的路灯下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
刚才那个人…她开口,声音有点发紧。
听到了。南宫烨打断她,眼睛没睁,‘李先生’谁
直接摊牌了。他果然听到了。
顾倾城心脏缩紧,牙一咬:关我的人。
为什么关你
他们认错人了。以为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她避重就轻。
南宫烨终于睁开眼,转过头看她。目光像探照灯,精准,冰冷。认错人那他们刚才叫你什么苏小冉
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神经上。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我逃出来时用的假名。她豁出去了。瞒不住了,再瞒下去死路一条。
顾倾城也是假名他问,语气没什么起伏。
不!顾倾城是真的!基因报告是真的!她急急辩解,差点咬到舌头,我只是…被关起来的时候,用了苏小冉这个名字逃跑。他们只知道那个名字。
南宫烨沉默地看着她,几秒后,重新闭上眼。嗯。
嗯就一个嗯
顾倾城懵了。他不追问不震惊不打算把她交出去
车驶入别墅车库,停稳。
保镖拉开车门,冷风灌入。
南宫烨没动,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从现在起,你是顾倾城,只是顾倾城。明白
顾倾城愣愣地点头。
下车。
她跟着他回到主宅。一路沉默。
走进客厅,他挥退了佣人。
说说看。他操控轮椅,面对她,那个‘李先生’,什么来头为什么抓你
顾倾城深吸一口气,把能说的都说了。游艇醒来,被囚禁,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逃跑…省略了琥珀石和库房银器的细节。
南宫烨安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轮椅扶手。
他问你数据、密钥他捕捉到重点。
是。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南宫烨眼神沉了沉,似乎想到什么,没追问。他势力很大
看起来是。不然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派人接近我。
南宫烨沉吟片刻,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很快,一个穿着西装、气质精干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客厅门口,像是早就等着。不是平时的保镖。
查一下今晚晚宴所有服务人员的背景,重点找一个左耳后有小型蝎子纹身的亚裔男性。南宫烨下令,语速很快,再查一个叫‘李先生’的,近期活动。要快。
是,先生。男人点头,迅速消失。
顾倾城看得心惊。他手下还有这种人
这几天别出门。顾家那边,我会应付。南宫烨看向她,眼神锐利,把你那个‘苏小冉’的身份,所有痕迹,抹干净。一点都不要留。
我…我怎么抹
你之前怎么用的,就怎么抹。他意有所指。
顾倾城心跳漏了一拍。他连她用林冉身份活动的事都知道
顾琳琳那边,他继续道,她再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来处理。
他这是…要暂时护着她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名义上的妻子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
南宫烨操控轮椅转向电梯,准备回房间,闻言停下。
你现在顶着南宫家的名头。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动你,就是打我的脸。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顾倾城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手脚慢慢回暖。
联盟达成了。暂时的,利益的,但总比孤军奋战强。
第二天,消息传来。晚宴服务人员名单里没有左耳后有蝎子纹身的男人,像是凭空消失了。李先生也查无此人,干净得像从未存在过。
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对手比想象的更难缠。
但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看着电梯方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成了她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12.【真相,真千金归来】
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假象。顾倾城尽量待在别墅,南宫烨加派了人手,明里暗里。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顾琳琳消停了几天,又憋不住作妖。这次她没亲自来,而是撺掇顾夫人,以想念女儿为由,非要顾倾城回顾家吃顿便饭。南宫烨接到电话,只回了句知道了,没说不去。
饭桌上,顾琳琳异常安分,甚至给顾倾城夹了次菜。顾夫人眼圈红红,说着姐妹要和睦。顾先生依旧严肃,问了几句南宫家的项目。
一切正常得诡异。
饭后,顾先生叫顾倾城去书房,说有事谈。南宫烨的保镖想跟进去,被顾先生以家事为由拦在门外。
书房门一关,气氛骤变。
顾先生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顾琳琳和顾夫人也跟了进来,顾琳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倾城,顾先生开口,声音沉冷,或者说,我该叫你什么苏小冉
顾倾城心脏猛地一沉,但脸上没什么表情: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装顾琳琳抢话,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十块钱不够跑远…找个地方躲…】
【医生,能帮我个忙吗就说我是在你这工作的小时工…给我写个简单的工伤证明…】
【林冉。挺好。暂时用这个。】
是她和那个诊所医生的对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她的声音辨识度很高!顾琳琳从哪里搞到的!
没想到吧顾琳琳笑得恶毒,那诊所医生的儿子欠了我朋友一大笔钱,随便吓唬两句,就把监控和录音备份交出来了。林冉苏小冉你到底是谁啊混进我们顾家想干什么
顾夫人脸色苍白,看着顾倾城,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恐惧:倾城…这、这是真的你不是我的倾城你是冒充的
妈!她当然是个骗子!顾琳琳尖叫,基因报告肯定也是假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贱人!还想抢走我的一切!
顾先生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锐利如刀: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三重逼问,像一张网猛地收紧。
顾倾城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苏小冉和林冉的身份都被扒了出来。只有最后一张牌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顾先生:我是顾倾城。基因报告是真的。
那这些怎么解释!顾先生指着手机。
我走失多年,被人囚禁。好不容易逃出来,用假身份躲藏,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有什么错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韧劲,难道我要大声嚷嚷我是顾家小姐,等着抓我的人找上门吗
顾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问住。
顾琳琳立刻嚷道:胡说八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编故事!囚禁谁囚禁你为什么囚禁你你说啊!
因为你们顾家!顾倾城猛地看向她,声音拔高,因为有人不想我回来!我走失根本就不是意外!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钟管家站在门口,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和震惊。他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牛皮纸袋,声音发抖:先生!夫人!我…我找到了当年大小姐走失时穿的小外套…一直收在旧物库里…刚才清理时,在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纸袋里抽出一张发黄的纸片,和一个小小的、已经锈蚀变形的金属铃铛。
纸片上是用幼稚笔迹写的一行字:【琳琳推我!坏蛋!】
而那个金属铃铛,和顾琳琳小时候最喜欢、一直挂在床头直到前几年才扔掉的宠物猫项圈上的铃铛,一模一样!
书房里瞬间死寂。
顾夫人一把抢过纸片和铃铛,看着上面的字迹和熟悉的铃铛,手抖得厉害,脸色惨白如纸。这…这是…
顾琳琳尖叫起来:假的!这是伪造的!她陷害我!她扑上来想抢,被顾先生一把推开!
顾先生盯着那纸片和铃铛,又猛地看向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钟管家,最后目光落在顾倾城额角那块疤痕上。
不是鹦鹉…他喃喃自语,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当年那鹦鹉…根本没伤过人…是琳琳…她拿了鸟喙上的装饰金属片…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
为什么钟管家当初只凭一块疤就急切认回她他在弥补!他在害怕!他可能早就知道真相!
为什么顾琳琳一直针对她不只是嫉妒,是恐惧!
顾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天啊…琳琳…你怎么能…她是你姐姐啊!
顾琳琳彻底疯了,口不择言:是我推的又怎么样!谁让她抢我玩具!谁让她才是顾家大小姐!她就该消失!谁知道她命那么大没死在外面!现在又回来抢!凭什么!
啪!顾先生猛地抬手,狠狠扇了顾琳琳一个耳光!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摔倒在地!
畜生!顾先生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好几辆黑色越野车蛮横地堵住了顾家大门口!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人跳下车,直接撞开大门冲了进来!
李先生的人!顾倾城瞳孔一缩!这边的混乱竟然把他们引来了!
顾家保镖试图阻拦,瞬间被放倒!
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二楼书房!
砰!书房门被踹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屋内!
为首的男人目光锁定顾倾城:苏小冉小姐,老板请你回去。
顾家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顾夫人尖叫,顾先生脸色惨白地把顾琳琳护在身后。
顾倾城心脏狂跳,步步后退。
就在此时,别墅外突然响起更大的引擎轰鸣和密集的脚步声!另一批人如同神兵天降,迅速反包围了黑衣人!动作更快,装备更精良!
南宫烨的人!
一辆黑色的车直接撞开花园护栏,冲到大门口。车门打开,南宫烨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下来。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脸色在车灯映照下冷峻如冰,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微型冲锋枪,枪口斜指地面。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和二楼书房门口的僵局,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嘈杂。
动我南宫烨的人,他抬眼看着那群黑衣人,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问过我没有
黑衣人首领脸色一变:南宫先生,这是我们和李先生的私事,请您…
砰!
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首领脚前的地板上,火星四溅!
首领猛地后退一步,所有黑衣人枪口瞬间抬起对准南宫烨!
南宫烨这边的人动作更快,枪栓声响成一片!气氛剑拔弩张!
私事南宫烨冷笑,操控轮椅上前几步,无视那些枪口,她现在是我南宫家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抬眼,看向二楼书房门口脸色苍白的顾倾城,语气不容置疑:过来。
顾倾城推开吓傻的顾家人,快步走下楼梯,走到南宫烨身边。他的手冰冷,却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轮椅后方。
李先生想要人南宫烨看向那首领,声音冷硬,让他自己来找我谈。滚。
首领脸色变幻几下,显然没料到南宫烨会如此强硬介入。权衡利弊后,他咬了咬牙,打了个手势。
黑衣人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上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暂时解除。
顾家一片死寂。顾夫人还在啜泣,顾先生面如死灰,顾琳琳捂着脸瘫在地上发抖。
南宫烨没看他们,只是松开顾倾城的手腕,对保镖道:清理一下。我们回去。
车子驶离顾家。车内,顾倾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谢谢。她轻声说。
南宫烨没回应,过了很久,才淡淡开口:纸片和铃铛,是你让钟管家‘找’到的
顾倾城猛地转头看他。
他侧着脸,看着窗外,语气听不出情绪:时机太巧。
顾倾城沉默了几秒,承认:是。我查到了点旧事,猜的。给了钟管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顿了顿,他良心不安很久了。
南宫烨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做得不算差。
车子开回山顶别墅。
这一次,走进这栋房子,感觉完全不同了。
南宫烨没回自己房间,操控轮椅在客厅停下。你的麻烦,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他抬眼看她,‘李先生’为什么盯着你,恐怕还得从你‘忘了’的事情里找答案。
顾倾城握紧了口袋里的琥珀石。
我知道。她说。
身份洗清了,威胁还在。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看着南宫烨操控轮椅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
南宫烨。
他停下。
合作愉快。她说。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一下,算是回应。
轮椅声渐远。
顾倾城站在原地,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真的顾倾城,回来了。